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乐趣
东方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美人，虽然穿戴服饰都没有僭越，可是可以看得出来吃穿用度已经隐隐向着中宫靠拢。
东方翎垂下了眼眸，自己虽然不是真正的皇族贵女，但是看过那么多史书，自然知道皇家是人心最为复杂和黑暗的地方。
尔虞我诈，兄弟反目。
东方翎看了一眼对面的裴沉冬。
一身石青色团花暗纹直裰，更衬他肌肤如同上好的玉石，甚至比有的女子还要白净。
剑眉入鬓，有些狭长的眸子常年带着些温润，挺拔的鼻梁和微微勾起的薄唇，让他整个人不显女气，反而有种公子如玉的文雅。
东方翎听到周围有人在感叹肃德公果然长相出众，她却只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他并不是高官厚禄，只是个闲差。
她东方翎这一头黑发极为浓密，羡煞多少女子。
她可不要为了争斗秃头。
对面的裴沉冬刚和东方淳碰了酒杯，就看到东方翎带着些欣慰的目光一闪而过。
欣慰？
裴沉冬嘴角弧度丝毫不变，眸光却是暗了暗。
长安公主一直没挪窝，就坐在东方翎的旁边，搞得其他人也不敢来找东方翎的麻烦。
这顿饭倒是比东方翎想象中吃的平静。
宣帝举办的宫宴规格相当的高，用银质小碗分来的种种佳肴很多东方翎见都没见过。
有放进羊腹中一同蒸煮的珍珠鸡，也有炭烤的小羊排，那琉璃食盏中放的似乎是新打来的鹿肉。
东方翎筷子就没停过。
一直到……
“陛下，臣妾见今日邺城最出挑的男儿和女子都齐聚于此，不如搞个游戏来解解闷？”
淑贵妃开口声音软软糯糯，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和娇俏，东方翎都酥了半边的身子。
万祁阳目光移到自己的爱妃身上，龙心大悦，“爱妃说的是，就按爱妃说的办。”
“臣妾前几日得到了一套西北上供的上好的白玉头面，油润细腻非常，想来用以作彩头极好。”
淑贵妃轻笑着看着宣帝，“但是男子那边的彩头，臣妾可就没东西可出了。”
万祁阳看着淑贵妃娇憨的模样，一挥手，“江炳胜，去将国库中那柄赤青剑拿来。”
一直伺候在宣帝左右的掌事太监一挥拂尘，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嗻。”
“赤青剑？难不成是那柄传闻是赤阳宫真人炼制的最后一柄古剑，非有缘人无法拔出的赤青剑？”
东方翎竖着耳朵，听到对面惊呼的男声。
嗯？
这个套路……
那不是紫霞仙子的剑吗？怎么你们也搞这种。
但是东方翎心里也知道，比起一副白玉头面或者一柄剑的价值，真正吸引这些公子小姐的，是那份无上的荣誉。
东方翎倒是兴趣缺缺，她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是的确琴棋书画都不懂，要不是以前连过几年书法，现在写出来的字都见不得人。
虽然自己记得很多诗词，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东方翎也不想靠“能写诗”来展露头角。
于是东方翎就安静如鸡地坐在原地，旁边长安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东方翎目光看了眼戚皇后。
刚才这番决定，宣帝是一点没有询问过戚皇后，一双眼睛全在淑贵妃身上。
这无疑是大大的下了戚皇后的面子。
不过戚皇后嘴角端庄的笑意连变都没变过，反而有一种大气从容的感觉。
让频频去看戚皇后有没有愤怒难过的淑贵妃反而落了下成。
东方翎心里感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戚皇后不出一声，却凭整个人的气度将局面扳回一城，这可是旁边将生气就已经放在脸上的长安还要修炼的。
东方翎将一个车厘子从桌子底下递给了长安，长安火正旺着，见东方翎递了果子，正要发脾气，就听见极低的声音从东方翎口中响起。
“公主且安心，且看看皇后娘娘。”
长安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母后，正巧见戚皇后也看过来，目光中没有一丝委屈，还有淡淡的安抚之意。
长安莫名的就有些为母后感到难过，一腔的怒火都化成了水汽。
眼眶还没红，手里就被塞了个圆圆的果子。
这一打岔，长安的心绪也平复了不少，她静静地吃下了果子，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
这边想要展示才艺的人很多，别的不说，能在皇上和皇后面前露个脸，如果还能被记住，那就是极大的运气了。
“既然在场的都是皇公贵戚，今日就无以为题，各位尽情发挥。”
这个倒是新鲜。
东方翎看着王琦素上去用金粉书写了一副万世千秋的大字。
孟昭菲也上去吟了一首赞皇城气象的诗。
一开始东方翎以为这种活动只是小范围，没想到连卢晓玉和陶芊芊也上去了。
看来能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还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吸引力。
男子那边上去演示的也不少，以往东方翎只知道宫宴喜欢让女子献艺，没想到在昌国这种活动是男女同乐的。
东方翎对昌国的开放程度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看着对面不动如山，只是时而和周围来的人觥筹交错的裴沉冬，这位看样子也是没兴趣的。
长安看了一会，就没了耐心。
宫里各种宫宴，各府小姐自己办的各种赏花、赏月宴都有这种活动，她早就腻了。
她瞥了一眼在旁边看卢晓玉舞剑看得专心致志的东方翎，“你还不上去啊？不会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吧？”
说完长安就有些后悔，和东方翎吵嘴久了，语气态度都成为习惯了。
好在东方翎不介意，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人家是个公主，她不过就是个武英侯嫡长女，还是个山寨的。
只要不过分，不是恶意的，人家有点脾气正常的。
所以她认认真真点头，“对啊，我是真的没什么可以上去展示的。”
见东方翎说的那么大方，长安一愣，“那你不想要那柄赤青剑啊？”
东方翎莫名其妙，“要剑干什么，我又不会使，父亲也不缺。你要说那白玉头面我可能还用的上，但是也不是很想要啦……”
长安眼角抽抽，“赤青剑当然是拿来送肃德公啊。”
东方翎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让长安想起那只进贡来的鹿，“为什么要送他！”
长安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结果坐在上位的淑贵妃却先开口了。
“东方小姐，一直未上场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