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万古囚笼
“鱼蛋、老黑,希望你们能安全走出阴间。”
最终,申吉死心了,离开暗河。
“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万灵各有其命,该回归的总会回归。”霸下龟宽慰道。
“活要见猪,死要见尸,回不来,那我便杀进去,踏平阴间。”申吉眸中泛起血色,语气坚定道。
“那可是禁忌之地,连天外那帮家伙都不愿意涉足,称其为万古囚笼,忌惮不已。”霸下龟开口道。
“万古囚笼……”
申吉呢喃了一声,而后又问道:“我曾多次听过天外之人的名头,你可知他们来自何处?”
闻言,霸下龟目露愤恨之色,望向天空,道:“他们自称来自上界,跨越界壁而来,视此界生灵为猪猡。
每次天地异变,待我等成长起来后,他们便会像屠户一样,将我们宰杀,当成血食。
我们这一界似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令他们孜孜不倦的探索。
千年之前,天地也如今日一般,发生大变,而且有过之无不及,万千恶诡霍乱天地,无数天骄横空崛起。
可最后呢,大都被那帮家伙当成韭菜收割了。
老夫与荷婆子就是在那场动乱中遭逢重创的。
说来荷婆子也是可怜,七个孩子都战死了,自己的躯壳也差点被打崩,若非你的先祖相助,怕是早就死了。
这些年它一直有个执念,想要培育一个能挣脱命运枷锁的孩子,所以才会不断搜寻强大生灵的精子。
它看起来虽然凶巴巴,但是很少会索人性命,被取精之人睡一觉也就恢复过来了……”
霸下龟说起往事,滔滔不绝。
一旁的申吉听得津津有味,知道了很多秘闻。
“时间不多了,最多三年,天外那帮家伙必会降临。”最后,霸下长叹了一声,默默沉入了水底。
“三年吗?那倒是不急。”
闻言,申吉并不紧张,他穿越过来也不过半年时间,便已晋升武人境。
再给他一些时间,天人可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水底之下又传来霸下龟的声音:“千年前的诡生冥蛭母实力在飞升境。”
“呃!”
申吉顿感头皮发麻,心中腾起一股寒意。
他想起龟甲山福地中那具金色骷髅,身前何等强大,全身骨骼都化成了金骨,实力绝对在天人境极巅。
可那位先祖还是死了,原来他面对的是一尊飞升境大诡!
“难怪了!”申吉暗叹道。
霸下龟提及那位先祖时,脸上带着深深的敬意以及惶恐;荷胎女听到申吉是那位的后人,立马就转变了态度。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家老祖能对抗飞升境生灵!
突然,申吉感觉身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他若不能在三年内突破天人境,怕是会步先祖的后尘。
“天外之人,巧了,我也是。但你们若是想将我当成韭菜收割,那就得看你们的牙口够不够硬了。”
申吉望向苍穹,思绪万千。
“咕咕咕……”
突然,他的肚子传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忙活了一天,竟然忘记了吃饭,苦了我的肚子,着实是罪过。”
“哧啦”一声响起,一只罡气大手猛地探入浊河之中,一把捞起数百条鱼。
挑挑拣拣,最后只留下十条最为肥硕的大鱼,其他的都放生了。
架起篝火,烤鱼!
很快,一阵浓郁的肉香味就弥漫开来了……
就在申吉大口朵颐的时候,五道县已经乱成一锅粥。
“吃人啦!救命啊!”
“不……不要吃我!”
“你们不得好死,老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外城,贫民窟中,阵阵尖锐刺耳的呐喊声响起,其中夹杂着惊恐、慌乱、愤恨等负面情绪。
这里是五道县最混乱的地方,屎尿横流,脏乱无比,也是镇阴司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这里的道路极窄,又纵横交错,即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时候也会迷路。
今日,大肚诡诅在这个地方集中爆发,瞬间就波及了上千人。
异变后的诡诅会让人极其嗜血,渴望一切血食,但是肚子却永远都填不饱,需要不断的进食。
一时间,千诡齐动,整个场面无比混乱,各种撞击声、脚步声、哭嚎声混合在一起,凝聚成一首动乱之曲。
事实上,不只是这处贫民窟,县城中的其他地方也同样爆发了诡诅,只是没有这般严重罢了。
镇阴司、守城卫兵齐齐出动,可依旧无法阻止这场恐慌的动乱。
无数百姓争先恐后逃命,城门口堵满了人。
守城士兵未接到命令,不敢开城门,但是也不敢随意击杀百姓,生怕引起众怒。
城门口走不了,不代表其他地方也走不了。
五道县太大了,又有大明湖贯通浊河,出城道路繁多,数千士卒压根就守不过来。
更何况,这些士卒自己也想逃跑。
镇阴司,议事堂。
外面喧嚣无比,这里却无比安静,只是气氛有些沉重。
王红豆吃了洪易开出的药后,诡毒已经化解了大半,但是体内仍留有残毒。
五道县条件有限,寻不到最匹配的药物,想要完全解毒,需要到其他地方寻药。
显然,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去慢慢治疗了。
五道县的情况越发复杂了,感染诡诅的人越来越多,若不让百姓离开,这里迟早会化作一座鬼城。
若是想隔断诡诅,那只能提起屠刀了,杀掉九成人,危机或可解。
此刻,议事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王红豆,在等她做决定。
“撤吧。”
最终,王红豆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县抚使,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与五道县共存亡!”
“算俺一个!”
“怕个鸟啊,我也留下!”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离开,几个总旗和百户选择了留下,不想离开故土。
“那你们便留下吧。”
王红豆那冰冷的声音中夹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同意了几人的选择。
其他人的眼神中都带着敬佩,同时内心也有深深的无奈。
背后的诡主太阴险狠毒了,他们寻不到控制诡诅传播的法子,离开也是时势所迫。
“开启城门,让百姓们离开吧,我们善后,明天正式启程。”花公公开口,下达指令。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整理行囊,搬运物品……
“离开好啊,将本座的诡诅散播开去,我会恢复的更快。
在次之前,还是先来道甜点品尝一下吧。”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一个人坐在阴影中,手中捧着一个人头,吃得一嘴血腥。
“美味啊,真是美味啊,不愧是武人境武者,比寻常人好吃多了。”
那人吃的吧唧作响,一脸享受,但是眼角却有两行血泪流下,说不出的诡异。
似哭似笑!
“吧唧!吧唧!”
“好吃,真好吃,不愧是我申某人亲手烤的肥鱼,果真是色香味俱全,天下独一档!”
浊河旁的申吉也在吃东西,同样是一脸享受,无比的满足。
“嗝!”
看着天边的皎皎明月,他舒服的打了个饱嗝,而后靠在岸边的一颗大树旁,沉沉睡去。
就在申吉与梦中仙女神交的时候,五道县彻底乱了套,无数百姓争先恐后冲出了城。
即便黑夜降临,也无法阻止他们离开的决心。
第二天清晨,城中的百姓只剩下三成。
事实上,大多数人只是离开了县城,去了附近的乡镇暂居,并没有完全离开五道县。
“你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等到了大名府,我会请最好的解诅师与你一起破解大肚诡诅。
至于你的师父,一旦得到他的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告知你。”城门口,王红豆坐在一辆马车内,轻声道。
“呜呜……”
一旁的洪易被捆的严严实实,身上还贴了几张禁制符,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睁眼睛眼瞪着王红豆。
至于小白猿,如今还在沉眠,比起以前更加嗜睡了。
“出发!”
花公公挥动马鞭,遥指前方。
一行人发出呼喝声,急速赶路,很快他们就消失在天之尽头,原地只留下一行行痕迹。
“咦,萧家的人怎么没在队伍内?”
半路上,花公公扫视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他的好友五道县侯萧腾。
“出发前,县侯派人说他家有些首尾需要处理,晚些时候会跟上来。”边上一个百户回应道。
“都什么时候了,萧腾那老家伙怎么还贪恋家里那点家当,不像他的为人啊。”花公公疑惑道。
“县侯家世代镇守五道县,家当可不是一星半点,这时候不搬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钱财嘛,多多益善。”叶孤城轻笑道。
“希望他快些跟上来吧,我们都离开了,城内的诡主肯定更加肆无忌惮,就怕……”花公公忧虑道。
“啊哈!”
日上三竿,申吉缓缓睁开双眼,从沉睡中醒来。
昨天一战,消耗了他不少精气神,他的身体需要时间调养,而睡眠就是最好的方式。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咋的啊。”
他抬头望天,发现天边乌云重重,压抑无比。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之后,他开始往五道县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小洪易过得怎么了?
县城中应该挺安全的,王红豆等人实力不俗,只要不碰上戾诡,想来应该没啥大事。
有段时间没吃猪腰子了,怪想念家中的饭食。
我要变强,至少要有保护家人的实力才行。
答应罗老太找个媳妇回去,至今却还没影,这事得抓紧才行。
再不济,也得绑个回去镇宅,先婚后爱,也是正常……”
看着道旁的雪景,申吉的思绪开始飘飞,从南天门飘到蓬莱东路,又从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飘到王母娘娘的瑶池。
突然,远处的直道上出现了一群黑色苍蝇,每一只都有拳头大,乌泱泱一片,绕着一堆残破的人类尸体打转。
“食人虻。”
申吉抬头一瞥,认出了这群异虫。
没有任何犹豫,他化出一只罡气大手,直接将这群连气罡武者都不如的异虫捏成齑粉。
“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他粗略数了一下地下的骸骨,发现死在这里的人足有五百余个,相当于一个小村落了。
此外,道上还散乱着不少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以及载物的木车。
很明显,这些人是在迁徙。
“为何要朝五道县相反的方向迁移呢?”
申吉看着地上的车辙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嘭!”
下一刻,他蹬爆大地,快速朝五道县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百姓,仔细询问之下才得知县城的异状。
“大肚诡诅……诡生冥蛭母!
洪易,你可不要有事啊!”
申吉心急如焚,抬手朝腰下抓去,想要通过镇阴司的特制令牌询问洪易的状况。
却没有想到,手直接抓了个空。
“差点忘了,令牌在与铁冠道人的战斗中毁了。”
他一拍脑门,风驰电掣般朝县城赶去。
王红豆等一众高手离去后,整个五道县更加混乱了,争吵声、厮杀声此起彼伏。
中诡诅的人越来越多,无数饿死诡模样的人走上街道,撕扯、啃咬一切血食。
“美妙啊!我能感受到力量在回归,快了!所有失去的,通通都要拿回来!”
县城内,阴影里的笑声越来越张扬,似乎已经没有了顾忌。
“啊……”
突然,它惊叫出声,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仔细一看,它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捅了上百刀,鲜血汩汩而涌,染红了地表。
“又……又是他……竟然没有死!”
它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眸中闪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发狂的雄狮。
时间回到半刻钟前,申吉在临近县城的道上,碰到了一个尖嘴獠牙、双目赤红的大肚男。
他将其禁锢并观察了一番后,发现其与霸下龟所说的状态相似,应该是诡生冥蛭母下的诡诅进化所致。
紧接着,他直接让其“逝世”。
大肚男一死,其身上携带的诡诅自动爆发开来,就要附上申吉的身。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申吉也不阻止,直接放开了防御。
相同的一幕再度出现,他胸口处的骨鼎印记又显威了,直接将诡诅崩碎,还逆溯源头,给予了背后的诡主一击。
然后,他就听到了熟悉的惨叫声。
“这回,你跑不了!”
申吉取出霸下龟赠予的龟甲,直接冲进了县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