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角色太渣了
上线三个星期后，《万尺漩涡》迎来了高能的一集，预告中，任睿明因为染病崩溃，向自己的家人出柜，并且间接发现了压垮女主角的最后一根稻草。
光看预告就觉得这集相当精彩，田希在下班的路上买了一份沙拉，为了减肥，她已经连续十五天用这些玩意当晚餐，简直都有些食不下咽了，还好今天可以看到更新，有喜欢的剧集分散注意力，她吃饭的动力也增加不少。
因此一回到家中，田希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视，和大多数人在电脑上追剧不同，她喜欢在屏幕更大的电视机上看剧，说真的，在64寸的电视机上看电视跟在14寸电脑上看的感受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为了追剧，她买了花生视频的vip会员，但除了广告之外，她连片头都舍不得跳过，只因随着剧情进展，《万尺漩涡》的片头会有些微的变化，大约是死忠粉才能看得出来的那种，可以想见，她对这剧有多么着迷。
跟她一样的人应该还有不少，更新的剧集刚刚上线，视频网站的工作人员就盯着蹭蹭上涨的播放量乐开了花。
“老大眼光真好，买这个剧绝对赚翻了！”
“对啊，谁知道刚好撞到社会事件，连《妖雾》都被比下去了。”
“别的无所谓，不过这次应该多发点奖金了吧。”
“对对对，奖金不能少，你可算说到点子上了！”
和剧外的其乐融融完全不同，《万尺漩涡》的剧情又对角色开虐了。
“妈，别说了！”任睿明几近奔溃地对着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大吼，“我不会回去上班，也不会再结婚！就这样了，你明白吗？！”他的眼角微微发红，紧紧握着拳头，面色却苍白如纸，冷汗止不住地从他额角滴落下来。
他的母亲看起来冷静得多，似乎毫不在意儿子的吼叫，慢悠悠地从老花镜的边缘斜睨了他一眼：“你这孩子，瞎闹些什么，不上班，你喝西北风去？我都跟你们领导说了，你不过是请几天假，完了还是要去的。”和一般的退休老太太不同，即使在家里，她也穿得整整齐齐好像马上要出门，甚至还编了个头发。
任睿明痛苦地抱住头：“妈，别逼我了行不行！”
“这怎么是在逼你呢，妈妈都是希望你好知不知道？”任母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背地里干什么我不管，工作和结婚可关系到你将来的生活，我不会让你乱来的。”
“将来、将来……”任睿明捂着脸，苦笑几声，“没有什么将来了！”
“行了，别吵吵了啊，邻居听到多不好。”
注视着母亲漠不关心的表情，任睿明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被谁按下了暂停键，眼眸中一片死寂的暗色：“我有艾滋，已经确诊了。”
任母缓缓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我有艾滋病。”任睿明英俊的脸上扯出一个带着讽刺的浅笑，他无比镇定地说，好像只是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伴随着任母的尖叫，田希鼻头变得酸酸的，连沙拉都顾不上吃了，赶紧扯出一张餐巾纸撸鼻涕，任睿明确实可恨，但他也太太太惨了。
前半辈子被个性强硬的母亲压得抬不起头， 把自己伪装得严严实实，想通了放飞自我后，又马上受到这种打击。
田希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但看到他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好看的脸也被死亡的恐惧染上一层绝望时，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仿佛比剧中的任母更能对任睿明的心碎感同身受。
可能这就叫妈粉吧，无视演员还比自己大几岁的事实，田希咬着菜叶对着任睿明默默流泪的画面嘤嘤嘤，一集放完，她抽空打开郦向阳的粉丝群，发现群里也是一片哀嚎声。
“啊啊啊，任睿明太惨了吧，他妈妈这部分真看不下去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妈妈，任宝宝到我这来好了，我养你”
“宝宝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自己也挺渣的……”
“渣归渣，惨也是真惨。”
“事实只有一个，就是我家阳阳演技太好了233333”
“都喊的破音了，不行，我还是心疼阳阳宝贝吧！”
“危险发言，他这样子好像让人欺负他……”
“ls，算我一个+1”
“大庭广众说啥呢，算上我+2”
“还有我+3，大家一起来虐渣男233”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阳阳来我这，妈妈保护你！”
影视基地的酒店里，郦向阳喜滋滋地吸收滚滚而来的妖力，要是每一天都有剧集更新时这个效果，他何愁不能恢复妖力，说不定修为更上一层楼都有可能。
那天拍完戏后，警察过来调查了一番，又是调监控又是到处找人问话，很不巧的是，那边的监控设备老化，几个星期没开机了，而这里来来去去的剧组又多，即便是看起来可疑的人，很有可能只是某个剧里的演员，暂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为了保护他，莫闻跟剧组打了招呼，安排两组保镖住在酒店里，轮流守着他，直到找出凶手为止。剧组听说了这件事，也担心演员出事故，现在不用他们花费精力管这事，自然赶紧答应下来。
听说他差点出意外的第二天，蒋念就赶到了酒店，见郦向阳确实没事，才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拍着胸口：“谢天谢地，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听说这事差点吓死，对了，卫助理跟我说这事好像是人为的，真的假的？”
“估计是吧，警察也来看了，说支架上有人为弄断的痕迹。”郦向阳一五一十地说道。
蒋念吃了一惊，连珠炮似地问道：“是专门针对你的吗？难道是因为那个新闻？人有没有抓到？”
“你问我，我问谁啊，”郦向阳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要是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收到袭击，不早跟警察说了，“总之现在警察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暂时还是得小心一点。”
“那怎么办，警察不能派人保护你吗？”蒋念焦虑地咬着嘴唇，“我就说那个新闻闹得这么大，搞不好就有几个偏激的人来攻击你，网上拿你当靶子发泄的可多了。”
对于经纪人的关心，郦向阳十分感动，安慰道：“也不用这么担心，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就算有人想做什么也很难有机会，另外莫闻也找了几个保镖过来保护我，据说相当专业，保护过大明星的那种，有他们在，应该没问题吧。”
“那就好、那就好，”蒋念略微安心，但不一会，又用怪怪的眼神看向对方：“等等，莫闻给你找的保镖？”
闻言，郦向阳愣了愣，心虚地摸摸鼻子：“是啊，怎么了？”
蒋念眯起眼睛，端起一副高高在上的御姐姿态：“老实交代，莫闻是怎么知道你出事的，还给安排了保镖？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跟他没关系的？这下倒好，我才几天没跟着，你俩就有发展了？”
“我们没什么发展……”郦向阳撇开目光。
“没发展他对你这么好？等等，你出事也是他助理通知我的，难不成他当时在场？”蒋念步步紧逼地质问道。
摊开双手，郦向阳放弃地和盘托出：“行行行，我出意外时他实在在旁边，好了吧？”
“这就奇怪了，也太恰巧了吧，”听郦向阳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蒋念怀疑地皱起眉头，“连监控都坏得这么凑巧，该不会是他为了博得你的芳心，自导自演的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吧？”
芳心？英雄救美？这都什么跟什么，受不了蒋念的比喻，郦向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比划了个停止的手势，反驳道：“监控坏了很久了好不好，再说，我刚开始以为只是个意外事件，是他让卫助理检查然后报警的，要是自导自演他犯得着这样吗？反正肯定跟他没关系，别瞎猜了。”
“啧啧啧，”蒋念挥着手指，她是瑟看不上郦向阳这套口是心非的做派，“你看看你，这么快就护着人家了，这英雄救美的效果可够好的，不过你说得有道理，如果是他做的，他不可能主动去报警，这样搞不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这是就事论事，谁像你这样一天到晚想些没边的，光惦记手里明星的八卦了，能不能干点正事！”郦向阳不满地说，哪家经纪人天天希望自己负责的明星跟别人谈恋爱的，还是跟一个同性？他可不记得书里世界何时变得这么奔放了。
“哎，说到正事，还真别说我没干，”蒋念得意地挑挑眉，“正好，我过来除了看看你有没有事之外，就是想通知你，有新工作了。”
“什么工作？”这两天没有戏份，郦向阳正在酒店里闲得无聊，再加上走哪都有两个气场很像黑社会的保镖跟着，回头率简直百分百，本来他还能出去散散步，现在连酒店门都不想出，简直要在房间里待得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