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转学的真相
是夜，颜家老宅。
颜煜的身旁坐着两位老人。此时，其中一位优雅的老太太正端了杯茶，递给另一位不怒自威的老人。
那是颜穆生，颜家目前的当家人。
递茶的同时，颜奶奶眼里暗示的意思就没有停下来过。
照她的意思，颜煜愿意在哪里上学就去哪里上学好了，何至于造成今天这个场面。
才开学一个月不到，颜煜生父早亡，生母有抑郁症自虐倾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市一中！
这种事情，他们虽然没有刻意隐瞒，却也是自家私事，怎么好闹得天下皆知，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颜家不是拿权施压的人家，可也不能容忍他人随意踩在自家头上！
两位老人得知事情发生后的第一反应是气愤。可是等冷静下来一想，自己似乎也是这场流言推波助澜的其中之一。
从中考前的志愿填报开始，颜家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顾及颜煜的想法。
知道颜煜报考了省重点，全家人不说支持，就是问问为什么的，都没有。
自作主张就把孩子志愿改了！
颜煜是懂事，不和颜穆生这个老眼昏花的糟老头子一般计较。
可是颜奶奶不开心啊！自己最喜欢的孩子居然在自家人的扯后腿下受了委屈，更何况她还是市一中的名誉校长。
这其中的百般牵扯，就更叫她难堪了。
早知道闹成今天这个局面，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依了颜煜的意思，随他去省重点。
颜煜沉默地坐在一边，并不说话。
从刚才颜穆生在和自己老友通电话的走向来看，他大约明天就可以转学了。
电话内容大意如下：寒暄问候结束，颜穆生直切主题，你张东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在学校做了什么好事！
没错，散布流言的罪魁祸首，就是颜穆生多年老友张东来的孙子，也是颜煜同年级的同学。
像颜穆生这个年纪辈分的老人呢，多半是颐养天年了。
孙辈里有喜欢的、得体成器的，就带在身边跟着见些世面，比如颜穆生的眼珠子——颜煜；没有喜欢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呢，就放任不管，比如张东来听了名字也对不上号的——张浩森。
张东来听到自家小辈居然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不由气上心头。
接了电话就想把人叫过来教育一顿！
可是想了半天实在不记得张浩森是哪一家的孩子。
面对老伙计通天的怨气，他只好支支吾吾地保证调查清楚真相后绝对会还颜煜一个道歉，给张浩森一个教训！
这恶意散布同学私事的张浩森，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自己的亲爷爷，不光是知道颜煜是谁，还对他多加赞赏。却连自己是他的第几个孙子都记不清楚！
他们这个圈子，颜煜这一辈孩子里，自然属他最优秀。可以说是皓月当空，星光不敢与之争辉的存在。
其他孩子呢，到底还有自己长辈的夸赞和认可。
做着自己家的点点星光，倒也自得其乐。
但张浩森在这方面有一点惨。他的父母就是叔辈中混的比较凄凉的，加上爷爷张东来又有很多孩子，根本顾不上他家。
到了孙辈就更是如此，像张浩森家里这种，非是逢年过节，老宅都难回。
明明已经见识过那个层次，偏偏有人站出来告诉你：美好的都是玻璃橱窗以内的，而你，生来就在橱窗外！
即使只有一墙之隔，层次已是天差地别。
张浩森想，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自己不曾见过光明。
加上父母自己郁郁不得志，就把一腔期盼尽数倾注于张浩森的身上，家庭氛围紧张。可惜他的父母又都是没有得到过长辈赞美的孩子，自然也不懂什么是鼓励式教育。
只知道一味地拿颜煜同张浩森做对比。这一比，越发凸显的自家孩子是处处不如人，对他也就要求愈发严格。
在这种环境中生长的人，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也就导致小小年纪的张浩森，心理有一点问题。
自从在圈子里的某个人口中听到了颜煜家的八卦，张浩森就疯了一样，添油加醋的到处传播。
他就是要把看似高高在上的颜煜拽下神坛！
切！什么天才！也不过是一个家庭一地鸡毛的小丑！
从初三下学期开始，张浩森通过各种手段对颜煜的家事进行宣扬和嘲讽。
久而久之，市一中真的有了很多传言，甚至愈发离谱。
比如，颜煜的父亲是因为精神疾病，自己受不了自杀的。
又比如颜煜的母亲原本是正常人，就是被他父亲活生生逼疯的！
这些自然都是无稽之谈。
虽然颜煜生性冷静，可这些流言全部事关自己父母的名誉啊！
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学校的贴吧里也发布过声明，甚至同张浩森之流有过轻微的肢体冲突。
一来二去和那帮人的矛盾多了起来。
学校里的流言却是一点都没少。
他第一次想到了逃避。
避免与同学交流，避免上网。
甚至到了最后，他想转学。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很多人眼里一直形单影只的原因。
颜煜并不是高冷的性子，相反，在出事之前，他甚至算得上好脾气的。同学们有什么正常合理的问题拿去问他，他都会认认真真地做讲解。
白婳说，颜煜是很冷静的人，是冷静，不是高冷，也不是被迫安静。
只是天生一副高岭之花的样貌，加上周身清贵冷然的气质，让人望而却步。有了不好接近的这个第一印象，直接劝退99的人。
加上后来那些流言，颜煜自己的封闭，他就更没有说的上话的同学了。
颜穆生只知道颜煜孤零零的一个人，只会让颜肃想办法帮颜煜结交朋友，却从来没有想过颜煜为什么会孤单，为什么没有朋友。
甚至在得知颜煜中考志愿是省重点后，直接将其改成市一中。
颜奶奶问他为什么不想念市一中？是不是市一中有哪里不好？
颜煜没说真相，只是说自己想换个地方。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该为自己这点小事徒增烦恼。
只要他不在市一中了，那些人是否会闭嘴？是否不再恶意编排？
颜煜想去省重点的想法，被颜家全体反对了。
他们这样的家庭，比较看重沉淀和传承。
市一中历史悠久，颜奶奶又是市一中的名誉校长，在他们看来，颜煜就应该去市一中。
但是颜煜自己不想，长这么大，第一次忤逆颜穆生的意思。
于是有了在白婳看来，那场莫名其妙的咖啡馆偶遇。
虽然最后还是被抓回去乖乖上学。
直到这一次，在张浩森的编排下，闹到全校皆知。
虽然校方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不准学生们继续乱传消息，网上的流言也被技术部删的干干净净，但颜家人还是知道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晚上这一幕。
从来知道流言可怖，却不知道人类在流言面前，居然也显得如此渺小。
事已至此，颜穆生和颜奶奶只能同意他转学的相关事宜。
随时可以转去省重点。
这天，没等到班级商讨出由谁顶替卫棋华，代表四班迎战十九班，白婳先等到了颜煜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