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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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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臣愚钝,臣每日见的人如过江之鲤,实在记不清这女子是哪一位。”宇文护眼睛都不带眨的,调整好情绪后,便没再正眼瞧那女子。

    旁边的女子听后,并未多言,只是咬紧了嘴唇。

    倒是宇文邕勾了勾唇角,看着阶下的女子,但话却是跟宇文护说的:“既然大冢宰不认得此女,那朕就跟大冢宰讲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大冢宰兴许就明白了。”

    “就在半年前,朕从外面回到长安的途中,无意中看到这名女子,当时她衣着破烂,躺在荒郊野外的模样很是可怜,她百般央求朕能救她一命,朕于心不忍,便将她带回了长安。可谁知,这女子也是实诚,知道朕的身份后,竟当即给朕请罪,只求朕能饶她一命,也就是那时,朕才知道这女子的真实身份。”

    说到兴起时,宇文邕一甩袍子坐下,跟台阶下的宇文护四目相对:“她名叫贺兰卿,是北齐兰陵知府的女儿,也是……兰陵王的侍妾。”

    见宇文护当即皱起了眉头,宇文邕继续那般不动声色:“话说贺小姐也是可怜,身为知府的千金,却一心爱慕兰陵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兰陵王无心于她,甚至不肯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可贺小姐心系兰陵王,哪怕没有正经的名分,她也不在乎,就这样,贺小姐便成了兰陵王的侍妾。”

    贺兰卿依旧那般低着头,仿佛被谈论之人不是她。

    宇文邕说到此处,特意看了一眼宇文护,见他好像还是那般淡定自若,心下冷笑,接着说:“可即便是成了侍妾那又怎样,住在同一屋檐下,兰陵王甚至都没怎么去看过她,让贺小姐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不过话说回来,兰陵王都已过弱冠之年,府中并无王妃和侧妃,偏偏就只有贺小姐一个名存实亡的侍妾,实在不合规矩。”

    “起初贺小姐以为是自己入不了兰陵王的眼,可焉知,就在这时,她发现了兰陵王的秘密。过了没多久,王府内突然多了一男子,那男子与兰陵王同进同出,甚至还时不时宿在一处,兰陵王对外只称男子是他的朋友,但在机缘巧合之下,贺小姐却发现,那住进王府的男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朋友,他与兰陵王有断袖之谊。”

    “发现兰陵王秘密的贺小姐连夜回了娘家,不料那男子唯恐贺小姐将此事泄露出去,便上演了这么一场天纵大火,除了贺小姐,贺家上下五十三口人尽数被活活烧死,无一生还。”

    “贺小姐哪里知晓这人心险恶,连夜跑去向兰陵王府求救,可却被与兰陵王相好的男子挡在门外,命人将她赶了出去,并扬言若贺小姐若是再敢来,便要让她去见黄泉之下的父母,贺小姐从此便开始四处讨饭流浪,直到朕回长安时,在北周的边境遇到了她,之后的事也不需朕再详说了吧。”

    宇文护静静听着,全程没打断他,等他说完后,这才开口:“且不说陛下讲的这段故事与臣勾结兰陵王之事有何干系,单就说这女子的身份就十分可疑,陛下若还未查清此女的身份,不妨交给臣去办,否则,难不成随便哪个人都能冒充兰陵王的侍妾,随便编出这么个故事来诓骗陛下。”

    方才他听着这个故事,不知怎的脑中就只有“贺兰卿是兰陵王侍妾”这几个字,那贺兰卿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居然可以任由宇文邕将她说成是个侍妾。

    要知道,大户人家的侍妾一般都是丫鬟这等下人,但凡有点家世的女子都不会去给人做侍妾。

    还有宇文邕,为了给自己安上通敌的罪名,居然能将一个本该死的人带到了北周,在御书房内公然跟他叫板,可真是长能耐了。

    宇文邕倏的笑了:“朕又没指名道姓同兰陵王相好的那个男子是谁,大冢宰这么着急做甚?”

    “臣愚钝,”宇文护迎着他的目光,“不知陛下从哪里看出臣着急了,臣只是怀疑陛下将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入皇宫,就不怕招来祸患么。”

    眼瞧着对方要将话头话题,宇文邕却不上他的当:“大冢宰不用担心,不过一个女子,朕不至于会这么没用,既然大冢宰不认识她,那朕只有问别人了。”

    随及看向阶下沉默不语的贺兰卿:“贺小姐,你旁边这位就是北周的大冢宰,你可认得他?”

    贺兰卿下意识往身侧瞅了瞅,继而回道:“民女认得阎公子。”

    “哦?”宇文邕像是来了兴趣,再次强调了一遍,“你可要看仔细,眼前这位可是朕的堂兄,北周的大冢宰,你口中的阎公子又是谁?”

    贺兰卿果真配合着再次将目光偏向宇文护,还是那副说辞:“民女没有认错,眼前这位正是阎公子,曾在兰陵王府住过一段时日,两人同进同出,日夜相伴,好不亲密。”

    宇文护瞧着眼前两人一唱一和,心下只想冷笑,当即转头问她:“贺小姐这番说辞倒还真是不避讳,你一个姑娘家,先是自降身份将自己说成是兰陵王的侍妾,再是说一些毫无根据的话造谣到我身上,还什么日夜相伴,好不亲密……莫不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

    对方一听,下意识要抬头,但反应很是迅速,张口就来:“阎公子慎言,如今民女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哪里会有人教我说这些,反而是阎公子,既然是北周的臣子,为何又与兰陵王有纠葛,还一连在王府住了那么久,跟兰陵王又如此亲近,民女很是费解。”

    上首的宇文邕趁机插话:“贺小姐问的也是朕想说的,大冢宰,若此事不能交代清楚,那朕为了北周的江山社稷,也不得不做这个恶人了。”

    听对方这么说,一般人怕是早就慌了神,但宇文护没有,他不是被吓大的,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若是被小皇帝这点恐吓的话镇住,那他这个大冢宰也可以让贤了。

    只是有一事令他不解,以往宇文邕可是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他对着干,如今不过是找来贺兰卿,编了个故事就要给他下套,怎么看都不像这人的行事风格。

    若宇文邕真以为单凭一个小小的贺兰卿就能将他扳倒,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况且他这次回来,有重要的事去做,可没工夫搭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早点解决了这边的事,才能早些回去,见他想见的人。

    想到高长恭,仿佛触动了宇文护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敛下微微上扬的嘴角,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有侍卫来报:“阎庆将军突然带兵包围了皇城,扬言要陛下放了大冢宰,否则,他就要攻进皇城。”

    “什么?”宇文邕猛地站起来,呵斥那人退下,顺带让贺兰卿也退了出去,“大冢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仅跟北齐的兰陵王勾结,还指使你的人谋反!”

    他话音刚落,御书房外闯进来一众侍卫,持枪对着立在殿中央的宇文护。

    宇文护也没料到自己的人居然会在此时动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尽力说服宇文邕。

    但宇文邕显然不想听他辩解,当即呵斥御林军将宇文护直接拿下,并以此要挟宫外的阎池。

    宇文护并没反抗,或者说,就目前而言他也反抗不了,他刚回到长安,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被宇文神举带着来到了御书房,身边除了宇文青之外再无其他侍从。

    冷眼瞧着突然发生的一切,宇文护即使武功再好,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周围一众御林军都持着枪,他只能束手就擒。

    阎庆是宇文护的母家表兄,又是他的亲信,出了这种事,即便宇文护没指使,可终归还是要算到他的头上。

    宇文护被关到这牢房已有大半个月,这里看管的狱卒都守口如瓶,想问个话都不行。

    啧,估计是被宇文邕提前打过招呼了,不准告诉他外面发生的任何事。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宇文护也暗自着急,如今被关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得不到任何消息,只能守着头顶那一隅窗户。

    到了夜里,听着墙边上不断有老鼠吱吱的叫声,宇文护席地而坐,背后是冰破败的墙。忽的想起来,他回长安时已经快到腊月,算算日子,应该马上要过年了吧。

    可惜,今年的除夕,不能跟高长恭一起过了。

    月光透过铁栏照进了牢房,宇文护眯着眼往外瞧,右手下意识抓住了什么东西,随后略微憔悴的脸上尽显满足。

    自己如今这副模样,阿肃见了,怕是会心疼吧。

    邺城兰陵王府内,高长恭站在窗前,突然打了个喷嚏,接着背后多了件狐裘,他低头一瞥,心下一热:“这狐裘哪里来的?”

    身后的高衡顺口接道:“这是阎公子给您准备的,说之前那件一不小心被弄坏了,便又重新定做了一件,阎公子还说,现在天气愈发冷了,这身狐裘随时都能用上。”

    低头瞅着狐裘上雪白的狐狸皮毛,手感也极好,甚至比之前被糟蹋掉的那件还要好,高长恭稍稍弯起嘴角,自顾自地说:“他居然会准备狐狸毛的披风,可真是难得。”

    尤记得他们俩人第一次的时候,高长恭身下就铺着狐狸裘衣,事后那狐裘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皱皱巴巴不说,有些地方还搓掉了毛,自然也是不能穿了。

    为此,高长恭一见到那狐裘,就感到莫名羞耻,一连好几日都对宇文护爱搭不理。

    最后宇文护好说歹说,才将高长恭哄好了,也就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人是不喜狐狸的。

    只因幼时被小狐狸咬破了手指,之后便再也喜欢不起来,所以才想着在狐狸制成的披风上变了法的折腾他。

    当时听的高长恭直皱眉,这人什么怪癖,不喜欢狐狸却要以这种方式报复,真是莫名其妙。

    立在一旁的高衡不明所以,当即把知道的事都跟他和盘托出:“阎公子临走前一晚,将这件狐裘交给属下,还再三吩咐我,若天气冷了,要记得给王爷披上,免得着凉,狐狸毛的裘衣披在身上最是暖和,是其他动物不能比的,话说当时大冷天的,也不知阎公子去哪里捕到的狐狸,还是这样纯种的雪狐,比您之前那件银狐还要稀有。”

    “是么,”高长恭笑笑,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往外走去,“阿衡,陪我出去走走吧。”

    来到邺城已月余,前有皇帝驾崩太后薨逝,后又重新执掌兵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之要他处理的事有很多,不比在兰陵自由。

    而今已经到年下了,各种宫宴也是数不胜数,每日回到府中累得倒头就睡,竟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高衡见自家王爷频频叹气,试探着问:“王爷可是累了,每日瞧着王爷不到卯时便去宫中,亥时才回府,朝野上下都知道陛下重用您,可王爷也要注意休息,切莫因此累坏了身子。”

    听他说出这番话来,高长恭觉得挺稀奇。高衡年龄比自己还小,平日里要做的就是保护他的安危,很少有这般劝慰自己爱惜身子的时候,这话倒像是从荣伯嘴里说出来的。

    见高长恭不说话,高衡有些着急:“王爷千万要听进去,阎公子临走前特意嘱咐我的,要好好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若您哪里不舒服了,等他回来,头一个遭殃的就是我。”

    竟又是宇文护……

    高长恭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再抬头时,假装不快道:“你眼里只有阎公子,到底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

    高衡知道自家王爷的脾性,定不会真的生气,当下有些恃宠而骄:“王爷的脾性我自是知道的,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不管嘴上说的怎么严厉,却没真正责罚过下属。”

    说到这儿,他放低了声音:“可阎公子就不一样了,表面上看着挺和善,若要真是疯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而且有时他明明在笑,却让人感到阴森森的,反正被他盯上的人,要么将之捧在手心,要么就要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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