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韩琴下意识问了一句, “谈恋爱的经验吗？”
周棠：“……”
周大佬和他擦身而过，直接推开船舱门走了进去。
许磊小心翼翼地看向顾北月和宋明景，尴尬地笑了下,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人理他, 宋明景两步跟上周棠，率先进了黑暗的船舱。
“嘶, 这味道。”宋明景用衣袖抵住鼻尖，“要是人鱼都这个味道，很难想象还有那么多的人年年来看。”
他这边还能忍一点，那边周棠的脸色看上去就像是要把船拆了一样, 开口都不愿意了。
顾北月:“简直像是个海鲜市场。”
还是那种最低劣的海鲜市场，卖得全是快要腐烂发酵的臭鱼。
但与味道不符合的是，第一层的卫生看上去居然还行。
人鱼号是专门用来招待富商和贵族的豪华游轮, 浅绿色的地毯上用浅紫雪白的线绣出大朵大朵，名叫深海之谜的玫瑰花。
圆形大厅的顶极高, 足有七八米, 水晶吊灯已经有些暗淡了，但还是能看出曾经的辉煌。大厅内没有多少桌椅，只是沿墙摆着十几个矮桌，都在窗户边，应该是供人休息用的。
只看内饰, 确实很符合“人鱼”的浪漫。
周棠的目光在大厅一过，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冷不防手腕被人拉住, 他回头一看, 是宋明景。
这人还是那副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姿态透着闲适，但攥住周棠的那只手却一点力道都没有松。
“您不觉得做什么事情之前, 需要向别人打个招呼吗？”
他是在提醒周棠在上个副本里的自作主张。
周棠“哦”了一声，“那一起吧。”
顾北月感觉两个人的氛围有点奇怪，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去形容。
门接二连三的被打开，剩下的九个玩家陆陆续续也来到了大厅，不一而同地将目光定在周棠三人身上。
许磊捅了下身边的人：“他们是不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
周棠确实找到了点东西，那张沙发下的地毯正好是浅紫色的，就让那团东西十分显眼。
顾北月先他一步把纸团捡了起来，是半张揉起来的传单，纸张已经很旧了，以至于上面的字都有些模糊。
“什么什么人偶表演。”她念出上面的文字。
周棠接过，这张纸似乎浸过水，还带着潮气。他之间在上面捏了两下，有些不高兴地把东西甩给宋明景，脸上浮出一丝嫌恶。
“怎么突然生气了。”宋明景哑然失笑。
周棠：“你觉得着像是什么弄湿的。”
宋明景一愣，这张广告单不止是湿，还有些粘腻的触感。宋明景将它拿到鼻前，腥臭的。但同时，它一开始存在的那片地毯则是干燥的。
宋明景：“口水？”
周棠皱眉拿了块桌布用力擦手，排斥之意溢于言表。
宋明景：“好了好了，说不定只是分泌液。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是人类。”
他的想法和周棠不谋而合。
不管这张传单上的粘液来自哪里，都一定不是人类。这说明，在副本中，存在可以自主移动的怪物，很有可能和死亡条件相关。
于此同时在大厅各处搜索的的玩家也找到了同样的广告单，韩琴和许磊各拿一张朝三人走来。
“我们两个上面的信息不全，但并不一样，要不要对一下。”
就像是故意留下的拼图一样，众人对了半天，才知道是二楼的剧院，有什么人偶表演。
玩家围成一个圈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
【支线任务4：旅客们在大厅里找到了疯妇人留下的人偶剧传单，请玩家上二楼观看完整剧目。】
周棠：“这东西是必须要去看的吗？”
宋明景：“不想去？”
周棠：“我连这条船都不想待着。”
狗游戏逮着机会刺激周棠，不阴不阳地加了一句，【普通副本内支线任务必须完成，惩罚均在晚上十二点开始，请玩家谨慎。】
周棠：“……垃圾游戏，迟早完蛋。”
他转身就朝深处的楼梯走去，宋明景紧步跟上。
二楼虽然更高一些，但那些窗帘都没有拉开，反而比楼下的大厅更暗。顾北月上前推开金色大门，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棠窒息，这里面是三百年都没有开过门是吗？
“怎么没有舞台？”顾北月上下张望一番，皱眉问道，“要不要进去。”
周棠顺手从门边上拿了把翻倒的椅子，单手砸向内里。
“你们干嘛！”许磊连忙上来阻止，生怕这人惊动了什么副本里的东西。
“嘭”一声，剧院里所有的灯乍然亮起，后面的玩家都被吓得一哆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许磊后面的男玩家高声叫道。
顾北月斜了他一眼，“开灯了而已。”
宋明景和周棠对了一眼，随便挑了一条楼梯往下走。身后的玩家只敢压着声音说话，生怕惊扰了什么东西。
但无论他们多轻，当最后一个玩家走进，两扇沉重的金色大门还是轻轻地被无形的力量合上，韩琴立刻去拉，随即朝众人摇了摇头。
【请玩家入座，请尊重表演者哦。】
周棠“啧”了一声，“普通副本的意思，就是游戏会更啰嗦吗？”
宋明景笑了一声，按着他的肩膀向前，“跟它气什么，迟早要死的玩意。”
游戏：……
这句话诡异地安抚了周棠，顾北月站在两人身后，看着这两个莫名就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气场。她在原地顿了一下，最终打算在隔着两人几步的地方坐下来。
这些椅子没有确切的区别，其他玩家在犹豫半天，都在悄悄观察已经坐下的三人。
“那个，你们是怎么确定应该坐哪的啊？”韩琴小小声问周棠他们两个。
“随便坐。”
宋明景说了实话，但看上去站在韩磊身边叫做陈明文的男人并不信，他打量了一下三人，最终选了个位置坐下。
一束光陡然打在众人面前，一具木偶“啪”一声落下，又被线吊在空中。
它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朝身下的众人展示了一下，一种难以形容的被冒犯的感觉在所有人心头升起。木偶随着线抖动了两下，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周棠听见身后有玩家搓了搓手臂。
“我来自一个美丽的国度，”玩偶的旁白开始，“我是那个国度的王子。”
玩偶在空中转了一圈，“我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那是一条有鱼尾的美人。”
“这是在表演什么？”有玩家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船上发生的事情？”
……
吱吱呀呀的音乐响起，玩偶被缓慢地放下，他哒哒哒地走到舞台上做出了一个悲伤的动作。
于此同时舞台上升起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缸，里面飘着具被雕成人鱼的木偶。男木偶趴在玻璃水缸前，深情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一个老套无聊的爱情悲剧，周棠皱眉，耐着性子看下去。
更多的木偶从舞台的底下出现，它们围在两个主人公身边，发出聒噪的吵嚷，应该是在表现当时所有人对爱侣的排斥。
“真奇怪……”周棠突然开口说道，“为什么男性木偶一直没有看向人鱼？是我看错了吗？”
木偶是没有头发的，想要分清头的正反面只能通过正脸上一点点凸起的鼻子。宋明景仔细观察了一下，肯定了周棠的话，“他确实没有看向人鱼，所有的承诺和肉麻话都是对着人群说的。”
他想了一下，加上一句评价，“有点让人不太舒服。”
“你说这个副本的剧本。要是个人鱼被辜负转头报复渣男，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周棠支着头有些兴致缺缺，“太简单了，不是游戏的风格。”
剧目到了最高潮的地方，整个舞台吵得人头疼，最外围的木偶突然冲上去打破了水缸，人鱼人偶无助地落到干燥的舞台上一下一下挣扎。
“救我！救我！我的爱人！”
人鱼大叫。
男性玩偶被众人拉着，不能往前一步。那些人偶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嘴巴，新月一样向上弯着，发出笑声。
人鱼木偶的脸上留下两行黑色的眼泪。
周棠：“她爱人怎么不见了？”
宋明景一样在找，“二十七个人偶，没有，他就是消失了。”
没等两人想出这代表着什么，舞台上突然发出两声木头断裂的声音。
“为什么！”人鱼木偶趴在舞台上，怨恨地看向玩家，“为什么你们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些围在周边大笑的人偶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缓缓转向众人，脸上出现了呆滞的表情。
下一刻，他们突然朝众人跑来。
“跑！”
后面有玩家突然大叫起来。
周棠翻身拉起顾北月，“去开门。”
顾北月想都没想就朝上跑去，将背后交给周棠和宋明景。
周棠将其中一个玩偶压在椅子上，借力踹开另外一具。他朝舞台看去，绝望的人鱼还在那里嚎叫。
“不行！”上面传来顾北月的声音，“门锁上了。”
金色的大门完全打不开，顾北月身边的玩家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道具，摔在门上直接炸开，震动将两人向后摔去。但等动静平息后，大门毫无动静。
宋明景将黄铜刀尖卡在人偶颈部，直接将人的头给拆了下来，没有头的人偶立刻趴在地上四处乱摸。
“杀不掉。”
他将刀甩向周棠，恰好扳住一只想要袭击他的人偶。
这些人偶现在是类似于免伤的状态，周棠想道，为什么。
他顺手拔起刀，已经有玩家朝着舞台上的人鱼去了，他们想要试试杀掉他可不可以结束这个副本。
“不对。”周棠突然说道。
“人鱼活下来了。”
韩琴猛地回头，不知道周棠在说什么。
周棠飞身上前，按着宋明景就向地上摔。
下意识地宋明景就要抱住他，两人目光对上，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顺着力道倒在地上。
“剧目是完整的，只有演出这个船上的结局才是完整的。”
“结局就是所有旁观的人类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