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四章 许多出乎意料的真相
宫中的莲池与宫外的莲池不一样。
莲池原先也并没有种植莲花,只是一座四周以汉白玉围蔽的人造湖。
湖水是以暗渠从山中引来的活水,微风吹过时,自带一阵清凉意。
后来言北祁登基,府中侧妃也就是当今贤妃因为独爱莲花,因此言北祁特地遣人寻来许多睡莲种子,把人造湖生生变成了莲池。
对外则宣称是皇后爱莲,一时之间,帝后鹣鲽情深多次被传为佳话。
由于“半路”出家,莲池的淤泥并不多,再加上引来的又是山上的活水,所以莲池四周缭绕着淡淡清香的同时,自然也潜在危机。
言北祁赶到时,莲池已经被清理了四分之一,他脸色难看的看向一旁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脸色同样难看的言君诺。
叔侄二人首次达成了表情同步。
随着侍卫拨开荷叶的范围越来越广,玉骢潮湿的鼻子暴躁的打了个响鼻,耳朵微动,踢着马蹄用脑袋顶着言君诺往后退。
一道冷光一闪而过,言君诺神色一变,一手牵着玉骢的缰绳,随手拖着言北祁往后退了三大步,猛然高喝一声。
“护驾。”
话音刚落。
水中突然暴起一大片水花。
如血夕阳下,侍卫的鲜血如同在湖面晕开了一朵一朵色彩妍丽的鲜花。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有水鬼。”(水鬼,在这里并非真的鬼,而是一种善于闭气的刺客别称,因常年在水中闭气刺杀目标而得名。)
话音刚落,十多个从水中忽然出现,身穿草绿色防水服只露出眼睛跟鼻子的刺客已经毫不留情的收割了最前头一批侍卫的性命。
朝阳宫密室里。
一个罗列满各种扎记的高大书架前,项知乐正利用从空间里摸出来的一把轻便手电筒翻看扎记。
如她所料。
目前的扎记还没有记录关于君诺的一切,只记录了前面两任摄政王的生平以及卒日。
也并非像沈墨池所言,只有一张书案,一份“言氏密训”跟《凰国扎记》。
所有的内容都跟沈墨池所说的有了出入。
不过此次前来,她也并非全无收获。
原先她还在怀疑“重嫡抑庶”一说,在看到言北祁是庶长子后,疑虑打消了,更加庆幸,自己跑了这一趟。
原来,言君诺的先父皇立下摄政遗诏并非是为了保全幼子,而是为了保全言氏的江山。
当年的言氏江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因此言氏一脉即使是龙,也只能是一条邪龙。
后来有高人献计,说走不了正道,就反其道行之。
把所有过错让每一代的嫡系承担,用嫡系的血,滋养庶系的气运
所以才有了每一代嫡子都要接一份摄政遗诏上战场建军功这种无稽且荒谬的“传统”。
更可怕的是 ,每一位嫡系皇子身边自两岁开始就会跟着一名心腹,上了战场后,心腹会是测试那名皇子最后能不能摄政的关键
心腹与皇子,最后只能存其一。
看到这里,项知乐的眼睛有点发酸,不敢再看下去了
有什么痛,能痛得过被最信任的人反手一刀捅入心窝?
她实在很难想象出,君诺当年到底是怎么经历过来的。
将《凰国摄政王生平》合上放回原位,项知乐翻起了另一本扎记。
说是扎记,其实就是言君傲的生平风流史。
原来,当年钟太后不是无缘无故被立后,而是因为,她没用,且听话,还有一个嫡子
不过,看言北祁的样子,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是庶长子,难道言君傲想要让言北祁把这条密训推翻?
不然她实在想不明白,历任先皇都是即位遗诏跟摄政遗诏同时写好,而言君傲却单独留下了即位遗诏,并没有写摄政遗诏。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有言君诺在,若是摄政遗诏一出,估计还没等言北陌上战场,他就要被亲叔叔跟亲哥给撕了。
让她震惊的是,当年言君勇的死,居然是言君诺的先父皇亲手布局害死的。
这得是多凉薄的父亲,才能做到这样糟蹋自己的亲儿子
如果真如扎记所言,想必当年言君诺在他父皇的教养下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把这本扎记往怀里一收,项知乐咬着手电筒继续翻找其他有用信息的或者对言君诺不利的信息。
在经过书架的另外一面时,她的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扎记,肯定是有人在按时来记录,所以才这么完整。
若是连言北祁都不知道这个密室的存在,按道理来讲,这里面应当早已藏污纳垢。
但是如今书架却纤尘不染
想到这里,项知乐的心头一阵狂跳。
那个人,会是谁呢?
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宫?
还是说,他有其他的方式来这个地方?
这么一想,她放在怀里的扎记被慢慢放了下来。
心中暗自决定,这个地方,要找个理由告诉君诺。
目光无意间落在了一本《凰国平南王生平》上,项知乐随手抽出翻开。
“平南王殊自诺摄政,取遗诏,擒狼王困于甘景山,后不复出。”
项知乐垂眸细想。
平南王殊,应该就是先平南王沈晏殊了
没想到,当年偷君诺遗诏的竟是当年的平南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上一世的她在找沈墨池合作之前,林不凡就跟她提到过,先平南王并非死在战场,而是惨死在了言君傲手上
沈墨池是知道了真相后才毅然决定起兵的
当初她没想太多,但是如今回头一想,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平南王既然能世袭异姓王镇守一方,若无异心,言君傲贸然动他定是讨不得半分好。
极有可能,沈墨池父子在言君傲在世的时候就有了异心被言君傲发现了。
只是中途沈晏殊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言君傲相信了自己无异心,所以才没有动沈墨池,还保留了平南王府
这个念头一出,如同野草一样在项知乐的心间疯长。
她拿着扎记的手缓缓攥紧——如果她在南方对沈墨池是本着不成朋友也不为君诺树敌的留一线态度,那么……
在看到这本扎记后,沈墨池与她,这一世再无同盟的可能了。
她这辈子,不可能会反了君诺。
地面一片嘈杂,项知乐当下不敢耽误太多。
把“言氏密训”往空间一收,匆忙离开了地下密室,临走前还不忘把地毯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