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 神交
车子速度极快, 两旁的风景不断地后退着。
褚卫坐在副驾驶终是没忍住,善意地提示道:“师父,超速是要扣分的。”
咱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还是要遵循交通规则,照这么个开法,大概走完这段路, 这分也扣的差不多了, 指不定还要回炉重造,再考一次。
华榕没想到褚卫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但也如他所说,逐渐放慢了速度,压在了限速最高速的点上。
褚卫瞧着离京都越来越远的路, 还是好奇。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天色已经不早了, 再这么开下去,很快就要天黑了。
华榕将车子里的音乐开了下来,还将空调温度升高了一些。
“你先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
褚卫摇摇头:“我不累。”
那封信的内容跟念经一样地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连个暂停的地方都没有, 就这样还能睡得着, 那才叫有怪事呢。
两个人时不时地聊上两句,就这样车子开了一路在四个多小时后,跨省到了另一个城市, 一个褚卫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距离京都五百多公的j省,t市。
夜里十一点的时候,车子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褚卫坐了半天的车,都觉得屁股硌得慌,更不用说开车开了一路的华榕了。
“这么远, 早知道我来开一段路了。”
华榕伸手揽过他:“就这一点路而已。”
要不是御剑飞行这么远会引起国家定位系统关注,他更愿意直接飞过来。
褚卫看着眼前的这座荒山,又看了看山前的牌子,有些纳闷,这大半夜的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而且这山看起来极为不舒服,靠近了还觉得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华榕拉过他的手,带着他往上走。
山脚下是一处国道,车子就这么被停在了路边,两边全都是荒石,周围一点人踏过的足迹都没有。
上山的路走的很快。
越是往里走,这种被压迫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虽然不影响什么,可就是不舒服的紧。
褚卫动了动手,前面走着的华榕停下了脚步。
“是不是很难受?”
褚卫:“还行,就是好像有种力量,在抗拒着前行一样。”
华榕勾了勾,抬头看着山中,嗤笑一声:“抗拒?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怕呢。”
与他交握的手掌间灵力流转,褚卫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连着这高山上带来的寒意都褪去了不少。
“太慢了。”
华榕猛地勾住了他的腰肢,将褚卫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眼前的风景陡然间往后退去,呼啸的风声伴着黑夜的寒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褚卫这才感觉到自己跟师父之间的差距,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眼前的变化猛地停下,褚卫这才发现,他们竟然站在一座破庙面前。
说这屋子是破庙简直是抬举了,只有三堵墙,还有几块瓦片盖起来的屋顶。
瞧这屋子的造型,跟现代化建筑显然扯不上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在这个荒山里待了多少年。
到现在都没有倒下,不得不说也是个奇迹了。
褚卫不认识这个,但是华榕显然是知道的。
他从兜里拿出了那封鬼送来的信,信从手里漂浮起来,悬在这破庙面前。
华榕垂下眸子,淡声道:“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底线,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吗?”
说话间,他掌心便窜出了一团焰火,焰火照耀着这人的侧脸,竟有那么点邪吝的味道。
这焰火缓缓地点燃了信封的右下角。
随着这封信被点燃,原本平静的破屋子前突然起了一阵风,这风来势汹汹,可惜还没能到跟前,就不能再往前半步了。
华榕根本没在乎这点风,手里的火焰顿时烧的更旺了,似乎烧的不是这封信,而是什么活的东西一样。
呜咽的风来的更加迅猛,连带着脚下的土地都开始震动起来,眼前的破庙似乎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褚卫往后退了两步,指着这个破屋说道:“这屋子……怎么动了。”
华榕眼里带着某种玩味的笑,漫不经心道:“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屋子。”
说着掌心的火骤然变大,如一团烈焰附着在了这座破庙之上。
这长相奇特的破庙竟然尖叫了起来,扭成一团的身影顿时从里面冒了出来,一个怒气冲冲地声音在耳边炸响。
“烧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些破事又不是我做的。”
这些褚卫可是愣住了,这荒山野岭的还能有人?
华榕:“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是知情者,同罪。”
火焰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越少越大,眼看着就要将这座破庙全都吞噬掉了。
这破庙又一次出声:“烧了我,你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华榕:“肯说了?”
破庙:“说,这就说还不行吗?”
华榕缓缓地收回手。
褚卫还以为能再坚持一会来着,只是他现在还没搞清楚眼前这个东西是什么。
火焰收回之后,这个破庙看起来更破了一点,有种微微颤颤,即将要倒的感觉。
破庙前飘出一个黑色的影子,这个影子乍一看跟人差不多,可是连个躯壳都没有,只有一个缥缈虚浮的影子。
影子:“你要问什么,赶紧的,不要打扰我睡觉。”
华榕:“那个人在哪里?”
这影子动作一顿:“这个我不能说,你就是烧了我我也不能说,我虽然叛出魔界这么多年,但身上还有魔界的枷锁,要是真说了,还不如烧了我。”
华榕不为所动地抬起手,果然又燃起了一团火焰。
影子求生欲极强地说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魔子什么心思你可是知道的,他回来了,对他势在必得。”
说着似有若无地看了褚卫一眼。
话音落下,身前的影子顿时被击飞了出去,明明没有实体,却像是被重锤过了一样,狠狠地贴在了这破庙上面。
褚卫甚至能听到他痛呼的声音。
但是比起这个,影子所说的“魔子”更加让他在意。
魔子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哪听说过呢?
褚卫能感觉到华榕身上那种杀意,这个魔子必然对师父来说是非常在意的东西。
影子瞬间消失了,似乎又融进了这座破庙里。
缥缈虚无的声音从破庙里飘出来:“我在这里镇守了几千年,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也没再犯下什么错误,讲点道理,老祖,别再揪着我不放了。”
华榕眉目间尽是冷气:“最后一个问题,这封信是谁送的?”一边说,他掌心的火焰就越发燃烧的厉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破庙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他身上的枷锁来自于魔子,出卖其他人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他就毫不犹豫地交代了。
“这封信的主人住在‘0度’酒吧,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褚卫:“‘0度’酒吧,听起来好耳熟。”
他不过想了片刻,便睁大了眼睛说道:“向晴姐,她就是在这个酒吧认识的吉航。”
当初向晴中招,就是因为在这个酒吧认识了驻唱歌手吉航,这才被选定成为情人咒的对象。
吉航这件案子褚卫还有好几个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已经交由特殊调查局处理,多余的事情,他就再也没有过问过。
可现在,这个酒吧竟然跟魔界有关系。
褚卫不明白,这封信如果说是为了挑拨他和师父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趁着师父不在的时候送给他,这样不是更加方便他去调查吗?
他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下山的时候,都还在为这事困扰。
华榕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这身子根本发挥不出他十之一二的力量,连着魔界的人到了眼下都没有发现。
这件事情必须尽早处理掉,在褚卫二十岁之前,他不能容忍有一丝丝的差错。
两个人趁着夜色驱车回去。
褚卫对这个破庙好奇的很:“这个庙里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说自己判出魔界?”
华榕肯带他,自然也就没有想过要瞒着他。
“这东西原本就是个魔物,来自魔界的魔物,只不过当初被抓了之后,提供了不少关于魔界的消息,也就没被处死,一直收押在这个地方了。”
褚卫惊的睁大了眼睛:“那不是好多好多年了?”
华榕:“几千年了吧,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过去太久了。”
褚卫:“他既然被困在这里,那怎么会知道京都发生的事情?”
华榕:“这个东西不一样,他是一种特殊的魔物,魔与魔之间是有一种联系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但是这东西也就是被困在这里才没法子,真要放出来,肯定立马逃回魔界。”
这还是褚卫第一直面魔界的东西,但比起这个,他更好奇的是那个魔子。
这个破庙说,魔子回来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褚卫不知道,就问了:“那个魔子又是什么东西,他回来了又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出后,华榕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褚卫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这才说道:“你可以将他理解为魔界的统治者。”
褚卫:“这么厉害?”
华榕又沉默了一瞬,莫名地问了一句:“厉害吗?”
褚卫:“魔界的统治者,不是很厉害吗?”
这种老大一般存在的人物,那肯定是个非常厉害的大魔头。
褚卫这话说完,车子里顿时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车载歌声那点音乐在车里飘飘荡荡。
车子压着高速的限速点一路往京都开过去。
他感觉到了师父的生气,说是生气也不像,又像是种不满,闷闷的,连带着褚卫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涨。
褚卫提出要代替师父开一会车,但是被华榕给拒绝了。
两个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冷战。
更准确一点的说,是华榕单方面的冷战。
自两人认识以来,华榕对他可谓是宠溺的不行,要星星不给月亮,更不用说跟他闹别扭这种事情。
褚卫平日里那机灵的脑袋瓜子这会就跟宕机了一样,一点没弄明白华榕生气的点在哪里。
主动说话也不理。
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一路回到家。
外面的天都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奔波了一夜,说不疲惫是假的。
华榕虽然不像平日里那么热情地理他,但还是压着他吃了点东西,这才让褚卫去睡觉。
褚卫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有点睡不着。
他就说了一句那个魔子厉害,师父就生气了?
这么感觉这个情绪,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吃醋多一点。
这又有什么好酸的,他又不认识这个魔子。
身体实在是太过于疲惫,褚卫想了一会,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觉他足足睡了有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懵,看了看手机才知道,睡了这么久。
这也太奇怪了,正常情况下,他绝对睡不了这么久。
褚卫动作一顿,立马想到了师父。
那个酒吧,师父不会一个人就去酒吧了吧。
他一把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就这么穿着睡衣跑到了隔壁房间,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连被子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一点人住过的痕迹都没有。
褚卫又脚步匆匆地下楼,楼下也没有师父的身影。
他一时之间着急了起来。
又开始往外面走。
十二月末的天气正是最冷的时候,屋外寒风吹得厉害,打开门才知道,外面竟然下雪了。
褚卫原来的小村子很少下雪,即便是有,也只是点点的雪花夹着雨水落下,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幅满地银霜的景色。
眼前所有的东西全都被白雪覆盖了起来,天地间只剩下了莹莹的白色,纯洁的一尘不染,整个天色都被映的透亮。
外面的雪还在飘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褚卫看着这幅景色,顿时呆住了。
“好漂亮。”
“穿这么点就往外面跑,是觉得自己不会感冒吗?”
华榕气急败坏地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即一件温暖的衣服就将他包裹了起来。
褚卫回头,就看到从门外出来的师父。
他叫了一声,随即便一头撞进了这人的怀抱:“师父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理我了。”
华榕搂着他往里走,大门关上,外面的那些冰雪霜花顿时都被隔绝了起来,暖气扑面而来。
褚卫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上已经凉透了,手脚都是冰冷冷的,但他刚才所有的心思全都在师父的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
“我在顶楼,你怎么不知道往上跑着去找我。”
华榕揉着他的脑袋,将他整个都包裹在怀里,干脆弯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褚卫微微挣扎了一下:“我自己能走。”
华榕:“别动,小心掉下去。”
进了房间之后,华榕打开衣柜给他找了一身衣服,让他给换上。
褚卫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说道:“今天是周一,我有课。”
华榕:“帮你请假了。”
这学上的,动不动就请假,也就是大学管制没这么苛刻,这要是放在高中,哪能这么任性。
等衣服换好之后,褚卫这才暖了过来,只是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可真是新奇的体验,从小到大还没感冒过呢。
华榕皱眉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脸颊,没察觉到温度,又拉着他下楼。
“你之前在魔界受过伤,这个冬天要多注意一点,不好好保暖,会生病的。”
褚卫:“放心吧师父,我身子骨健壮着呢,可从来都没有受过伤。”
吃饭的时候,他想到那天破庙说的话:“那个酒吧师父什么时候过去,怎么也要抓到那个人才是。”
华榕:“酒吧关了,就在我们回来的那天,老板不知所踪,店员全都解散了,门口挂上了店铺转让的标志。”
褚卫皱眉:“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华榕:“所以我说魔物都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需要他在那地方镇守一些东西,他早就被杀了。”
褚卫一想到走了这么远的路得到的线索就这么消失不见了,顿时没了胃口。
“那现在岂不是又变成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那个魔子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华榕垂下眸子:“这事不用你操心,吃完了我送你去学校。”
褚卫也知道,有些事情他不清楚,操心也没办法。
回到学校之后,褚卫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的校园生活。
但是他知道魔界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迟早还是会再出现的,但是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最近闲的无聊,一直在尝试着画些东西。
书桌旁的纸篓里已经放了好多废弃的明黄色符纸,这些符纸上面还沾着朱砂,只是仔细看过去,会发现这些朱砂没能画完,不是断了,就是歪歪扭扭的。
秦朗打完一局游戏,看着褚卫还在画,就好奇的很,凑过去问道:“我看你都画一晚上了,这是什么符?”
褚卫被他这么一打扰,手里的笔顿时又没了章法,一张符就这么废掉了。
他叹了一口气:“你这口开的可真是时候。”
他这张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秦朗打着哈哈说道:“那什么,我不是好奇么?你画的这些东西可真奇怪,看久了,我竟然还觉得有点头晕。”
褚卫:“那你就别看了,看久了会被反噬,轻者想吐,严重就该发烧感冒了。”
秦朗惊得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什么玩意,这么邪乎。”
褚卫勾了勾唇:“秘密。”
霍杰杰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大袋的东西,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零食。
秦朗顿时就酸了:“你哥这是又给送吃的了?”
霍杰杰朝着手心哈了一口气:“都是家里做的小零食,大家一起尝尝呗。”
他将东西放在中间的那张大桌子上,将这些小点心一个一个地拿出来。
蒋振天扯下耳机摇了摇头:“团战又输了,不怕对手不给力,就怕队友是菜鸡。”
秦朗啧啧了两声:“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菜呢?”
蒋振天哼了一声,翘起兰花指矫揉造作道:“人家可是mvp,菜的怎么可能是我。”
秦朗:“yue。”
霍杰杰挑了一盒子桂花糕走到褚卫身旁:“这个给你,我今天才知道,上次我奶奶过寿,那幅字竟然是你写的,简直惊呆我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秦朗:“什么字?”
蒋振天:“卫卫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技能吗?”
霍杰杰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张图片。
“就是这幅字,我哥说是从褚卫这里买的,据说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打的对折。”
褚卫正一心一意地收尾呢,这张符是目前写的最好的一张了。
秦朗看完之后,忍不住“卧槽”了一句:“这真的是褚卫写的?”
虽然他不是什么行家,但是家里爷爷是个老书画迷,也收藏了不少名画大家的作品,褚卫就这么一幅字比起这些人来,他觉得一点都不遑多让。
秦朗兴奋地跑过去,一巴掌拍在了褚卫的肩膀上,惊叫道:“你也太牛了,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褚卫看着已经画到最后的那张符末端勾出的尾巴,顿时放下笔,转头就把秦朗给揍了一顿。
“赔我的符。”
秦朗捂着脑袋,看着气势汹汹的男人,嘀咕了一句:“我说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啊,最近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褚卫抬手,将这符给团掉,伸手从一旁的盒子里拿了一块桂花糕嚼吧嚼吧咽下去,回道:“你才欲求不满。”
秦朗:“我又没有男女朋友朋友。”
霍杰杰同志和蒋振天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只不过,褚卫这手暗搓搓的字还是将人给惊道了。
霍杰杰咽下嘴里的糕点:“原来你跟我哥哥竟然认识,还有开学请假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是去帮我哥的忙了?”
褚卫重新抽了一张符,嘴里叼着桂花糕,几口咽下去,提笔画符:“我也不是白帮忙的,你哥没告诉你我收费了吗?这是生意,你们要是有这种生意都可以给委托给我的,友情价。”
秦朗:……
蒋振天:……
霍杰杰:……
好家伙,他们还在想着怎么醉生梦死过奢侈的大学生活,褚卫这个穿什么都是手工定制的有钱人已经想着做生意赚钱了。
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这大概就是的了。
只不过,褚卫这个生意,一般人还真是干不来的。
这一次没人上前打扰,褚卫终于将这个复杂无比的符给完完整整的画了出来。
符成的时候,他憋着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连着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这东西倒是耗费了他不少的灵力。
华榕要是在这里,瞧见这个符,肯定是要骂他,整这种禁咒。
一张符成功了以后,接下里的就好画的多,褚卫一连画了十几张,收笔的时候,脸色苍白的不像样,甚至因为灵力的过度虚耗,导致眼前出现了短暂性的晕眩。
他撑着桌子没让宿舍的人看出异样,自己却是看着这几张符,勾了勾唇。
这些躲在阴沟里只知道暗算人的家伙,没理由就这么放过。
褚卫一直都在等对方来找他,那封信挑拨不成,肯定还会又第二封信,第三封信送过来,即便送的不是信,但肯定还会挑拨他跟师父之间的关系。
不管他跟师父之间发生过什么,哪怕就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之仇,那也是他跟华榕之间的事情,要解决,也是他们内部自己解决,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插手指挥。
这一次,他定然要对方知道,他褚卫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机会来的很快,就在半个月之后,月半的时候,褚卫从书店出来,准备回学校。
他平日里都会穿过一个小巷子,巷子里没有路灯,黑黝黝的,大晚上一般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
然而,褚卫经过的时候,却是停下了脚步。
身前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身影,看起来跟那天在破庙里看到的人影差不多,估摸着就是个魔族。
但是肯定又是个傀儡之类的东西。
“这是我家主人送给你的信。”
那个幻影手里捏着一个封印完整的信封。
信封上还是那个眼熟的印戳,虽然他记不得这个印戳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东西跟上次那封信来自同一个地方。
褚卫没接,今天是唯一一天师父没有陪着他的日子,这才刚从书店离开,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生怕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一样。
到底是对他们的挑拨太有信心,还是觉得自己就这么不堪一击。
褚卫勾了勾唇:“送信的,你应该听得到我说话才是。”
影子摇摇晃晃了两下,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
褚卫嗤笑一声,放在身后的手陡然间张开,早就准备好的符咒在这么一瞬间飞了出去,呈六角形状将这个隐隐绰绰的东西给困了起来。
那影子咯咯咯地笑了两声:“我只是个傀儡而已,杀我有什么用。”
褚卫往后退了两步,眸中闪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兴奋:“谁说,我要杀你了。”
说着这些符咒竟然高速地旋转了起来,流动出一个复杂的阵法,这阵法猛地收缩,打在了这个影子的体内。
影子顿时惊叫一声,随即传来不可置信地声音:“禁咒……你怎么会……”
随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那张硬着戳的信封。
褚卫闷哼了一声,嘴角留下鲜血。
可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一样,用手背将这血抹去。
“傀儡也需要人控制的,这招隔山打牛,滋味怎么样?”
但是原地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根本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褚卫垂下眸子,眼神落在那张信封上,手里顿时燃起一簇火苗,眼睛眨也不眨地将这信给烧毁了。
这火苗跟华榕手里的如出一辙。
有些真相就是要揭开,那也是他自己来,不需要别人插手。
而此时,京都的一处公寓里,一个一身黑衣还裹着袍子的男人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五脏六腑疼的他面目几乎扭曲起来。
“竟然……他竟敢……”
“技不如人还在这骂骂咧咧的,不如好好修炼修炼。”
屋子里镜子前站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这个男人正在对着镜子贴着什么,仔细一看,手里拿着的东西竟然像是真的人皮,上面还沾着鲜血。
可是这人皮覆在他脸上之后,跟他整个面目便完全贴合了起来,天衣无缝,好像原本他就长这个样子。
那个人不敢反驳他的话,只是说道:“属下也是想要为您解忧。”
男人贴完脸皮,整了整长发,还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一件衣服,将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
“我这个样子,谁能发现身上的魔气呢,就是站在卫卫面前,他也不可能知道的。”
那个黑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您说的是,别说他,就是那个没用的老祖,也发现不了您的真面目。”
男人听到老祖的名字,顿时就沉下了脸。
“卫卫在他身边已经待的够久了,是时候将他找回来了,我才是他最亲的人,怎么能将一个仇人错当成自己的爱人呢。”
“魔主说的是。”
男人对他的话一句都不敢反驳,低着头的模样恭敬极了。
“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插手了,酒吧已经暴露,卫卫这么聪明,都想到用禁术来反噬你,肯定还有下一手的准备,你可别将我的事情给弄糟了,不然血池里的那朵花,可不缺你这份养料。”
男人还在仔细地拾掇着他的脸,连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
一听到血池,这个男人变抖得跟筛子一样,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他颤着身子,说道:“属下遵命。”
男人脸上挂着爽朗的笑,拿着衣服出门了。
……
褚卫干的这事第一时间就被华榕知道了。
两人之间有姻缘契约束着,彼此之间很多事情都是能感应到的。
华榕没想到,就离开这么一会,褚卫就把自己给搞成了这样。
这信封被烧毁的刹那,华榕的身影就出现了,他眉宇间全都是阴沉沉地怒火,三两步走到褚卫面前。
只是还没开口斥责,褚卫就已经乖乖地底下头:“师父我错了,这事是我不对,你要打要罚我都受着。”
说着扬起小脸,闭上了眼睛,将脖子伸了出去,大有你给我一刀我肯定也受着的意思。
华榕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小孩性子急,有些事情他瞒着,这人迟早会用自己的法子自己去查出来,但是多少会将他气的不行。
他看着褚卫仰起的脸,还有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迹,猛地扣住他的腰,将人压在了墙壁上,低头吻了下去。
昏暗的巷子里两个交叠的身影紧紧地贴在一起,好似与黑暗都融为一体了。
华榕撬开他的唇,嘴里还残留着血腥味。
这些残留的血迹很快便被他全都吞了下去。
随即,褚卫便察觉到一股子灵力顺着两人紧贴的地方开始流动全身。
褚卫动了动,没动得了,连着手掌都被人给压在了墙上,完全没有反抗的可能。
亲了许久,亲到褚卫全身酸软,嘴唇红肿,整个人都因为这灵力变得燥热不已的时候,华榕这才松开了他。
他顶着褚卫的额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冬天里的气息出口就化成了一团白雾,这雾气转瞬即逝。
褚卫这会体内的灵力充沛的恨不得找人打一架。
他心疼道:“师父,你别这样了。”
灵力又不是什么立刻就能补上的东西,他身体里的这些灵力可全都是师父渡给他的。
华榕搂着他,跟他鼻尖相对,低声道:“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很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褚卫“嗯”了一声。
华榕:“这就是我的感觉,你下次要是还这样,师父不怪你,反正我灵力多的是。”
褚卫连忙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华榕看了他一眼,低头说道:“小骗子。”
说着又亲了下去。
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给他灌输灵力了,而是实实在在地亲。
褚卫甚至不自觉地漏出了几声轻吟。
他推了推华榕,低声道:“师父,我要回宿舍了……快迟到了。”
华榕扣着他不松手,低喃地诱惑道:“今天别回去了,就在书店好不好。”
褚卫:“会扣分的。”
华榕:“他们不会记得你出来的。”
褚卫:“那……那好吧。”
华榕轻笑了一声,搂着人走到了书店前,单手开了锁,连灯都没有开,又从里面给锁上了。
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将人抱了上去。
书店二楼除了办公室,还有个小房间,褚卫有时候就宿在这里。
这会,这个并不算大的床上,顿时压上来两个人。
褚卫隐隐有些期待,其实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但是师父一直迟迟都没有动手,实在是动情了,便是五指姑娘互相帮助,就是没有下一步。
褚卫觉得明明气氛已经到了,他一点也不抗拒这件事情,甚至因为这个人是他,所以变得很是期待,但好几次都没有。
但今天华榕明显比之前都来得要急切一点。
褚卫压着那点激动的小心思,配合着他所有的动作。
黑暗里的暧昧显得那么的急切,一切都应该顺理成章才是,褚卫甚至想过了,要是明天起不来,干脆就请假好了,反正专业课的那些知识他都已经全都背熟了,就等着几天之后的考试了。
这课上不上,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期待中的水乳交融一点也没有发生。
褚卫虽然被伺候的很舒服,但是他也想对方舒服,他明明感觉到了师父的热情和那份急不可耐,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
褚卫喘着气,微微推开他,不解问道:“师父,我其实知道最后一步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呢?”
华榕额头上微微有些汗,因为极度的忍耐,导致整个人身体都是僵硬的,连带着说话都紧绷着。
他试图平息那份汹涌而来的火焰,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还没到时候。”
褚卫:“可什么时候才到啊。”
急死人了。
华榕陡然一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不过,我还有个法子。”
褚卫:“什么法子?”
华榕将额头跟他贴在一起,神识瞬间侵占了他的脑海,勾住了褚卫的脑海中的小人。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顺着褚卫的身体流过,像是急促而又微弱的电流,电的他全身都战栗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至此,么么哒!
褚卫:师父,你行不行?
华榕:花样很多,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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