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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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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召抱着陆惊鸿一溜烟跑下了楼梯,只留费延初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程叔强忍着笑意,说:“先生不要见怪,世召还是个小孩子。”

    费延初无奈地摆了摆手。

    将陆惊鸿安放在椅子上后,盛世召真的一股脑冲上了卧室,三下五除二换上了那身西服。又跑进浴室里拿了瓶快干掉的发蜡,混了点自来水,凑合着用五指,模仿着电视里明星的样子,梳了莫西干头。

    他见陆惊鸿送他的西服袋子里还有条棕色的阿美咔叽,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系的,便照猫画虎地胡乱系在了脖子上。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左手扶着楼梯,右手插在兜儿里,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阔步走下楼梯。

    程叔最先捧场,朗声说:“好马配好鞍,这身衣服简直就是为世召两声定做的嘛!”

    陆惊鸿先是一愣,随后难得地笑出了声。只见盛世召脖子上的阿美咔叽被活生生系成了一条红领巾。

    他笑着对盛世召招了招手,随后细心地重新帮他系好,并淡淡评价了一番,“确实很帅,像个绅士的样子。”

    盛世召回之一笑,略为挑衅地向费延初挑了挑眉。

    谁知,费延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提来的行李中掏出一盒甘草秋梨膏来,递到陆惊鸿面前:“惊鸿,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甘草秋梨膏了,这是我专门去闽南一带买回来的。”

    陆惊鸿刚想道谢接过,盛世召便赶忙插了一嘴,“师父,甘草秋梨膏性寒。你体虚,不适合多吃,我明天给你熬十全大补膏!”

    费延初不甘示弱,轻笑一声,两手扶在桌上,一本正经地说:“师弟,我这次从长白山学了一套祝由十三科,其中有一套可以缓解腿疾。一会儿临睡前我去你房间,给你试试。”

    呵呵。

    真是笑掉大牙了!

    还祝由十三科!

    这特么不就是想方设法要吃我师父的豆腐么!

    盛世召刚想开口,让陆惊鸿晚上去他房间继续给他讲《午夜凶铃2》。

    哪想,陆惊鸿竟笑着对费延初道:“那今晚就有劳师兄了。”

    盛世召吃了个哑巴亏,恶狠狠地剜了眼费延初,匆匆喝了杯茶就上楼睡觉了。

    入夜后。

    陆惊鸿端坐在床边,看着费延初问道:“师兄,你说的祝由十三科,是真的吗?”

    “当然。”费延初严肃地说:“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搜集能医治你的方子。”

    陆惊鸿叹了口气,淡淡道:“师兄这又是何必呢,我这不是病,根本没办法医治。”

    说到这里,费延初竟蓦地红了眼眶,略显激动地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看着你现在这样子,我宁愿每天受折磨的人是我自己啊!”

    原来,三年前陆惊鸿曾和费延初受邀一起去缅甸驱鬼。

    缅甸一带自古盛行巫术。

    有一位精通黑巫术的阿赞坤达将四十九位横死的女尸提炼出尸油,然后用坟土、香灰等物捏制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女大灵雕像,将这四十九位女性的魂魄用黑巫术封印在神龛里,催成厉鬼,用以夺去周围居民的“生气”。

    阿赞坤达因反噬暴毙,这四十九个厉鬼却仍旧徘徊在神龛附近,导致周围的居民接连受害。

    陆惊鸿和费延初虽然精通傩术,但同时对付四十九个厉鬼还是颇为吃力。

    当他们联手收服了第四十七个厉鬼时,陆惊鸿受了重伤昏了过去。醒来后,最后一个厉鬼已被费延初收服。

    后来陆惊鸿才得知,自己的师哥并没有超度这个女鬼的魂魄,而是生了私心,将女鬼封印住以后,想借女鬼的“生气”来给自己续命。

    费延初五弊三缺中短命,注定活不过三十五岁。他想借厉鬼续命一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被盛、陆、费、施四家联合抵制。

    但陆惊鸿坚信,他这个温柔的师哥只是一时昏了头才做出这样的事,且师哥曾小时候救过他一命,所以替师哥扛下了这个罪名。

    傩师一脉的掌门人施青山精通蛊术,为了惩戒陆惊鸿,在他的身上下了一道无人可解的蛊毒,每到农历十五号附近,就要遭受如万虫啃噬的钻心之痛,并将他逐出了华国。

    陆惊鸿本就身体孱弱、八字全阴,蛊毒这种东西更是阴盛之物,种进身体之后会逐渐吸食人的阳气,直到阳气全消。

    所以,这才导致他的身体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本来施青山也并非想真的想要了陆惊鸿的命,可谁也没想到,一年以后,施青山也去世了,临走之前也没来得及解开陆惊鸿身上的蛊毒。

    这个蛊毒成了一颗定时炸弹,就像身患绝症一般。如若哪天陆惊鸿抗不过去,就会随时香消玉殒。

    “都过去了。”陆惊鸿淡淡道:“你和我哪还分这些。小时候,如果不是你冒死将我从乱葬岗里背出来,我这条命估计早就没了。”

    “你相信师哥。”费延初说:“师哥虽然只能活到三十五岁,但在临死前,一定帮你找到治疗的方子。”

    陆惊鸿淡然一笑,说:“生死有命,我都看淡了。只不过现在收了世召为徒,只希望把自己的这点本事都给他,才不负盛音河前辈临走前的嘱托。世召是百年一遇的奇才。”

    “别胡说!你只是体弱,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费延初吸了吸鼻子,转言道:“听说,你之前用傩术超度了莉莉安?”

    陆惊鸿点头。费延初用责备的口吻说:“你身体不好,频繁使用傩术只会消耗你的精气神。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陆惊鸿莞尔,不再说话。

    话毕,只见费延初从包里掏出三根香,点燃后插入一个脸盆大的香鼎中,然后从裤缝中掏出一道黄符,脚上踏起天罡七星步,口中喃喃:“七星步步生,六甲随我行!”

    咒语落下的同时,黄符已在陆惊鸿的腿部化为一道黄光,一股温热的气流遍布他的双腿,活动了几下,果然比之前爽快了许多。

    “多谢师兄。”陆惊鸿道。

    另一边,盛世召睡得并不安稳,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仿佛一个离了水的鲤鱼一般不安分。

    他想不通,陆惊鸿为什么会允许费延初去他的房间。

    在他看来,那个祝由十三科明显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他便顶着个熊猫眼去到了库房,找出了党参、茯苓、白芍等一系列药材,又照着书房中的一本古籍,花了三个半小时的时间,真的熬制出了一锅十全大补膏出来。

    这一整天,盛世召的心情都不是很爽快,放学时想到又要面对费延初那张虚伪的脸,干脆喊了王磊三人去之前的那家小酒馆去喝酒。

    王磊早就看出他不对劲了,开门见山地问:“还在为之前那件事闷闷不乐呢!”

    “嗯。”盛世召闷了一满杯,又摇了摇头:“但是最近有个渣男缠着他,怎么办?”

    “”王磊有点无语,想了好半天后才说:“你不是喜欢她么,怎么还管这个闲事?”

    “是不喜欢啊!”盛世召抹了把嘴上的啤酒沫,说:“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啊!”

    言毕,盛世召又闷了一杯,酒气已经上头,喃喃自语着说:“他平时不是很聪明么,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我一定要帮他把关才行啊。像他这么完美的人,必须得找个真心实意对他的人啊。他昨晚怎么能答应这个渣男呢?”

    王磊彻底不知该怎么接话了,一旁的强子说:“我算是听懂了,喜欢你的那个人更渣,她这种行为叫中央空调,对谁都好,你赶紧离她远点儿吧!”

    “你特么才渣呢!”盛世召将酒杯往桌上一甩,猛地揪住强子的衣领,双眼中冒出两簇怒火。

    谁都不能妄自评价他的小师父!

    一旁的王磊和大壮吓得傻了,一左一右地扯开盛世召,生怕他喝多了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许是他们的动静多大惊动了酒吧老板,没过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影迎面走了过来,盛世召抬头一看,竟然是露露李。

    自从上次联谊会之后,露露李已经有一周没来上学了,对外说是请了病假。可现在看着,不仅气色完全没有生病人的病态,人反而还变得更瘦更漂亮了。

    王磊向来和露露李不和,开口就讽刺她:“你不是病了么,我看你挺生龙活虎的啊!我看你不是在家养病,而是躲在家里偷偷研究什么邪门歪道呢吧!”

    露露李也不生气,她快速将桌子收拾了一番,然后用诚恳地语气对盛世召说:“明晚是我的生日会,想邀请你来参加,可以吗?”

    “师父你最好别去!”强子说:“指不定这个娘们又在背后耍什么阴招呢。”

    “就是。”大壮在一旁附和。

    盛世召淡淡回了声“好”,顿时惊掉了王磊三人的下巴。

    等露露李红着脸离开后,盛世召对王磊三人勾了勾手,四人的头默契地凑在一齐。

    他低声说:“虽然最近我在学校里看不见那个露露李养的那个小鬼了,但这事终究是害人害己。明天你们仨和我一起参加生日宴,我们想办法将那个小鬼收了,免得它又出来害人!”

    王磊三人是不折不扣的神秘学发烧友,一听要捉鬼,眼睛都亮了。况且他们跟在盛世召身边,就是为了能学个一招半式。

    拟定好初步计划后,大家就各回各家了。回到香园时已近转钟,见陆惊鸿压根没给他留门,连最外面的大门都锁起来了。

    这不明显在给自己吃闭门羹么!

    盛世召心里更气了。

    他是翻墙高手,这个铁门根本拦不住他。于是,他先将书包抛进院子里,然后撸起两边袖管,三下五除二就翻了过去。

    还未给他喘口气的时间,后背突然一人死死抱住。

    那人的力气很大,趁着盛世召喘息的机会,直接将他压倒在了地面上。

    盛世召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打架方面就没怕过谁。他右手扣住对方的喉头,抬起左膝顶向对方的腹部。

    对方吃痛一声,泄了力。盛世召抓住机会,伸手锁住对方的肩胛骨,来了个反扑,将对方牙倒在了地上。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右手上的那串通灵手链早就发出了预警,一直闪个不停,怪他自己刚才没看见。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香园!”盛世召语气冷冰地质问。

    不等对方回答,眼前忽然“嗖嗖”飞来两根几不可见的细线,一左一右地穿进陌生男人的肩部。

    细线彷如两根蛛丝,但却坚韧异样。陌生男人好似一个牵线木偶般,被这两根一线腾空拽起。

    盛世召顺着细线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细线的根源在费延初的指尖,旁边还坐着正在喝咖啡的陆惊鸿。

    只见,陆惊鸿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不咸不淡地说:“师兄,不过是两个小辈切磋一下身手而已,你何必出手呢?”

    费延初嗤笑一声,非但没有收手的意思,反倒用细线操控着他徒弟的一举一动,招招紧逼盛世召,“我们师门最讲究尊师重道。他屡次违反本门禁令,还弄得一身酒气。今天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程门立雪。”

    陆惊鸿垂眸不语。

    盛世召心知费延初是在借题发挥,想方设法地故意刁难自己,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狠快准地朝着对方的脑袋扫去一记腿风,可在费延初的帮助下,薛涛身子一偏,轻巧躲开的同时呈弓步状,将他的右手夹在双臂之中,想用臂力夹赊他的右腿。

    见盛世召陷入下风,陆惊鸿的嘴角微微愈加下沉,不难看出眼底也带着愤怒。

    他从怀中掏出那个巴掌大的木偶,用木偶操控住盛世召手肘,挥动时,力量全聚在肘心,猛地砸向薛涛的后背。

    场上的情形令一旁的程叔暗自捏了把冷汗。

    原本说好的小辈间的切磋,怎么就成了同师门间的相互较量了?

    “陆师弟,你也太护着你的徒弟了。”费延初一边用指尖的细丝控制着薛涛,一边不满道:“宠坏的徒弟以后还怎么成才?”

    陆惊鸿目光紧盯着盛世召的一举一动,十指灵巧地搬弄着手中的木偶,淡淡道:“时代不同了。咱们师父的那老一套已经过时了,徒弟就要宠着,越宠越成才。”

    话音落下,盛世召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可心中还是略有不满地抱怨:“你可得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以后要再用竹条抽我的手板心,我就拿这话出来制你!”

    费延初嘴角牵出一抹牵强的笑:“师弟,咱们也很多年没比拼过了,今天就当是比拼一番,看你的傀术最近有没有精进。”

    陆惊鸿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许是两人心有灵犀,有了陆惊鸿的助力后,盛世召如虎添翼,一招一式都恰好击中薛涛的软肋,却又点到为止,并没有给薛涛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也不知是费延初在操控,还是薛涛本人的意愿,他之后的每个招式都冲着盛世召的要害之处,出手阴狠毒辣,丝毫不给盛世召留半分余地,可每次都在盛世召师徒二人默契的配合下,灵巧地躲过。

    盛世召心中得意的很,暗自心道:“师父还是向着我的。费延初,你看见了吗?我和师父之间的默契不是你能比的!”

    费延初操控薛涛所使用的傀术没有陆惊鸿的人偶术来的轻巧,十几个回合之后,费延初的额头已浮起了一层细密的虚汗,原本温润的面色也升起了些许的不耐烦。

    他双手用力一拉一拽,将薛涛扯向院墙的高处。

    薛涛心领神会,直接抬起右腿,毫不犹豫地横飞向盛世召的喉头。

    陆惊鸿与盛世召心有灵犀一点通,飞速躲过,使薛涛不仅踢了个空,还因为用力过度,跌倒了在地上。

    盛世召再也忍无可忍,抬起右腿准备往薛涛的腹部上踹。

    他本来就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

    刚才薛涛使用的招数阴险毒辣,而陆惊鸿却只让他点到为止,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可就在他抬腿的瞬间,陆惊鸿却眼疾手快地将手中木偶的两腿一翻,让他猝不及防地跌了个人仰马翻。

    后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盛世召吃痛一声,可心中猛然烧起的怒火令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瞬间鲤鱼打挺般翻起身来,还要再打。

    “够了!”陆惊鸿从座椅上弹起,喝声制止了盛世召,语气冷得快要掉冰渣。随后看着费延初,语气柔和地说:“师兄,点到为止就好。”

    费延初瞟了眼喘着粗气的盛世召,露出如春风般的笑容:“多谢师弟承让,刚才是师兄操之过急了。”

    “哪里,是世召不懂事,还请师兄海涵。”

    陆惊鸿的语气平缓无波,却让盛世召心耳如遭针刺,怒火直冲颅顶,气的牙花直打颤。

    陆惊鸿,你居然胳膊肘子向外拐!

    什么狗屁心有灵犀!

    对方明显就没想给我留活路,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凭什么我就得受这种窝囊气!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刚才压根就不是为了帮我,而是怕我打残了薛涛,伤害了你们师兄弟之前的情分吧!

    想到这里,盛世召猛地一拳砸向地面:“既然你们都看我不顺眼,我自己乖乖回华国就好!”

    言毕,他不顾陆惊鸿和程叔在背后的呼唤,一股脑冲向房间,锁死门锁,一把拽下衣柜里的衣服,胡乱塞进行李箱里。

    可就在他准备走人的时候,却发现卧室的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原本,门外早已被陆惊鸿贴了一道符咒,牢牢封死了。

    “让我出去!”盛世召隔着门大喊,但屋外的人仿佛都没听见,正聚在一起聊天喝茶,相谈甚欢。

    嗓子喊哑了,刚打完架后也没什么力气了,盛世召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蔫坐在床边,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

    “吱”地一声,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盛世召猛地从床边坐起,但看见来的人竟然是费延初和薛涛后,又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双眼看向窗外,懒得理他们。

    费延初顶着和煦的笑容在他身边坐下,说:“师叔来和你道个歉。”

    盛世召“嘁”了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虽然脾气不好,但却是个好苗子,难怪我师弟这么疼你。”费延初说:“在我们师门里,哪个徒弟要是敢偷偷出去喝酒,那可不止用竹条抽手板心这么简单。”

    盛世召撇了撇嘴,没说话,但见薛涛一直低头站在费延初的旁边缄默不语,心知费延初这话应该不假。

    “陆师弟从小就不爱与人沟通,对任何人都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费延初继续说:“我还从没见过他会宠着谁。”

    盛世召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在暗暗窃喜。

    那是,其他人能和我比么?

    费延初:“今天你师父之所以一直阻拦你,是因为我之前在薛涛的身上下过一道符咒。他的周身有一道真气保护,坚韧如铁,你那一脚下去,腿就算不断也一定会骨折。”

    话音落下,盛世召不由地一愣,想到刚才自己乱发脾气、吵着要回华国的样子,心中顿时又愧疚又懊恼。

    “所以说,我师父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他磕磕巴巴地问,又皱着眉喃喃:“那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等再次得到费延初肯定的答案时,盛世召一股脑地冲到了客厅,见陆惊鸿人根本没再那里,又径直冲向了他的卧室。

    此时,陆惊鸿刚从浴室走出,半裸着上半身,一滴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流下,在锁骨的地方打了个旋,不甘心的滑落。

    白皙的皮肤因为刚洗完澡而变得有些泛红,若隐若现的腹肌在昏黄灯光的映射下散着烁光,宛如一块美玉,令人挪不开眼。

    风风火火的盛世召愣在了门口,一时间有些口舌发干,目光无处安放。直到陆惊鸿微微咳嗽了几声,才连忙在衣柜里揪起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期期艾艾地说:“师父,对,对不起。”

    陆惊鸿玩弯了弯唇角,用右手掌温柔地来回摩挲了一番盛世召的脖颈,眼底尽是宠溺:“你我是师徒,不用说对不起。”

    盛世召被陆惊鸿这一动作搞得浑身酥软,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几拍,脸上发烫,有些手足无所。陆惊鸿又揉了下的头发,调笑着说:“还走吗?”

    盛世召连忙抬头,瞪大着双眼,头晃得像个拨浪鼓:“不走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他原本也没真的想走,只是心里实在气不过,觉得师父竟然心里向着外人,才吵着要回国。

    看着他傻愣的样子,陆惊鸿倏尔笑出了声,摇头说了句“傻孩子,师父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外人欺负你。”

    “外人”二字令盛世召心头一热,这些天在心中积累的躁郁悉数消散,心中腾起的温热直窜脑门,而后竟下意识地将陆惊鸿紧紧抱住怀中,振振有词地说:“师父,以后就算你赶我,我也会一直赖在香园。”

    说完这句话,他才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动作也稍许暧昧了些,不是男人之间该有的沟通方式,于是慌忙松开陆惊鸿,说了句“我上去睡觉了”,然后匆匆走了出去。

    望着盛世召匆忙离去的背影,陆惊鸿微微愣滞,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这一夜,盛世召睡得分外香甜。因为是周末的原因,起床后他见昨天给陆惊鸿熬得十全大补膏都吃完了,于是又熬了一锅。

    从厨房出来后,发现费延初和薛涛带着手里提着行李像是要走的意思,于是说:“师叔多玩几天再走啊。”

    其实这话并非客套,经过昨晚和陆惊鸿的一番交谈后,他认为之前自己确实想太多了,对师叔也有失礼貌。

    费延初笑道:“不玩了,看见惊鸿被你照顾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那是当然。”

    盛世召听见这话有些自豪,脊背挺得笔直。

    费延初又叮嘱了几句有关陆惊鸿饮食起居方面的事情,便带着薛涛去了机场。

    午饭过后,盛世召开始和王磊三人在他们专属的群里,讨论露露李晚上生日宴会一事。

    供养小型古曼童和佛牌的人都会将它们随身携带。

    经过一番讨论过后,他们决定,晚上由盛世召想办法拖住露露李,然后王磊找机会将古曼童偷出来,然后再有盛世召带回香园超度。

    既然是生日宴,那就没有空着手去的道理。

    盛世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不知道该给别人送什么好,且他身上也没有钱,于是他准备去请一下陆惊鸿。

    “师父,问你件事。”盛世召有些局促,就像自己做错了事一般心虚,“那个,女生过生日的话,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陆惊鸿正倚在床上看书,见他身上穿着昨天自己送他的衣服,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手指微微一颤,语气冰冷地回:“未成年人不许谈恋爱!”

    “没,没有!”盛世召莫名有些心慌,连忙举起右手作发誓状,然后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陆惊鸿表情松怔了些,说:“我包里有钱,你去和王磊上街逛逛,看中什么直接买。”

    “我不要。”盛世召说:“不想花你的钱,而且礼物也不是非得是花钱买的,心意到了就可以。”

    陆惊鸿莞尔,想了片刻,说:“你去花园里剪一簇白玫瑰包装一下,记得把唢呐带上,以便不时之需。”

    说着,他又向盛世召的裤兜里塞了一张黄符:“这个黄符有驱邪避毒的功效,任何邪祟靠近这张符都会被逼现身。如果遇见上次那个小鬼,你就用这张符把它镇住,然后将它带回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盛世召对陆惊鸿佩服的五体投地,跑去花园剪了几只开的比较旺的。

    望着盛世召背着唢呐欢快地走出香园,在楼下向他挥手的样子,陆惊鸿也回之一笑,向他在耳边比了一个“有事记得打电话”的手势。

    这一幕被程叔尽收眼底。眼前的这番场景令他心中非常欣慰,这两人终于有些师徒该有的样子了。

    见程叔端了一碗热汤进来,陆惊鸿轻咳了一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不放心。”

    “你没养过孩子,第一次做长辈,有这种担忧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盛世召是个知轻重的。”程叔笑道:“先生喝了药就休息吧,今天是十五。”

    陆惊鸿长叹了口气,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露露李的生日宴设在小镇最好的酒店里。可听王磊说,她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但父亲沉迷酒精,整天浑浑噩噩,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按理来说,她家里应该并不富裕,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举办生日宴会?”盛世召问。

    王磊撇了撇嘴,眼底露出一丝不屑:“别看她那天当众揭发了李团长的丑事,自诩正义人士,其实内心虚荣的很。我最讨厌她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就是。”大壮接话道:“她家庭情况不好,但用的都是最贵的化妆品,每天装得可怜兮兮的,真是一朵盛世白莲花。”

    对于露露李,盛世召了解的并不多,所以不予评价,只是坐在一旁听王磊三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露露李之前的事,没过多久就到了酒店门口。

    梨花酒店建在半山腰上,被郁郁葱葱的橡树包围着,僻静且优美,再往上山的方向走便是康斯坦丁古堡,距离不足一公里。

    露露李的宴厅设在二楼,她的性格不算开朗,所以来参加她生日宴的人统共也才9个人,其中还有一位名叫巴颂的老师,在学校授古典艺术。因为外型俊朗,所以在学校里的人气非常高,是位英泰混血。

    因为只有9位宾客,所以这一百多平的宴会厅显得格外空荡。

    盛世召有些发愁,来的人实在太少,且宴又比较开阔,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周围人发现,这给他们偷古曼童的计划增加了难度。

    这间宴厅修建的富丽堂皇,每一件摆设都充满了古英国的贵族气息,尤其是正北摆着一座半人高的红橡木座钟极为复古,看想去应该真的有近百年的历史了。

    这座钟看起来有些眼熟,但盛世召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毕竟这类古着并不罕见,在温莎中学的图书馆里随处可见。

    露露李迟迟不出现,座钟的秒针一圈圈的转个不停,与宴厅的沉默静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磊时不时地看着手表,看样子他是有些等不下去了。在喝完一整杯咖啡后,他豁然起身准备去找露露李,只见宴厅的大门突然打开,露露李笑着走了进来。

    “看见那个小鬼了吗?”王磊凑过头去嘘声问盛世召。

    盛世召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番露露李。

    她今天穿了身白色蕾丝群,脸上的妆也画的有些厚重,身材比之前消瘦了很多。看起来确实很美,但病态尽显,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脖子上的那条大红色的丝巾显得特别突兀。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她举起酒杯,在盛世召旁边的空位坐下,举手投足大方优雅,“今天来的人不多,但都是我的好朋友和最喜欢的老师,我将你们看做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这话差点让王磊被口中的红酒噎住。他和露露李自打见面那天起就不和,并且这话也忒矫情了点。

    虽然心里不屑,但王磊面上还是尽量保持着客气,他假装将酒杯举到唇边,然后悄声在盛世召耳边说:“别喝,小心她在酒水里搞鬼。”

    盛世召垂眸不语,思索了一瞬后,还是趁着大家干杯的时候,和王磊一齐将酒悄悄泼在了地板上。

    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但大家的兴致仿佛都不太高。许是巴颂认为自己作为长辈扫了大家兴致的原因,他给露露李送完礼物之后,便借故先走了。

    巴颂一走,有几个女学生的确变得健谈了许多,她们开始纷纷向露露李请变美的秘籍。

    女生们一旦聊起护肤减肥的话题就停不下来,盛世召觉得这是偷古曼童的好时机,于是向王磊偷偷递了个眼神。

    王磊瞬间心领神会,说了句“自己要去洗手间”,便先走出了宴会厅。

    梨花酒店对于王磊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他家庭显赫,这样的酒店他没少来。

    据他所知,每个宴厅的旁边都有一个小化妆间,刚才露露李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包,可能背包就在化妆间里放着呢。

    宴厅内,露露李喝了几杯酒之后,看起来似乎有些醉了。她忽然握住盛世召的手,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字一句道:“世召,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生了,谢谢你愿意一直相信我,帮助我。”

    话音落下,周围人开始纷纷起哄,毕竟这话听起来和表白也没什么区别了。

    盛世召轻轻皱了皱眉:“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这么客气。”

    说着,他将包装好的玫瑰递到露露李的手中:“祝你生日快乐。”

    可没想到的是,露露李竟然蓦地红了眼眶。她凝着手中那束绽放的白玫瑰,哽咽着说:“白玫瑰代表最纯洁的恋爱,不畏惧世俗的眼光,历尽坚信之后还是选择深爱着彼此,真好”

    强子一旁低声调笑:“师父,没想到你还挺会撩妹。”

    盛世召剜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对面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见机说道:“盛世召,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这个问题倒是将他问住了。

    他虽然对恋爱也很好奇,但却没从正经思考过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心中对恋爱对象也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嗯”盛世召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的回答:“应该是喜欢比较内秀的。因为我性子比较急,做事也有点鲁莽。喜欢成熟一些的,因为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挺幼稚的。”

    想着想着,脑海里竟不自觉浮现出陆惊鸿的样子,顿时惊得他差点咬到了舌根。

    他连忙拍了拍自己脸,心下暗骂自己:“我特么一定是疯了!”

    盛世召这一番自黑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不知是谁说了声,“那你说的不就是露露李吗?”,令露露李脸突然一红,竟真的当众表白了,“盛世召,我真的很喜欢你。”

    盛世召一愣,连忙摆手说:“你误会了,我,我只是把你当好朋友。”

    话落,露露李猝然转过头去,看动作应该是在偷偷抹眼泪。等她再回过头时,只见她的脸上挂着两条浅红色的泪痕。

    对面的女生惊叫一声,连忙到露露李的身旁蹲下,上下打量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眼睛是怎么回事?”

    “没事。”露露李小声回应,紧接着起身去了洗手间。

    就在这时,大壮忽然惊叫一声,哆哆嗦嗦地从桌下递来一个手机。

    强子好奇地凑过头来,和盛世召一同看手机屏幕。

    上面是一则刚发布不到三十分钟的新文,标题是——康斯坦丁古堡再发命案,死者是温莎中学的女学生。

    盛世召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继续向下看,只见王磊匆匆坐回座位,低声说:“东西没找到,她今天没带包来。”

    盛世召没出声,继续接着向下看,只见上面写着——

    今天傍晚18点,负责康斯坦丁古堡前街道的环卫工发现,古堡外的大门开着,他上前去查看,结果再次发现一上吊女尸。

    据调查后发现,受害人是温莎中学高二的女生,名叫斯班莎。

    新闻就此截止,并没有爆出受害者的照片。

    “斯班莎是谁?”盛世召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就,就是露露李的英文名啊……”强子磕磕巴巴地说。

    大壮和王磊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同时望向洗手间的方向。

    “那,刚才那个和我们一起过生日的人,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支持正版,笔芯。喜欢看灵异风水文的,可以收一下我的同类型预收《幽明医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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