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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债需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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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亮家的院子不大,却很破旧,院墙是重亮父亲迎娶他母亲之时用土坯所垒的,十几年过去了,墙上已有了许多裂缝和风洞,重亮去年曾用稀泥将着些裂缝和风洞补上,虽说不能加固院墙,但总归美观了些,重亮常说缝缝补补才有家的样子,可村上谁不知道,少年有多么渴望有爹娘来修补院墙,做梦都想向别家孩子一样不用自己来修缮那个漏风又漏雨的小屋。重亮爹娘故去之后不久,隔壁便搬来一户人家同样姓重,便是果子的爹,重亮幼时曾经懵懂问过他与自己爹是不是亲戚,果子爹笑着说不是,自己是囫囵州搬来牛安村的。他长得颇为白净,又心性淳朴,只是有些口痴,后来娶了邻村一名贤良女子为妻,夫妻二人曾想帮着少年修补一入冬就四处漏风的屋顶,少年谢绝了,说这样挺好,屋里的草药不易受潮,冷了把炕烧的暖和点就行了,可一到了冬天又舍不得烧那几块村里人给的煤球,总想留到天冷的受不了那天再烧,这一留半个冬天就过去了,家里的火炕可能是不经常用的原因就突然坍塌了。

    重亮也很勤劳,春天在每天采药拾柴之余还在院子里收拾出了一个小菜园,想着有菜吃就不会饿肚子,菜长成熟了就往帮过他的人家送去些鲜菜,长辈们也不推脱,说家里短什么了就来拿,春天时常将采来的蜂蜜分给村里的娃娃们吃,牛安村在漫山遍野奇花异草,蜜也是格外的香甜,嘴馋的果子总是跟在重亮屁股后边软磨硬泡吃的最多。

    ……

    重亮到院门口发现早已破烂院门被踹倒,一部分茅草屋顶已被点着,他小心翼翼提刀摸黑进了屋子,屋内狼藉一片,急忙抓了把能止血的金银叶放在口中嚼着,将桌上打鸟的弹弓和石子,别在了腰见。正准备跑出门往外走,便听见了隔壁果子家打斗的声音。

    重亮赶忙翻墙而过轻声掠至房边,只是撇了一幕,重亮便咬牙切齿,青筋暴起,果子爹满身血污被钢刀贯穿腹部,钉死在桌上,血流满地,眼神死死的盯着炕上,两名甲士正在对果子娘行污秽之事,重亮再也忍不住怒火,提刀冲入屋内,饿虎扑食将其中一人扑倒,反手一刀砍偷甲士脖颈,鲜血喷涌到重亮脸上身上,另一名甲士正要跑去拿靠在墙边的战刀,被重亮后发先至,一刀穿了心口。转头望去果子娘衣不遮体,浑身浴血,早已气绝,重亮眼皮跳动,不忍再看,黑甲血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为果子娘轻轻盖上棉被,转头又轻轻拔去果子爹身上的钢刀,做了自己最后能为两位长辈做的。吃力将两名甲士拖进院子,满身血污的少年回望一眼茅屋,重重叹了一口气,将火把扔进房房内点燃房屋。

    凝视房里涌出的火苗,夫妻二人多年对自己的恩情涌上心头,又想起失去爹娘的果子,过了许久,重亮用衣领抹了抹脸上的血污,暗暗发誓要行凶之人血债血偿,缓缓走出院子,轻轻关上院门。

    街道上马蹄声,叫喊声不绝于耳,燕家前街上,提前采红竹而归的娃娃二牛横尸当场,不远处还掉落着带血的半块红竹糖饼,重亮看在眼里,越来越疑惑,到底是什么人要屠尽牛安村,是县太爷,还是州牧令,究竟是谁能调动如此装备精良的军伍。

    重亮趁街道无人之时,鹞子翻身,向燕家院中翻去。

    跃下燕家院墙,重亮瞪大眼睛,被眼前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燕家一家三口惨死,敬重的爷爷尸首不全,头颅已不见。自小向自己施以援手的燕姑姑夫妇暴毙,一切来的如此突然,十年来一幕幕涌上心头,仍然强忍着泪水在眼眶打转。

    “亮子,今年地里收成好,这篓红薯你拿着,饿了就吃,不够还有。”

    “亮子,想不想学些自保的手段。”

    “你很快,但还不够快!”

    “战场厮杀,瞬息万变,不能胆怯,也不要逞英雄,活下来才是人,死了的称为鬼。”

    “小孩子怎么不能喝酒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是男子汉气魄”

    “吃吧,这是你姑父给你留的,吃饱了才有力气。”

    “天杀的贼人,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重亮咬牙切齿,握紧长刀,恨不得将敌人大卸八块。

    重亮掀开满是补丁的棉门帘,走进熟悉的屋中,手上颤抖着拿起炕上棉被盖着糖饼咬了一口,泪水同糖饼被重亮一齐吃进了口中,重亮搬出三床棉被,准备盖住三人的尸首,以免曝尸荒野。然而在整理燕芳仪容时发现了端倪,燕芳额头被洞穿,洞孔宽一寸,非寻常箭矢所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重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一瞥,见门板亦有同样空洞,重亮一跃入屋,发现北墙之上,一枚碧玉珠子嵌入墙壁,周围墙皮溅落,一观便知出手射杀燕芳之人功力深厚。

    “好巧的劲,玉珠杀人,洞穿门板而不碎,是高手!”重亮随即一跃而起,将墙壁上的玉珠取下,放入怀中,刚一落地,院中传来了响动。

    “追来了!”此时重亮愤怒大于恐惧,咬牙切齿,血债还需血来偿,本着万物皆可成兵的原则,随手抄起土炕上的烟袋别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猛的掀起门帘走出屋子。

    “噌……”院中四名乘马甲士钢刀出鞘,战马嘶嘶做响,准备对屋中走出之人发起冲锋,一合杀之。

    重亮睁大猩红双眼,与为首甲士对视。

    “哪里的兵,为何杀人?”重亮冷冷问道。

    为首甲士见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重亮一愣,毕竟久经厮杀,很快便恢复常态。

    “小子,别装神弄鬼,找死找到阎王老子头上,束手就擒,死的痛快点!”为首马上高大甲士恶狠狠喊道。

    “对阵厮杀,勇出刀,抢先机,多活命。”

    重亮眯起眼睛望向铁骑,口中默默念道,同时双手慢慢抓紧战刀,脚下一蹬,身体骤然前冲,马上黑甲对于少年的胆量也感到一丝惊艳,但沙场搏命不容心软,为首一骑率先一拉马缰引马前冲,后边三骑跟着催马而动,横刀在手,誓要将这少年大卸八块,踏成肉泥,一人四骑对冲搏命。

    马背上的四人显然低估了少年前冲的速度,虽乘战马,仍是被少年占的先机,一人四骑即将接触之际,为首战马前蹄扬起,重重踏下,重亮已咬牙挥刀前滑,战刀骤然刺进马腹,为首战马腹部被划开,顿时鲜血喷出,肝肠流下,战马前冲势大,倒下后仍前滑撞墙才停下。马上甲士大惊,一踩马背借力跃下,反身挥刀向重亮砍去,刀势未起,只见重亮左手撑地双腿在青石板猛蹬上划出大圆,面相挥刀甲士拖刀再次冲锋,侧身刀刃朝上撩出

    “咔……”甲士持刀手臂应声而断,重亮猛的一脚踹向甲士腹部,黑甲倒飞出去,转瞬定生死,余下三骑调转马头再次向重亮冲去,重亮握紧战刀,冲向侧方一骑一跃而起,两柄战刀碰撞,战马前冲而去,而马上甲士被一撞而落,二人摔落在地,重亮果决扔掉战刀,右袖匕首银光一闪刺向甲士喉咙,甲士被压在身下用手臂死死挡住匕首,不敢喘息,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重亮抬腿一记膝撞撞在甲士裆部,甲士受疼换气力断,瞬间匕首穿透脖子,鲜血如喷泉喷出,溅在重亮脸上,重亮来不及抹去脸上鲜血,只觉马蹄再次从身后踏下,没有转头,直奔墙根而跑,躲过马蹄奔于墙下没有停留一跃一蹬轻盈跃上墙头,顺墙跃上屋顶,看着下面仅剩两骑,用袖子抹去眼部鲜血,大口喘着粗气,终归是未经事少年,手段再老辣体力仍是不支,一屁股坐在房顶上,一边望着院中两骑动静,一边伸手解去双腿上的沙袋,艰难起身,还未站起,院外弩箭激射而来重亮又迅速一屁股坐下,躲下弩箭,重亮向屋后翻滚跃出院子,院中铁骑见少年逃遁,对视一眼,拨转马头便追。

    重亮摘下腿上沙袋,双腿异常轻盈,速度更胜之前,足有与战马媲美之势,一人两骑在黑夜与火光中竟逐。

    “杀!”甲士呼喊声惊动了周围同伴,又有一骑横冲而出。

    重亮急驰之下转身,身体前倾脚下呈弓步倒滑减速,同时一把抽出腰间烟袋。

    “哼……”低吼发力,手中烟袋如离弦弩箭,激射向先前一甲士面门,甲士急忙举刀格挡,烟袋被弹飞,重亮见一击不成再次转身狂奔,向牛蹄溪跑去,准备最后一搏。

    “小子技穷,杀啊!”先前甲士向后方数骑喊道,举起弩箭便射向重亮,急驰的重亮顿感羽箭呼啸而来,急忙向前翻滚,躲过了射向双腿的两枚箭矢,起身摸出腰间弹弓和弹丸,对着冲来的一骑激射而出,弹丸精准打在甲士面甲的空洞中,弹丸由眼部射进头颅,甲士直直跌落马背。

    “小心这小子的弹弓,准的厉害。”后方甲士喊到。

    战阵先机一瞬即逝,人马之间差距瞬间急剧缩小,重亮来不及再跑,被战马撞入牛蹄溪,重重砸进水面。甲士冷哼一声,抽刀翻身下马跃入水中,水花四溅,对着少年便砍,重亮握紧手中匕首格挡,被硬生生砸入水中,口鼻呛水,甲士手挥刀花将少年匕首撩飞,做势向少年心口刺去。

    眼看胸膛要被洞穿,重亮抓住甲士双腿,借着溪水浮力,穿裆而过,翻身上岸,此时另一名甲士已至,甲士与重亮一上一下,站在岸上持刀劈下,重亮屈膝抓起先前插入土中的匕首直刺甲士脚背,甲士来不及躲避,脚掌被匕首洞穿,手上战刀也硬生生砍进少年肩膀,二人均疼痛倒地,少年匍匐往岸上爬去,未等起身再次搏杀,溪中甲士赶至,刀口向少年后背刺下,尖刀刺穿少年肚肠,甲士抽刀再次挥砍砍,准备削去少年头颅以解心头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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