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凯亚的过往（终）
“凯亚·亚尔伯里奇！”
当日傍晚的蒙德，下着滂沱大雨。
张辰在这近乎遮挡了视线大雨中，看到了于长椅上醉酒的凯亚，大喊着。
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凯亚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披散着……
再也不复原本的意气风发。
凯亚将脸埋在手中，并没有回话。
张辰静静地坐到了凯亚旁边。
暴雨，将两人落汤鸡一样浇灌着……
看着凯亚的样子，张辰掏出了最后一瓶午后之死。
“说说吧。”
凯亚愣了一下，他记得张辰，记得曾经有很多样貌的人，像张辰一样，与之喝酒、谈话。
一把将午后之死打开，雨水打入了酒水之中，像凯亚的心境一样紊乱而激荡。
掺杂了咸味儿的午后之死，被凯亚混着暴雨仰头一饮而尽！
张辰心中不是滋味儿。
克利普斯战死之时，身为养子的凯亚始终陪在一旁，却无法真正融入这场父子惨剧。
凯亚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是坎瑞亚安插在蒙德的棋子，理应为坎瑞亚效力。
为了这份使命，他被生父毅然抛弃在异国。
那时向他敞开怀抱的，正是克利普斯与蒙德。
“如果坎瑞亚与蒙德发生战争，我应该站在哪一边？狠心舍弃我的生父与收留抚养我的养父，我应该帮助谁？”
凯亚自嘲地笑着，雨水弄湿了他的眼睛，他却擦都不擦。
酒已经见底，但凯亚却仍旧在仰头喝着，从天而降的雨水顺着他的嘴巴，流入了其喉咙之中。
似乎这漫天的雨水，也饱含辛辣。
长久以来，凯亚都为无解的困境感到痛苦。
对不露真心的他来说，忠诚与使命、真诚与幸福从来不能兼得。
而克利普斯之死打破了天平的平衡。
凯亚因而感到解脱，又为这份自私感到羞愧。
“作为养子，我本该救下克利普斯，却来晚一步。”
“作为义弟，我理应帮迪卢克分担痛苦，却躲在兄弟背后，思考着那个古老的阴谋。”
雨，越下越大。
张辰没有说话。
他知道，凯亚需要的不是开导……
而是自我的救赎。
如同悼念克利普斯一般，蒙德的暴雨下得沉闷……
而压抑。
“我……有罪吗？”
凯亚犹豫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悲伤和痛苦，以及……自责。
在这暴雨中，犹如坚冰一样的凯亚，在张辰面前，哭了出来……
张辰轻轻拍着凯亚的背，上空，风元素形成了一把透明的伞，将雨水阻隔在外。
张辰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将哭得像孩子一样的凯亚搂在怀里，任由其爆发着那本就应爆发的悲伤……
属于孩子的悲伤。
隐藏在心底的悲伤。
无言。
雨夜。
许久。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却被雨声覆盖。
咚咚咚——
敲门声大了一些，屋内也有了响动。
凯亚看了一眼张辰，脸上的泪渍被雨水冲刷。
张辰给了凯亚一个鼓励的眼神，缓缓后退，没入了夜雨之中。
有些事儿，只能自己解决。
凯亚敲响的，是迪卢克的房门。
门被打开，没有吱呀的声响。
迪卢克的表情极为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悲痛。
那是极致的伤。
相顾无言。
甚至，迪卢克都没有邀请凯亚进入房间。
凯亚站在雨中，说出了隐藏许久的秘密。
这是他心底的结。
“一直以来，你们都深信不疑我的来历，今天，我不想撒谎了，我想告诉你……我是一枚棋子，我的故乡是……”
“……坎瑞亚。”
倾盆大雨掩去谎言的气味，秘密在这一夜被和盘托出。
迪卢克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疑惑。
难以置信。
以及……极端的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和父亲……”
凯亚没有回话。
他早已料到迪卢克会愤怒。
迪卢克的眼神飘忽，他想起了与凯亚形影不离的那些日子，并肩作战的日子，兄弟相称的日子……
那时候，父亲还在。
而现在，父亲不在了。
那时候，两人情同手足。
而现在，凯亚在雨中诉说着那个古老的阴谋。
“为什么？！！”
迪卢克嘶吼着，雨水似乎都被凯亚的愤怒灼烧！
似乎是抓住了内心悲痛的发泄之处，迪卢克的身体，爆发出炽烈的热量，虽未燃烧，却极端炽热！
迪卢克缓缓向前，逼的凯亚一步一步后退……
雨水落下，未掉落在迪卢克的身上，便被迪卢克身上的灼热彻底蒸发。
而迪卢克一抬手，烈焰于虚空中绽放！
在这夜色与雨水之中，那烈焰犹如刺眼的太阳，照亮了谎言的阴影……
而迪卢克的手中，一把大剑，在燃烧着熊熊烈焰。
“拔剑吧。”
迪卢克说道。
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这是说谎者应得的惩罚。” 凯亚的泪水混着雨水流下，如是回答。
一把剑，被凯亚抽出……
拔剑相向。
已成定局。
“坎瑞亚……呵，让我看看，真实的你吧。”
迪卢克眯着眼睛，大剑伴随着炽热的烈焰，被悍然挥动！
锵——
一击，凯亚被击退数步，而迪卢克却没有任何影响，仅仅迟滞了一瞬，便趁势上前……
再次向他的兄弟斩下！
锵——
凯亚只能堪堪招架。
“来啊！！！”
迪卢克再也绷不住内心的伤痛，嘶吼着、宣泄着、毫不顾忌地向着凯亚挥动那炽热的大剑！
刺啦——
凯亚的衣服被大剑撕扯，凯亚也留下了破皮的伤痕……
当啷——
迪卢克被凯亚的剑击退数步……
在这暴雨中，两人的战斗仿佛永不停息……
震出的气浪，将倾盆的雨水激荡。
漫天的雨水……无法落下。
张辰深吸一口气，也被两人的战斗震颤着……
但张辰却知道，自己无法插手。
战斗持续了许久……
迪卢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父亲……”
迪卢克的神之眼大亮，而其手中大剑的火焰，如同破晓的黎明一般……
绽放！
迪卢克挥动大剑，悍然斩下！
当啷——
凯亚堪堪将之招架。
迪卢克再斩！
当啷——
凯亚持剑的手在颤抖，渗出血液。
迪卢克眼神犀利，身体一个翻滚，携带着大剑转了一个凌厉的圆……
经过了短暂的积蓄，大剑的动能与烈焰的炽热，同时达到了极致！
凯亚眼神一缩，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挡。
但……
凯亚并未避开。
其将剑横亘，双手阻挡！
咔——
随着一声脆响，凯亚的剑……被硬生生斩断！
而凯亚的手，也渗出大量的鲜血。
滴答——
滴答——
滴答——
血液流下，虽在暴雨之中，滴落地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
迪卢克眼神弱了弱，却再次提剑。
凯亚深吸一口气，拿着半截的剑，做出了招架的态势。
迪卢克眼角的一滴泪滑落。
毫不顾忌地再次带着烈焰斩杀而来！
张辰甚至忍不住要出手阻挡……
但凯亚的身体却有了一种异样感。
凯亚，在其义父死亡的当日，在与其义兄决斗的时刻，第一次感到强大的元素力在他身体中迸发！
多年来，他始终将自己藏在迪卢克的光辉之下。
这是第一次，他用真实的自己面对义兄。
这是属于他的力量。
这是他一直在刻意压制的自我。
这是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时刻。
寒冰从凯亚的身体中涌出，周围的雨水接触之时，都被转瞬凝结为寒霜！
凯亚提剑阻挡迪卢克的那一击！
蓝色的元素从凯亚手中向长剑涌入，化作冰蓝的寒冰……
将碎裂的长剑以寒冰补全。
嗤——
冰与火，轰然相撞！
冰冷、脆弱的元素之力，沿剑尖涌向迪卢克的火焰。
红与蓝，悍然爆发！
惊人的飓风让雨水停滞……
直到数十秒后，暴雨才再次落下……
打破了兄弟两人之间的沉寂。
而凯亚身上冰蓝的元素流转……
凝聚……
化形……
最终，凯亚的「神之眼」，在此刻悄然降临。
“你说……他们是真的仇视对方吗？”
张辰在旁边静静地询问着。
「数据显示……数据无法显示。」
「照我看来，并不是。」
张辰笑了笑：“也许……我知道该怎么让此刻的凯亚圆梦了。”
“他们之间，需要一个恶人。”
“当坏人，我喜欢。”
“我……可坏了。”
“桀桀桀……”
「这么严肃的时刻，请宿主不要这么邪恶。」
“哈？”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现在也不是节省的时候了。”
轰——
嗤——
寒冰，被烈焰融化！
烈焰，被寒冰侵蚀！
迪卢克的每一剑，都带着狂暴的炽热与愤怒！
凯亚的每一剑，都带着罪人般的冰寒与愧疚！
嗤——
凯亚堪堪将迪卢克的烈焰招架，而与此同时，一道更加灼热的火光从张辰之处绽放！
那是一道火红的元素箭矢……
它，拥有追风逐电、奔逸绝尘的极致速度！
它，拥有燎发摧枯、火龙黼黻的极致温度！
所过之处，不只是暴雨，似乎连空气都在被疯狂炙烤！
火焰的力量经过了极致的提升，火红之色竟然呈现了灰白……
空间都在被那烈焰扭曲着……
这一击，前所未有。
这一击，断绝凡尘。
已入……仙人之境！
而此时的张辰，身后有一道虚影，和张辰做着同样的动作。
那道虚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蒙德的飞行冠军——安柏。
此时，张辰盈盈一握，火红色的元素之弓于张辰手中凝结，耀眼而灼热……
安柏虚影与之同步。
瞬闭一目！
稳持长弓！
劲控细弦！
张辰，动用了自己抽中的四星人物卡「安柏」。
发出了，这至强的一击！
宛若……神明的降临！
一击已出，张辰耍帅地撩了撩头发，而安柏的虚影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更是活泼动人。
风：君主失踪制。
岩：君主去世制。
雷：君主ai制。
辰：君主耍帅制。
再看，那贯穿星辰的箭矢……
冲着凯亚直直地射去！
而此时，凯亚还在迪卢克的攻击下全力抵御，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足以将之彻底湮灭的一剑。
但张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凯亚看不到，不代表迪卢克看不到。
却见迪卢克眼神一凝，没有任何犹豫……
不顾凯亚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势，迪卢克咬牙，将凯亚直接拉到了一边，而后横起大剑！
神之眼的烈焰，绽放出了最炽烈的光！
如……破晓将至！
“火焰——烧尽！！！”
烈焰的火鸟，从迪卢克大剑之上凝聚……诞生！
将每一滴雨水照得闪亮！
似乎其中的每一滴，都在反射着太阳……
整个黑夜，都被火焰沾染，绽放了黎明般的光……
横亘的大剑，似乎坚不可摧。
但在开挂的张辰面前，却依旧显得弱不禁风……
这是属于非原神世界的力量。
纵使年轻的迪卢克天纵横才，却依旧无法在这股力量下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辰式箭矢破空之时……
每一滴雨，仿佛都慢了下来。
似乎，这灰色的烈焰，能够让时空有些许的凝滞……
凯亚被迪卢克扔到了一边，也看到了那象征破灭的一支箭矢！
纵使迪卢克用尽全力抵御，恐怕结果也不会改变，唯有……
箭穿剑断。
剑断人穿。
凯亚浑身汗毛乍起：“不！！！”
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义兄……
此刻，凯亚的神之眼释放了冰寒的蓝光！
而其胸中的暗物质在滚动、翻涌！
一股邪恶的力量……似乎就要释放……
然而，箭矢接触大剑之时，就连迪卢克都感受到的灼热却转瞬间……
消散。
化作星星点点的光。
似乎刚刚的一切，就像梦一样。
凯亚和迪卢克的战斗，以这种奇异的结局……
草草收场。
迪卢克用性命保护凯亚的心，已经被凯亚亲眼看到——即使，是在凯亚告知了一切以后。
一种舒畅感从凯亚胸膛涌出……
黑紫色的暗物质于此彻底消散……
而此时的张辰，直接吐了一口鲜血，却笑得癫狂。
安柏的虚影也随之模糊……
那一箭，汇聚了安柏人物卡最强的一击！那一箭，被张辰强行抽离能量的恐怖反噬让他近乎晕厥！
张辰笑了笑，虚弱地退到了时空通道之中。
“我成功了。”
张辰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豆，嘴角的血，将花生豆都染红。
那一夜……就此结束。
那天之后，凯亚与其义兄迪卢克之间起了些变化。
但他绝口不提，就像他也不会交代“神之眼”的来历。
即使「神之眼」是其全力一战的纪念，是向亲人吐露真心换来的结果，他仍将之看作警示，余生每一天都背负着谎言的重量而活。
………………
凯亚篇到此结束。
希望各位旅行者们能多多评论，多多催更，让作者知道自己被你们陪伴着~
本书将会和米忽悠一起，和旅行者们一起，畅游七国，游历整个提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