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万臻阳一惊，立马低头道，“儿臣不敢，这孙礼义不过是个礼部侍郎，就敢纵手下刁仆行凶，的确该好好处罚。”
宣帝满意地点点头，“近几日，你也别往你母妃宫里去了。”
万臻阳心中一跳，抬头急道，“父皇明鉴，这事绝非母妃所为。”
宣帝回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以往总是避讳着戚皇后，连带着大皇子、二皇子也不甚喜欢。
但是现在这段时间的事，让他越来越觉得淑贵妃虽然是得他心意，但是若是为后甚至为太后，还是远远不够格。
可是自己已经将东方翎封为县主，又配给肃德公，若是立大皇子……
那这整个天下，岂不都是他肃德公的了。
不过是做了为人臣子应该做的救主，居然就被封为了异姓兄弟，世代承爵。
众人都道宣帝忌惮肃德公势大，实际没人真正知道其中关节。
先皇在世时，肃德公府享尽殊荣，当时的裴祖也非常恪守臣子本分，君臣相安。
但是，先皇当时极为喜爱裴沉冬的父亲裴元，经常在皇子面前夸奖其品德至纯，才华横溢。
裴祖逝世时，风光大葬，其规格和亲王一般无二。
后封了裴父为相，在那个时间里，宣帝甚至没有成为继位的人选。
哪怕是和宣帝青梅竹马的戚皇后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夫君，从年少时期开始，就对肃德公府积怨已深。
可能是先皇对裴元甚至裴沉冬的喜爱和赞不绝口，让历经波折才登上皇位的宣帝对裴家并没有任何的好感。
对于他来说，现在天下都是他的，可身边总有一个，父皇曾经非常喜爱的裴家。
学识、才华、能力处处压自己一头。
有时午夜梦回，宣帝都会梦到，若裴家有心，文武百官和百姓是否觉得他们才是更称职的皇帝。
宣帝还是皇子时，是有些诗书才情的，可文韬武略若是为君还是差些。
而裴元，甚至裴沉冬都是太过耀眼的存在。
他不得不防。
如今，他也体会到了自己父皇当时的感觉。
自己虽然还正值盛年，但皇子们都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
大皇子还安分，太子……
宣帝看着面前的太子，似笑非笑道，“你真觉得此事和你母妃无关？”
万臻阳一愣，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宣帝闭上了眼，“罢了，你退下吧。”
万臻阳抿紧了唇，行了礼，“儿臣退下。”
出了宣政殿，万臻阳长长出了口气，“你去，和母妃说一声最近我不便去看她，让她切莫轻举妄动。”
身边的小太监答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
万臻阳揉了揉眉心，自己母亲就是做事太不考虑后果，就凭借着自己的喜恶，反而让他背了黑锅。
万臻阳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回府。”
淑和殿中，丽昭容正跪在殿前，面前是一个摔碎的白玉瓷碗。
“贵妃娘娘恕罪，一切都是嫔妾的错。”
丽昭容面上恭顺非常，看着别有一番怜弱的风情，却让淑贵妃火气更甚。
“你这个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一想到方才万臻阳让太监和自己说的话，淑贵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事没办好就算了，还拖累了阳儿。
“娘娘恕罪，是嫔妾无能，嫔妾低估了那安定县主的狡诈。”
淑贵妃还想在骂，身边今年伺候的李嬷嬷走上前来为淑贵妃添了茶水。
淑贵妃见李嬷嬷冲自己摇头，压住了心中的火，“算了，起来吧。”
丽昭容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算了，愣了片刻才起身。
李嬷嬷招呼着小宫人上茶，笑着道，“都是姐妹，贵妃娘娘最近是火气大了些，丽昭容可别心里去。”
丽昭容连称不敢，那李嬷嬷笑容满面道，“只是……恕老奴愚钝，为何这事，却牵扯到了太子殿下？”
丽昭容心中咯噔一下，面上不露半分，将手中茶碗放下，垂头道，“是嫔妾想着终归是要官职大些的说不定能压一压县主……”
李嬷嬷一提醒，淑贵妃也反应过来，脸上带了狐疑，“你如何使得动司徒明和孙礼义几人的？”
那几人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说是亲信也不为过。
但这几人办这事，她淑贵妃都不知道。
丽昭容脸上露出了些惶恐，连忙跪下，“是嫔妾想着需要得力的大人，这才通过其他人打听到了。”
“那几位大人知道是为贵妃娘娘办事，欣然同意。”
丽昭容说到这，便磕头下去，一点都不心疼自己，几下额头就肿了。
“罢了。”淑贵妃挥挥手，“阳儿传了话，最近切莫轻举妄动，事已至此，这事也就到这吧，你跪安吧。”
那丽昭容头都有些晕了，在丫鬟的搀扶下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等丽昭容走了，淑贵妃才转头看着李嬷嬷道，“嬷嬷，你问那话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李嬷嬷实际是淑贵妃的奶娘，从小照顾淑贵妃。
深知自家这主子，虽然美貌，但是从小被宠爱太过，脾气不好又没什么头脑。
所以府里才会让她跟进宫来陪着。
李嬷嬷垂首道，“娘娘，奴婢倒是没发现什么，那丽昭容说的也有点道理。”
“只是一条，这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着些，太子的人，她可不能越了您去安排。”
淑贵妃冷了脸片刻，“那这事……？”
李嬷嬷想了想，“恐怕陛下疑心了您，不然也不会不让太子殿下来找您。”
淑贵妃坐直了身子急道：“本宫现在就去找陛下。”
李嬷嬷连忙按住淑贵妃，“娘娘，此时可万万不能去啊，陛下正在气头上。”
淑贵妃又急又气，“那你说怎么办，都是丽昭容那个不争气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嬷嬷给淑贵妃顺着气，“这段时间您听奴婢的，凡是低调行事，日日给皇后娘娘请安，吃穿上也素净些。”
淑贵妃挑了眉，“这能行？”
李嬷嬷笑了，自己的主子自己知道，“您就相信奴婢吧。”
那边丽昭容回到朝华阁，正在传太医看头上的伤，这边有小宫人进来偷偷告诉她。
“淑贵妃传话给敬事房，您身体不适，牌子需要撤下去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