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止步于此
倪娅看着段铭策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还？姑父是真的不知道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的？”
段铭策眼神有些躲闪，张口欲言，被倪娅挥手制止了：“姑父不用多说了。今天你开了口，我们之间的情义也算是尽了。不是我的我不会沾染分毫，是我的别人也休想夺走。请回吧。”
把绿豆糕塞回姑父手里，倪娅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往夜色里走，憋住了眼睛里那些汹涌的情绪。
段铭策看着倪娅的背影，紧了紧手中的绿豆糕，脸上却闪过一丝狠绝。
“现在不是时候……”凌晓燕死命地拉着郑薇的胳膊。
“你别拦着我！这店我今天非要砸了！”
“你砸店有什么用啊！”凌晓燕急了：“别胡来！现在没人帮衬你了！”
郑薇是在国境线上被拦下来的。她蒙着眼睛被关在隔壁的房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然后她被拖着踉踉跄跄的不知道去了哪儿，好像上了辆车，浑浑噩噩地吃了点东西，就睡的不省人事。等她被踢下车，发现自己的手脚也没了限制，这才摘下眼睛上勒得死紧的布条，发现自己被丢在祁家的门口。
祁巍看都不看她一眼，冷着一张脸。打郑如烟的电话，才得知郑如烟已经被立案调查了，现在根本见不到人。以前一条船上的现在也都革职了大半。亲人事业爱情上的三重打击简直让她有些歇斯底里了，她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倪娅麻烦。
她想找一些打手，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更何况上次祁晟毅放了话，更没有人敢给她当打手，她只能拖了凌晓燕来。凌晓燕心里不愿意再跟着郑薇搅和，但是郑薇尽管在其他人眼里失了势，但是如果找凌晓燕的麻烦，她也很难应付，只能劝着。然而劝也劝不住，被郑薇硬拖着过来了。
“就算手边没人，我亲手也要把这店砸了！”郑薇狠咬着牙：“这女人就是个祸害！”
“你今天敢砸，我就敢把你送监狱里去。”身后的男声不咸不淡地传来，两个人的动作皆是一僵，“郑如烟现在在哪儿，你是知道的。你刚被送回来，是不是忘了想卖你的都是什么人？你信不信我给郑如烟再加几年牢。”
“祁！晟！毅！”郑薇回过头，声音是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把戏！我这么多人都被你拉下马了，你好大的能耐啊，信不信有一天我把你也拉下去！”
“你要是有那个手腕儿，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有那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哄哄你父亲，让他给你妈周旋一下。她现在资金被冻结了，可是连律师都请不起。”祁晟毅似笑非笑。郑薇现在虽然急眼了，但是手里什么也没有，不过是放几句狠话而已，祁晟毅自然没有什么好怕。况且这几件事他手上干干净净，也没什么给人指摘的。
“别出来丢人现眼了。”祁晟毅丢下一句话，往夜色里去了。
郑薇恨得咬牙切齿，凌晓燕叫苦不迭，忙道：“你和你爸服个软，让他帮帮你。极昼今天提货，我去点货你早点回，啊，要不然去极昼喝口水也行。”说着就溜之大吉。
颓然地靠在极昼和夜色两间店面之间的白墙上，郑薇只觉得万念俱灰。
所有的人脉仿佛都断干净了，以为的盟友看起来也没有多真心，好笑的是自己拿来置气盘下来的门面仿佛是现在剩下的唯一资金了，这让郑薇觉得十分讽刺。
然而一个男人向她走来，这场景像极了凌晓燕第一次见她的样子，郑薇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那个中年男子问：“您是祁氏重工的千金吧？”
夜色这会儿没人，倪娅自然也没有在跳舞。
祁晟毅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吧台的倪娅。他快步走上前去：“出院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都好全了吗？怎么看起来病恹恹的。”
昨天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倪娅一直自诩心里承受力也算不错，现在才能正儿八经地理解到ptsd是个什么情况。黑裙女子那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马上再次炸响在耳边，祁晟毅的脸变得深刻又模糊。
倪娅思维飘得快，然而在祁晟毅看来，就是倪娅的面部表情一瞬间非常僵硬，然后那股子病恹恹的神态没有了，直起身来，气质又变成那种他们初相识那种坚硬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质地：“谢谢祁少关心，已经好全了，不敢再麻烦您。”
“嗯？”祁晟毅有些讶然，“怎么突然这么说？绿豆糕为什么给我退回来了？这种东西保质期可不长，一来二去给我的时候都要坏了。”
“祁少，”郑薇捋了捋飘在眼前的头发，“之前是倪娅越界了，很抱歉。您如果还来捧场，我真的感激不尽。但是我们应该就仅止于此了。”
“仅止于此？什么意思？除了我来看你跳舞我们其他的关系都不做数了？”祁晟毅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所有的事情都一片情况大好，他揣着满心的喜悦来找倪娅分享。他包里放着一条项链，是他前几天无意中看到的，给倪娅戴一定很漂亮。
而倪娅却微微偏了偏头：“我只是一个夜店女，于情于理都应该只和您有这样的关系。”
“你是倪佩蓉的丈夫？”郑薇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郑薇一向如此，即便已经不得势，样子依旧摆的端端正正。她是不会让外人瞧见她的落魄的，这是她心里仅剩的那一点骄傲。
不过不需要她端，段铭策也不觉得他可以轻看了这位齐氏重工的大小姐：“是的，我听说，您和倪娅有些矛盾？”
“那倒不能这样一言以盖之。”郑薇轻吹了口气。还是那家咖啡厅，这次她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怎么？”
段铭策心里有点忐忑，面上却强自稳住，稳了稳声线道：“想必您也知道，我和倪娅也是有些渊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