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难临头
夫妻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了那么多？
张兆昌抬起头看了一眼李长胜，脸上带着笑容，开口说道：“巡抚大人放心，只要我们上下同心戮力，区区一个王二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现在即便小有挫折，也是无伤大雅。”
李长胜满意地看着张兆昌说道：“很好，你这样想就很好，你好好的准备一下人手，准备一些钱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要把悬赏提的高高的。”
“回头发出去，让王二的手下也动心，就不信没有人铤而走险。”
“下官明白。”张兆昌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
“行了，那就去办吧。”李长胜想了想之后说道：“另外这个月的钱要下来了，你给下面的人分一分安抚一下人心，不要让他们胡乱猜想。”
“下官明白。”张兆昌再一次低头答应道。
与此同时，西安城中，城北货站。
几个男人头上戴着皮帽子迎着风往前走，大风把人吹得都站不住，街边的招牌猎猎作响，几个人硬着身子往前走，还不时的会被吹得倒退几步。
终于走到了一座货站的门口，几个人连忙推开门窜了进去。
走进去之后，几个人连忙摘下帽子，一边用力的拍打帽子上的灰尘，一边在地上用力的跺了脚，把身上的沙子拍下去。
同时张开嘴，不断的呸呸呸，刚刚那么一会儿，嘴里面就灌了不少沙子。
“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为首的人一边在院子里面呸呸呸，一边开口说道：“这地方也太偏僻了一些，而且也太难找了。”
“免得惹人注目。”这个时候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开口说道。
这是一个年轻人，他的手里面提了一个大水壶。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摞瓷碗，把粗瓷碗放下，大水壶里面的水倒出来，他开口说道：“刚泡了茶叶，正好你们漱漱口。”
几个人也不敢怠慢，连忙端起茶杯漱口。
“咱们进去说。”为首的人把帽子扔在一边，漱嘴之后便开口说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屋子里面。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但是摆放的却很规矩，不远处的炕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几个小菜，还烫了两壶酒。
外面虽然呼呼的大风，那屋子里面却一点都透不进来。
酒香菜香引来为首的人肚子里面咕咕叫。
“还是你这舒服。”走进屋子里面看了一眼之后，为首的人开口说道：“早知道我就跟着你一路过来了，何苦遭这个罪。”
“崔大人，你这话说的言不由衷，你是没见我路上吃的苦。”王忠冷哼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开口说道：“这一路走过来，我这张脸扒了几层皮了，到现在了，你看看。”
崔应元看了一眼王忠的脸，笑着说道：“这话就别说了，快让我吃几口。”
瞪了一眼崔应元，王忠还是邀请他一起上炕。
两个人自从张家口的事情之后，相处的就非常好，平日里斗嘴也是常有的事情。双方有了一些经历，又想要彼此亲近，所以关系一下子就变得好了不少。
差一点就烧黄纸拜把子了。
两个人坐下之后，王忠给崔应元倒了一杯酒，然后开口说道。：“这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喝一点少一点，你可省着点喝。”
“你还差这点。”崔应元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怎么不差？”王忠看着崔应元说道：“我收了这么多货，可你也知道这些东西，那不都是我的，从张家口调过来很多一部分是要给人的，等到人到了，那就是人家的军需。”
“剩下那点货卖了还要做经费，咱们在西北的花费，全都指望到这里。”
“宫里面没给你批？”崔应元有些迟疑的问道。
“当年魏公公给你们批过？”王忠没好气的开口说道：“宫里面的人出来办事的都是往回拿东西，你见过谁从宫里面拿东西的？”
“我要敢张这个嘴，你信不信我干爹会打死我。”
听了这话之后，崔应元笑了也不说了。
这个规矩他当然明白，皇宫里面的太监出来采买一次东西，那都是往皇宫里面可劲儿地划拉的东西。甚至东西是东西，钱是钱。
原本以为这种情况会好转一些，没想到还是这样。
朱由校还真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后来不给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些人手里面拿着特权在地方上做生意，连税都不交，随便干点什么，这个钱就有了。
以前没有这个机会，现在他们有这个机会了。
走到张家口这个地方，如果还要从宫里面拿钱，他们就实在是太废物了。现在就是他们往宫里面给拿钱的时候，宫里面的开支不能放到他们身上。
现在很多规矩都没定下来，也只能是先这样。
王忠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外面这些东西除了筹备给孙大人的，剩下就是我准备贩卖的，这部分是要贴在宫里面的。”
“我现在可舍不得，你看到酒没，这是我到西北来第一次喝。”
“说的这么可怜。”崔应元笑着说道：“等回头这里的事完了，回到京城我请你喝，喝最好的。”
“到京城还用你。”王忠没好气的说道。
两个人相视笑了起来。
吃了两杯酒，吃了两口菜，王忠这才开口说道：“行了，说正事，那你打探的情报跟我说一说，大军来之前，我们恐怕没有时间再继续摸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要争取不出差错，最好把所有的情况都弄清楚。”
“我明白。”崔应元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之前摸到的那些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我最近又发现了他们这些官员除了贪污之外还有其他的生意。”
“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钱分给他们，每一级的大小官员全都有。”
“上到巡抚衙门，下到地方小吏，这笔钱是怎么来的，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人也查了，但是就是找不到东西。”
“时间太短了，如果要是追着银子的话，还能够查得到。”
王忠听了这话之后，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开口说道：“这种地方能有什么生意养他们这么多人？”
“外面的田地都干涸了，想种地都没办法。”
“河水都已经没有了，老百姓吃水都是问题，做生意的话，开采矿山，这也没有什么可以用的，真走出去，有什么生意可做的？”
崔应元冷哼了一声说道：“反正我是没有想到，不过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像张家口一样，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朝廷越禁什么，就越发什么。”
“朝廷禁私盐，那卖私盐的就火。”
“朝廷进铁器，暗中里面倒腾铁器的就发家，能上上下下这么打点官员的买卖肯定不小，而且背后坐主的人肯定很有实力，我感觉这件事情不比表面上的事情小。”
“不太好办。”捏着手中的酒杯，王忠开口说道：“时间太紧了，我们一边要顾着大军，一边要顾着做生意，我在查，这一件事人手恐怕都不够。”
“这样，咱们先不管了。”王忠一脸凝重的说道：“我这次写一封密信进京，看看我干爹那边怎么说，另外就先盯着这帮当官的。”
“他们每个人都分钱，回头把他们都抓了，就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了。”
“有道理。”崔应元点了点头说道：“别人不知道，那个李长胜肯定知道。”
“对，就这么办。”两个人相视一笑，拿酒杯碰了一下。
喝了一会儿之后，崔应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种天气大军来了之后也不太好受，回头多准备一点东西吧。”
“我明白。”王忠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还要多准备点，倒是难为这两位大人了。”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崔应元有些担心的说道：“算了，现在咱们也顾不过来，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吧，对了，今天晚上我不走了，我就睡你这儿了。”
“你能不能要点脸？”王忠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这没有你的地方。”
“不行，你这这么舒服，我也不走了。”崔应元说着就要躺炕上。
两个人口中的大军此时已经靠近西安了，按理说他们既然是来清剿反贼的，那么自然就应该去反贼所在的地方，不应该直奔西安这种大城。
但是他们两个人心里面都明白，他们可不是来清剿反贼那么简单。对于皇帝来说，一个反贼或许重要，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
卢象升来到了孙传庭的身边，扯着嗓子开口说道：“大人，不行了，咱们还是找一个地方，先把营寨安下来吧，这风太大了，再走下去的话要出事。”
孙传庭看了一眼，灰沉沉的天，脸色也很难看。
这一路上天气就不怎么好，现在又刮大风，这走起路来的确是太困难了。于是他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吧，咱们安营扎寨。”
“好。”卢象升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马上去吩咐。”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赶忙让人去传令了，大军找到背风的地方就直接安营扎寨，今天不准备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