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葬礼
“爷爷……”言睦丰跪在病床前,痛哭着。
“爷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都没能看您最后一眼,没能和您说一句话。对不起……”言睦丰已泣不成声。
“小丰,好孩子。来,起来。”李岚眼角含泪,忍着哭,拉言睦丰。
言睦丰站了起来。
在场的有言常财、李一坤、言常玉、林业成、言常美和言睦雍。
言睦雍大概的和言睦丰讲述了一下具体情况。
原来昨天下午,言老爷子忽然中风晕倒,然后及时送了县医院。但是,县医院的医疗条件不够发达。医生建议转攀市医院,几率会更大点。所以,就转了攀市医院。
到攀市医院,由医师组成的治疗小组,全面检查了,告诉他们说。做手术基本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且手术费打底二十万起,后续大概还要三四十万,即便是手术成功了,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做不做这个手术,都比较难下决定。大家都在和自己做思想斗争。
还在商量未果时,医生就通知,老爷子已经停止了心跳。或许是老爷子有感知,不愿子女们为难,所以他自己做了决定。
“可是,手术费不是……”言睦丰和言睦雍说到。
言常财听到了,走了过来。
“小丰,刚到医院,小雍就拿出了一张存折,说手术费够。是去年你没拿走的那张存折。说实话,我们每个人都希望你爷爷能够康复,还能活着,可毕竟这么大岁数,又……哎……”
言常财没有说完,沉重的叹了口气。
是啊!其实,言睦丰也明白。逝者已去,亲人们,还要继续的生活下去。即便花费了巨额的费用做完手术,以后也只能躺在床上。或许没有知觉,这样是否对病人就是一种好呢?
这或许涉及的包括了道德、伦理。但此刻,大家都来不及去想这些了。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因为是在农村,言老爷子的情况,没有硬性规定必须火化。所以,大家一商量,就这样进行土葬。
于是,办完手续,包了辆车,直奔芒乡县。
农村习俗,安葬要找“先生”选日子。于是,林业成就去镇上的“先生”家里算日子。
将言老爷子放回他平日睡的床,言睦丰的一位舅公就开始给老爷子理发、洗澡、换寿衣。
没一会,林业成就带着“先生”到家了。说“先生”算过了,今日下午七点就是吉时,过了今天,要等五六天。但是,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如果停灵五六天,那肯定不行。
于是,言常财兄妹和家族里的几位长辈商量,决定就今天下午安葬。
接着,在大门口放了一串鞭炮。很快,村里的人基本是知道了这个消息。陆陆续续的就都来帮忙了。
男人们开始杀猪宰羊,女人们洗菜洗碗。
言常财拜托了五位有经验的男人先去打坟(即挖埋葬棺材的坑)。
所幸,所有用的着的丧葬品都是很久前就提前准备好的。
于是,在堂屋,摆棺,安灵。言常财抱着老爷子轻轻的放入棺材内。此时,言老爷子穿着三位儿女们准备的寿衣。在快要盖棺的时候,李岚开口说话。
“小丰,再来看看你爷爷最后一眼吧。好好看看。”
言睦丰点头,走了过去。
他看到言老爷子安详的躺在棺材内。言睦丰叫了声“爷爷”,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流。
于是,盖棺,钉钉。
言睦丰知道,从此就和爷爷阴阳两隔了。
之后,跪在灵前。开始,发孝、戴孝。言常财和李岚是长子长媳,是重孝。所以,是披麻戴孝。
言常玉、言常美、李一坤、林业成是女儿女婿,言睦丰、言睦雍是嫡孙,她们戴的都是长白孝。
其他亲戚,所戴的要更短更小些。
刚戴完孝。随着言常财一声,“爸……”的哭起来。
跪在灵前的家人都哭了。
“爸,你昨天早上还和我们一起吃早餐,今天就阴阳两隔了……”李岚唱起来。
“爷爷……”言睦丰眼泪哗哗的流。
……
在亲戚们的帮忙下,下午饭已经准备完毕。因为是选在下午七点出丧。所以吃饭在前。
言常财和李岚一桌一桌的给客人磕头,对前来的亲戚朋友表示感谢。
每磕一桌,所有人都会站起来,说些“节哀顺变”,“保重身体”……的话。
随后,是言常玉、言常美、言睦丰和言睦雍再去每桌磕一遍头。
时间指向19点。
听到摔碗、公鸡叫声,接着起棺。送殡的队伍开始浩浩荡荡的出发。
戴孝的队伍走在最前面。言睦丰手里拿着一把燃着的香。
天渐渐变暗。因为前一天刚下过大雨,有的路不好走。抬棺材的人走的就慢,或者动不了。
戴孝的儿孙辈就跪在前面。
离墓地越来近。不能再走大路,只能从一条小溪边的小路走。所要经过的都是玉米地,有几道坎,走得更慢。言睦丰和亲人们就跪在玉米地边。抬棺的人,慢慢的,一道坎一道坎的往上走。
到了墓地。打坟的人早已离开。农村习俗,打坟的人是不能和送殡队伍见面的。
“先生”在念词,做“法事”。言常财跳进墓坑里修整了一番。
很快,就要下葬了。强壮的男人们一起,平稳的把棺材放入坑内。
接着,孝子掩土。言老爷子儿女辈,孙子辈,背对着墓坑,用手捧土先掩盖第一层。
随后其他男人才用洋铲、锄头铲土填。
言睦丰跟着李岚和言常玉她们跪在墓前。前面插满了香。
渐渐地,看不到棺材,墓坑都被土填平。言睦丰知道,再也看不到爷爷了。
或许是,伤心透了,哭过了。此刻,他竟流不出泪了。
填完土,第二天才砌坟。
把抬棺的木杆在坟前都烧了。所有人都才一起回家。
在半路上,用松树的松毛烧了一堆火。所有送灵的人都要从火堆上跨过。言睦丰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或许是习俗,或许是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