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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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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的生辰宴办的格外隆重,上有皇亲贵胄,下到三公九卿,无一缺席,这日的皇宫热闹非凡。

    高长恭许久未回邺城,太后见了他,拉着他说了半天的家常,问他在封地住的可还习惯,衣食起居可有人好好伺候,高长恭逐一回了,又说了很多劝慰的话,太后这才消了声。

    晚宴之上,不停有人给高长恭敬酒。

    能被邀到太后生辰宴上的官员,哪个不是人精,高长恭虽交出兵权回到兰陵做一闲散王爷,可这人一回邺城,就先后被皇帝和太后召见,甚至方才皇帝都说了,未免来回折腾,想要将他留宿宫中。

    兰陵王虽为皇帝的侄儿,可到底是个外臣,留宿宫中多有不便,也不合祖宗规矩,皇帝肯这么做,足以看出对高长恭的重视。

    尽管这人不在朝中,可威信却依旧在,指不定哪天决定要回来,那兵符很有可能还是他的。

    这帮人一见这样,哪里还能坐的住,该敬酒的敬酒,客气话也是说了个遍。

    待晚宴结束,高长恭到底是没在宫中住下,谢绝了皇帝后便回了,前朝后宫人多眼杂的,他也不想因为这事平白无故落人口舌,惹人猜忌。

    然而,生辰宴上发生的一切,都被高纬看在眼里。回到寝宫后,任由伺候的宫女为其脱去繁琐的宫服,晚宴间他饮了不少酒,此时早已微醺,一个没站稳往旁边的榻上倒去。

    “太子小心!”

    伺候的宫女急忙将人扶住,反被高纬一把推开:“滚下去!”

    宫女哪敢说话,唯唯诺诺地下了去。

    “太子殿下。”阶下立着的祖珽这才出声,如今高纬的心思愈发阴沉不定,他一介臣子自是不敢随意造次。

    “祖大人,”高纬站在榻前,突然问他,“你说这北齐是谁的?”

    祖珽一听,宴中留存的酒劲消了大半,眼睛都瞪大了,眉头上皱纹横生,不知高纬问这话是何用意。事关江山社稷,一个回答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酝酿了半晌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回:“回太子殿下,这北齐的江山是陛下的,以后就是太子您的。”

    “是么,”高纬嗤笑一声,像是在说什么笑话,转过身面向祖珽,“祖大人能这么想,本宫甚是欣慰,只是,旁人未必这么想,甚至本宫不知他们到底是真的坏,还是蠢笨无知。”

    这下若是祖珽还不明白,那也枉为太子的心腹了。太子殿下,八成是晚宴上又跟兰陵王不对付,偏生这个不对付还是高纬单方面这么想。

    既然太子是因为高长恭才生这么大怒火,祖珽便放心了,拿衣袖擦掉额头的冷汗,主动上前道:“太子乃东宫之主,未来的真龙天子,何必跟那些愚昧无知之人置气,再说,兰陵王如今早就是个闲人,手下没有一兵一卒,翻不起什么浪花。”

    对方这么说,并没让高纬的心里舒坦多少,轻嗤道:“闲人?晚宴间段韶和耶律光他们可是带头跟四哥敬酒,依本宫看,四哥可是忙得紧呢,相比之下,本宫才更像个闲人。”

    祖珽额头再次冒出冷汗,扶着高纬坐在榻上,谄笑道:“太子言重了,段韶和耶律光那等目光短浅之人,您何必跟他们置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可就真的着了有心人的道。”

    高纬侧卧在软榻上,半晌没说话,一边的祖珽后背都在冒汗,生怕哪句话惹的太子不快。到底是没晾他太久,只听高纬说:“祖大人,朝中的人本宫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回事,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外面的才合我心意。”

    这句话点醒了祖珽,连忙接话:“太子殿下所言极是,那阎姬的事已经处理妥当,已经往外传了消息,就差等人来了,到时,有了那人的助力,太子殿下何愁大业不成,只是不知殿下要派谁前往与人对接商议此事?”

    “本宫听说,那人打算亲自前来?”

    “是。”

    “既如此,那也不便假他人之手,本宫亲自去。”高纬把玩着枕榻边搁置的匕首,刀尖锐利,在殿内烛光的映照下闪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虽说太后寿辰已过,但架不住她想念高长恭这个孙儿,大半年没见,如今好不容易盼着人回来一趟,哪里肯这么快就放人,说什么也要他在邺城呆些日子。

    左右高长恭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早一日晚几日都无碍,只是他有点惦记鹿鹿,不知道阎护能不能把小孩子照顾好。

    想到阎护,几日未见,没人在他耳边叨叨,还真有点不习惯。

    “肃儿?”

    太后连着喊了几声,高长恭才回神:“皇祖母。”

    “这是想什么呢,”太后看似不悦,其实并无责备之意,反而笑着调侃,“你回来这几日就老是愣神,怎么,是觉得我这个老婆子太唠叨,可是厌烦了?”

    “孙儿不敢,”高长恭笑着解释,“孙儿想念皇祖母都来不及,怎会觉得厌烦。”

    太后闻言笑了笑,看到桌上的桂花糕,倏的想起前几日高长恭在她寝宫的小厨房做的小吃,转了话头道:“看你这大半年在封地也没闲着,竟连兰陵的小吃都会做了,虽说不能尽善尽美,但哀家尝着,很是有那个味呢。”

    “皇祖母身居皇宫,自是什么都不缺,孙儿也不知送什么好,恰好一个朋友给孙儿提了醒,便临时学了点,手艺不佳,皇祖母不要嫌弃就好。”

    太后哪里会嫌弃,那些诰命夫人和官家小姐送的寿礼,无非就是金银珠宝锦绣苏绸,这些物件,多了也就腻了,没有一点新鲜感。高长恭的寿礼,算是送到她心坎里了。

    到底是自己疼的孙儿,与旁人就是不同。一个王爷肯屈尊下厨,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事,至于做的好与不好,太后也没那么在意,有这份心也就够了。

    不过她倒是在意另一件事,啜了口茶笑着问:“你这个朋友倒是有意思的紧,竟想到要给哀家送家乡的小吃,也是有心了。”

    这话一出,高长恭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阎护。尽管后来教他做小吃的人是花竹,但最初想到要给太后送吃食的人却是阎护,这人不仅嘴上功夫了得,还怪会讨老人家的欢心。

    阎护……高长恭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辞别了太后,高长恭转身去了邺城的一家茶馆,此次回来得急,又赶上太后寿宴,基本没工夫跟他以往的那些旧部有过多交流。

    正好趁着闲暇之余,答应了段韶和耶律光的会面。

    这两位绝对算得上他在朝中的至交好友,上一世他被赐死,他们甚至堵上了全部身家恳请高纬收回成命。然而高纬忌惮他已久,难得找了个立不住脚的借口要将他杀之而够快,怎能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就回心转意。

    再说,段韶和耶律光心向高长恭,高纬早就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哪里会在乎他们的想法和死活,甚至恨不得让这二人就此了断以绝后患。

    君心难测,帝王又不顾念亲情,高长恭到底还是命丧黄泉,虽不知后来段韶和耶律光如何了,但高纬登基后,整个北齐都成了他的一言堂,对于忤逆他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说到底,这二人终究是因为他才惹了一身腥,既然重来一世,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重蹈覆辙的好。

    所以,当段韶提到要让他从封地回来时,高长恭却说:“太师可能有所不知,长恭在兰陵一切安好,现在四海升平,北齐并无战乱,当初跟皇帝请辞,便说了近三五年会镇守封地,如今要是贸然请求回来,定会惹的皇上不快。”

    耶律光也是武将出身,性子更直白,当下喘着粗气说:“王爷,话虽如此,可当初您交出兵权要走时,皇上就有多顾虑的,现在您要回来,想必皇上也不会多加阻拦,朝中少了您,咱们这些人也没个主心骨。”

    “将军多虑了,”高长恭四下扫了眼,茶馆的包厢都是单独的,可难保不会隔墙有耳,天子脚下,有些话自是不能乱说,“长恭不过一介武夫,若是有敌军来犯,定会不遗余力为主分忧,而今北齐国泰民安,长恭不过想过点清闲日子罢了,再说,皇上英明神武,太子天资聪慧,想来也出不了乱子。”

    这番话非但没能安抚他们,反倒让二人面色愈发凝重。段韶长叹一口气,低声道:“王爷有所不知,自从您走后,太子性情愈发古怪,老臣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段韶没告诉高长恭的是,这还不过是九牛一毛,他身为太子太傅,位列三公,在朝中地位显赫。

    以前的时候,太子见了他还恭敬喊一声“老师”,只是最近这半年,脾气越发奇怪不说,每次都要跟他唱反调,甚至有次直接阴阳怪气跟他说:太师若真是清闲,不妨去兰陵跟四哥做个伴。

    意思很明显,高纬已经不需要他了,他这个太傅在太子眼中,不过是徒有虚名。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气的段韶回到府中就大病了一场。

    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哪怕那人是太子,却对他说出这等话,过河拆桥不过如此。

    另一边坐着的耶律光一掌拍到桌上,冷哼一声:“对待自己的老师尚且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是担心还有什么是他做不来的。”

    高长恭静静听着,他心知高纬独横专政,但上一世也是在继位后才显露出来,这一世怎的有点不一样了,还是太子时就这般乖戾。

    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插手此事了。段韶和耶律光毕竟是北齐的股肱之臣,没了他,想必高纬也没理由再去为难他们。

    再者,他既已从朝堂上撤离出来,便不会再轻易踏入这漩涡中。不管于他,还是对别人,这个决定都是再好不过了。

    “太子年幼,还需多加磨练,毕竟是皇上立下的一国储君,总不会太差的。”

    俩人见高长恭软硬不吃,死活不肯回来,才知他心意已决,当真是要不问朝事了。

    既如此,他们只好暂时作罢,高长恭虽与他们私下交情很好,但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他们一时半会也左右不了什么。

    隔壁不远处的另一间包厢,身着便装的高纬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半晌后亲自给对方斟了茶水,递了过去:“北周的大冢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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