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危机？
信息量太大，白婳的脑子还处于某种空白状态中。
颜煜站了起来，“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她麻木地点点头。
并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是机械地跟在颜煜身后，亦步亦趋。
好半晌后，某些事情，她才后知后觉。
比如，颜煜一直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的。
又比如，家长缺席的家长会。
从前没想过他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才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外冷内热。
如今想来，大抵是小小年纪，便已经见识过许多人情世故。
冷然，只是保护色罢了。
此时此刻，她提前准备的所有鸡汤，好像都失去了效力，变成一锅又一锅淡而无味的白开水，说出来平白惹人厌烦。
白婳想，或许他能将这些事主动说给自己听，是在变相告诉自己，他没事的，没事的。
看着少年挺拔清瘦的背影，白婳心里一凉，真的没事吗？
他是颜煜，他也可以是颜哥。
但他终究不是颜神啊。
他也有处理不好的事情，也有冷静不了的时刻啊。
白婳觉得自己此时大可不必冷静。
一股脑儿绕到颜煜身前，将他拦下。
“颜，颜煜……”
我该如何告诉你，你的到来并不是不被欢迎。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人，在期待你的未来……
刚刚低下去的眼皮一抬，神色严肃，语气郑重，
“我想，我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父母。可我们的人生，我们的未来，是完完全全可以自己选择的！”
白婳深深吸了一口气，“颜煜，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少女微微颤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同时夹杂着一点儿傍晚的微风。
热风入耳，搅得人心也痒痒的。
颜煜听见自己的声音。
于盛夏傍晚，于路灯旁，他在承诺一个女孩，一个对自己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女孩。
他说，好，我们上同一所大学。
……
夏令营结束以后，白婳回到家。按照刚放暑假时制定的学习计划表，老老实实在家学了几天。
企图用一些数理化麻痹自己。
但只要一闲下来，她的脑子就开始自动滚放那天在疗养院门前的画面。
比如今天，8月7日。白婳在每日计划表最后一栏画上勾以后，开始无所事事，大脑放空。
盯着计划表最顶上“812”的字样，开始走神。
然后，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少年站在夕阳里，背着光，哑然失笑的场景。
以及那句没说完的话，
“我想，从今往后，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愈发……”
愈发什么？
白婳用力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
啊！她可是夸下海口要和颜哥考同一所大学的。
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郁闷地翻开一本练习册，下意识开写。
只是没写两个字，一把摔了墨水笔，“不行！”
她这几天反反复复地被干扰，然后报复性写练习题，作业进度快到飞起。每日计划都已经超额完成到了12号！
再这样下去，别说暑假作业了，她额外增加的那些习题册都不够刷的。
还是找点别的事情做做吧。
放在桌上的食指无意识地点了点，干脆起身收拾了几本课外书，打算带上去陈春华的店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溜进餐厅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员工们都在休息，整个餐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风扇的运转声。
白婳心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又不想回家自己呆着，于是晃悠到二楼，想和陈老板打个招呼，看着给她派点活儿。
才走到被改成办公室的那间小房间门前，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来。
“这几个月一直都是这样，再继续跌下去恐怕……”
她听出来是会计肖敏的声音。
随后，一道疲惫不堪的声音说道：“唉。看来我们确实比不过人家家大业大的……万的亏损，这……”
白婳都已经搭在门把上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亏损了多少钱？！
说话的人就是陈春华，她不可能听错的！
怎么会！
明明刚开业那段时间，餐厅的生意非常火爆啊，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可能亏成这样！
她的手指动了动，最终按捺住想要开门询问的冲动，默默转身下楼。
发生了这种事情，她还能一无所觉，显然是陈春华有意瞒着她。只怕餐厅的真实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白婳没有回家，背着书包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
盛夏三四点的太阳依旧毒辣到令人窒息，她顶着满头大汗，眼神显得几分空洞，恍若对外界的温度一无所觉。
不知不觉间，居然逛到了电子街这边。
当初让她点亮吉他和钢琴技能的琴行也还在。
玻璃门关着，看起来门可罗雀。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那家琴行弹了一首《友谊地久天长》，被人上传到抖音上，还登上了热门。
那首曲子，似乎是安慰过许多人的。
白婳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她想，今天能不能帮着自己平复一下心情呢？
走到琴行门前站定，自动门想起熟悉的“欢迎光临”。
琴行老板坐在收银台，这次手里抱了把吉他，看模样是在调弦。依旧没抬头。
“您要点什么？随便看看。”
她走进过来，脚步顿住。
“老板，您这里有没有可以试弹的钢琴呢？”
女孩说话的语调没有什么情绪起伏。老板抽了张纸巾擦擦眼眶周边的汗水，抬起头去看来人。
亭亭玉立的一位少女站在自己面前，整个人的皮肤白到有几分透明感，显得她有一种易碎的美丽。
偏偏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又夹杂着沉稳坚韧的力量感，将周身散发出的易碎包裹其中，最终透出别样的气质。
老板想的却是，这个小姑娘，有几分眼熟啊？
他放下手中的吉他站起来，“要看钢琴是吗？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