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浪的无主骑士
苏凡,他是一个曾经被领地驱逐的人。
据说在过去,只有那些声名狼藉的肮脏将士中,最堕落的人,才会被流放。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这么多年,他一直一个人在四处流浪,倒是这段时间有着所谓的雇佣团作伴,让他流浪多年的心,有了一丝人情。
即便苏凡从没有透露自己的过去,竹竿和胖胖也没有在意。
“苏哥,你实力这么强悍,怎么会到我们冷湖镇这里当雇佣兵呢?当时我还记得,我们这儿有个神秘人总是接下雇佣榜单最上面的任务。”胖胖砸吧砸吧嘴。
“要是我有苏大哥你的实力,说不定我早就挣够钱,搬离这片荒漠生活嘞!大哥你以前是军队出来的吧?”竹竿有一些好奇问。
“”苏凡每次在两位同伴询问自己过去的时候,会漠视那些问题,然后一个人闭目养神。
因为就算苏凡有了所谓的同伴,但内心深处的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而到了今天,只有他和他的马活了下来,又是他孤身一人。
苏凡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抵达了之前他们停下的区域。他回头看了看那空洞的洞穴,沉默了一会。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苏凡解开了马车上的缰绳,用手拍了拍马的屁股,赶走了它们,而这破烂不堪的马车,苏凡知道也是带不走了,于是放了一把火烧掉。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回冷湖镇,就当做都死在了这里吧,抓紧离开。” 苏凡喃喃道。
“准备走吧”苏凡回忆完曾经的事情,自语了一句,便整理了装备,然后上了马。他看着地平线上的孪生双子太阳,感受它永久性越来越暗淡的光,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嗤!”苏凡坐上马,双手拍了拍缰绳,而骏马也吐了口气,然后开始加速离开这里。
苏凡现在又开启了曾经的流浪骑士生活。他知道,之前遇险的那些所谓变异体,都是因为几十年前那场神秘诅咒而导致的。
当初,大地被一股无法捉摸的力量破碎,人们对于整个现实世界的理解也被击破了,一切的逻辑和信仰都在他们的心灵上轰然倒塌。
整个城市、山峦都渐渐拔地而起,各种碎石、墙体向上渐渐飘走,同时,地震发生得更频繁,规模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而且有些地震,甚至出现在从未发生过地震的地方。
生命体开始变异,有的向优质化变异,它们得到了飞跃的进化;有的进化为掠食性、失去意识的狂怒野兽;有一些变成了从未被记载过的新生物。
奔波了一段时间,苏凡停下马,打算在原地休养片刻。
苏凡从马鞍袋里拿了一些便利食物,开始吃了起来,同时,他想到了之前护送的那个精致木盒,他倒是对那个华丽的盒子很感兴趣,反正现在任务结束了,苏凡想着。
“看看里面有什么。”
“这金锁我也没有钥匙,不过应该不会很牢固,只有强开了。”苏凡摸了摸鼻子。
于是,苏凡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颠了几下,然后用力地向盒子上的金锁砸去。
‘砰’的一声,石头精准地砸到了金锁的锁扣。而由于剧烈的撞击,金锁被碎石直接砸的有些变了形。
苏凡感觉可以用蛮力打开了,然后他用左右手的食指分别扣住变形的锁扣,两个大拇指抵住锁身,然后用力往外拉。
“呵!”苏凡展示了惊人的爆发力,只听‘啪’地一声。
最终,金锁被他蛮力直接拉断,古朴的木盒也坠落在地。
苏凡见状,将断了的金锁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放进了马鞍袋里,再弯腰蹲下,将木盒抱了起来。
他用左手轻轻擦拭着盒子的表面,将上面的尘土赶走,然后细细打量。
木盒是用上好的紫木打磨而成的,应该是主人花了不少金钱找了木匠专门定制的盒子,或者是哪个权贵家里的礼品盒子。
‘吱’苏凡打开了木盒,只见里面用着一块布裹着什么东西,然后旁边还放了一封信。
苏凡把布打开,发现布里是一把改装过的手枪,苏凡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因为现在资源有限,这种杀伤力强的武器,一般只有真正有权力的大人物才搞的到手。
他将手枪把玩在手中一会儿,然后将它别在腰间的武器扣上。
苏凡继续拿起木盒里的那封信,只见信封处用着红漆封住,封面的字体十分漂亮。
“是个有文化的人。”苏凡猜测。
他撕开封口,将信取了出来,然后开始阅读。
‘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他!这里有我曾经从王库里偷出来的高级武器,请好好保管,用它来帮助你。他上一次出现在东边的荒地,靠近白色死雾附近,我担心他的情况。世界需要他一定要找到他’
“”苏凡沉默。
他不知道信封里写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他不能确定。
可能是恶作剧,是那些低级趣味的有钱人花钱来看雇佣兵笑话的,但也有可能是真的。
“”苏凡有些没有头绪,虽然这么多年的雇佣生活,让他已经失去了所谓的仁慈,但是他心里那份可笑的责任心,还是深藏在心里。
‘毕竟自己接下的任务是将盒子交给收件人,而我们失败了,收件人可能也死了,那么事情就在我这中断了。听起来,是一件严峻的事情,毕竟信中提到世界安危。’
苏凡思索了片刻,然后将信撕毁,扔在了地上。
然后他再次骑上了马,离开。
奔波了几日,苏凡到了地势较高的坡上,通过视野开阔的优势,他望见了不远处好像有人影,他哑然。
“还真他”苏凡轻啐了一句,然后骑马往下坡,赶往那里。
在赶往附近后,苏凡便见到了一位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可能也是一直在孤零零地流浪,由于这里靠近西北荒漠,土地资源本身就少。一些旱藤荆从开裂的广阔死土中爬出来,砂砾到处都是,地面上还有宽阔的疤痕。
而这小男孩好像正在发烧,脸色十分难看,一身白皙的皮肤透着粉红,可能是因为发烧导致了幻觉,他在地上疯疯癫癫地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苏凡发现他用瘦小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什么东西,在闪烁着。
而在男孩身后不远处,是一片荒野的边缘,那儿有一层厚厚的滚滚浓雾。
“不像沙尘暴。”苏凡确定那片区域不寻常。
在雾中,有奇异的灯光在其中跳动,发出渗人的红色和琥珀色的光芒,让人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在空中,一群披着轻甲的鸟,拍打着布满斑点、长满疮的翅膀,高高飞过雾区。
与此同时,他发现在雾的不远处有一些半米高的爬虫,他注视着这些动物,惊奇地发现它们刻意避免与浓密的雾接触。
“那个雾看起来有问题,应该是一个不好的迹象。”苏凡喃喃道。
看着躺在地上的小男孩,苏凡想着靠近那个小男孩,询问他怎么回事。
当苏凡轻轻拉动连接在马鞍上的链节缰绳时,他没想到马会突然抬腿升到空中,鞭打双腿并用力地踢腿,然后咆哮了一声,并从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男孩身体上跳开,似乎是对他有些莫名的厌恶、害怕。
苏凡骑着的这匹高大的四足马,说是一头马,其实是一头野兽,虽然有着马的头,但是却有一条长长的、看起来像蜥蜴的尾巴,在尾巴末端是一个类似战斗狼牙棒的骨刺球。
要知道,这匹马曾经陪苏凡斩杀了无数怪物和人,凶性十足,是个十足的杀人机器,它什么都不怕。
可笑的是,这匹野兽不喜欢苏凡。因为曾经它尝试捕猎苏凡,但是失败了,然后被苏凡打倒,最后被迫与他一同离开自己生活的领域,作为战败条件,他要成为苏凡的坐骑,不然就会把它杀了。
而对于苏凡来说,他也讨厌它。因为这匹坐骑偶尔还会想着吃了他,他并不真正的信任这样的野兽。
但是,他们彼此只有被迫,以一种源于权宜之计的信任而相互依赖着。
他们在一起旅行了将近两年,经受了沙尘暴、暴雨、冰雹和闪电、饥饿、沙丘蜘蛛和掠夺钱财的强盗袭击等等。
他们曾经从最西北的无尽沙漠里出发,并且在那史诗般的旅程中幸存下来,他们一起奔波,有时还会一起作战,其实他们都知道离不开彼此这一点。
然而现在,它却不太敢靠近这个神秘的男孩。
苏凡也不傻,在现在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比起眼前所见,更多的危险是看不见的,无脑的仁慈是不行的。
在男孩的身后不远处,在雾的边缘,有一个女人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上,一把木板阳伞下。她散乱的银色头发裹着一条脏兮兮的头巾。
不知为何,这名女人像是一个疯女人一样,用着耐心和紧张的期待表情,看着战士向她走近。
“天命之人!”,她用沙哑的声音叫着。
她的口音很重,像是一个北方人的口音,一个来自被称为波西利亚的地区。那里有冰冷的山丘和万丈狂风,有数不尽的海兽盘踞。
那里和现在这里的距离难以想象,在路途之中,需要经过冷湖区附近的荒漠,苏凡知道,那是一座杀人的迷宫。
在荒漠之中,刺眼的白昼会持续数月,而真正的黑夜从来没有降临,在那耀眼的白昼世界中,唯一的喘息之机是每几年才有一次的黄昏,而这样的黄昏时刻,也会长达数月。
波西利亚是世界上最早开始出现生命体死亡的地方之一,几个世纪前,在炽热的流星群从黑色天空坠落之后,距离最近的冷湖天文勘测基地派遣了一些科学家们前去查看,他们发现了巨大的裂缝,一个撕裂在天空的深处,像是神秘空间的一个洞。
于是他们将发现的那道裂缝命名为“大地伤口”。而这个伤口是世界上现存的少数几个,不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它的地方之一。
在波西利亚,在狂风肆虐的北方气候的冰色山丘上,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伤口,就像他们可以看到双生太阳逐渐消失的光芒一样。
据说在那个残酷的寒冷气候的冰宫城市中没有幸存者。
显然,传言并不准确。苏凡猜测这名女人,应该是来自那里的人。
“你也是个流浪者,从你身上我感受到,一个无主的士兵,一个战士却没有其效忠的军队可以战斗,也没有奉命的国王或将军去服务。我一直以为那些反叛军的爪牙,一些混蛋雇佣军叛徒们,杀害了所有曾经的王国士兵,一直到今天,我想想,大约是二十年前就开始的。”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不年轻,声音却十分动听,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讲着自己的课。
“然而战士,你来了,从这荒芜之地中骑马出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王国的战士了,很久了看起来如你般凶猛和强壮的人越来越少了,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老妇人说罢,继续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凡。
苏凡没有回应。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他需要保持警惕。
“动物比人其实知道得更多,甚至连你的马都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而且那头野兽居然能让你骑他,这就是不寻常。你一定很特别,就像一个你以为的疯狂的老女人,住在传说中的死雾旁边一样特别不寻常,我想……我们的世界本来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疯狂的地方,不是吗,战士?”老妇人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
而苏凡同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需要水吗?食物?”这个女人继续问。
说完,这个女人伸了伸胳膊和肩膀,听见她的关节轻轻地咯吱了起来。
“谢谢,不用了,我有补给。”苏凡回复道。
他看了看周围,除了她的椅子和阳伞以及地上的几个大皮革马鞍袋,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没有牛,没有马,没有马车,没有营地。
“那么你是如何在这些空荡荡的土地上,利用如此少的可见物资来旅行的?女士?”苏凡怀疑地问道。
“只有我活下来了。”女人轻轻地说。
战士张了张口,便又保持沉默,他明白这种话背后的寓意。
他注视着雾中的灯光在其中跳舞和摆动,看起来无视重力,彼此独立移动。
那些东西身上让人感受到有些不祥之兆,像是要掠夺自己一样,苏凡看着那团灯光,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