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打靶
临时的靶场一时安静下来，跟在其后政委也皱眉沉思，与团长交换一下眼神，转头看向靶场。
子龙，王连长叫道。
到。
准备射击。
是。
卧姿装弹，连长刚下达完口令。
只听见子龙一声报告，子龙是不是想退出，连长侧头瞧着子龙。
想退出。
子龙挺胸昂头笔直站立着，极为平静的吐出一口气道：
退出，笑话，我想立姿射击。
哦！你可想好了。
王东连长早已习惯了他说话的口气，关切的问道：
不用想了，快下指令吧。
打过射击的人都知道，立姿射击可比卧姿难上几倍，不但要解决托枪的稳、呼吸的自然均匀、果断抅动板机，三者完美的结合才能命中靶心。
连长大声说：好，立姿射击准备。
听见口令后，子龙迈出左脚同时右手呈一条斜线出枪，左手迅速握着弹仓，右手顺势拉开枪栓、取出装好十发子弹，啪的一声将子弹压入弹仓，抽出弹夹同时顺势将子弹推进枪樘。
整个过程、出枪，回手的两道影，干脆利索，不拖衣带水。
便响起了一声枪声，略停顿1秒，连续响起一片枪声。十秒不到子弹全部射出，子龙收枪立正。
耳蜗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恭喜，指挥官命中99环，子龙听见“五星”报语，心里略吁一口气，虽然以前曾是特等射手。好久未摸枪了，害怕打的太差。
其实，差一点也不要紧，谁也不会说你，因为你才16岁呀！
子龙早已忘了这一点，带着60岁的心思，仍是这么要强，至今未改。
团长、政委、王连长和站在三排战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打完了，明明是步枪，怎么听着像冲锋枪连发射击的枪声。
会不会，光头了！
战士小声的议论着。
团长疑惑的看看政委又看看王连长，连长也无奈晃晃头，表示不知道。
有一点，团长看出来，子龙那一套出枪装弹的动作绝对是个老兵才会有的，甚至比老兵还老兵，可是他才十六岁，有一点儿不合常理， 这时才觉得王连长说的对。
此刻，八班长在壕沟报靶更是懵圈了，头一枪倒是看清，是个九环。紧接着一阵弹雨直奔白圆点，还没有反映过来，这就完了。
八班长正在寻思着，听见外面连长叫道：
八班长扛靶过来。
八班长拔起六号胸环靶，来到团长政委连长和战士面前。
团长看着靶除了一个小孔挨着白圆点外边上，其余全部在白圆点上，快把白点打烂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99环，这不是神枪手吗，速度这么快。我看全军也没有几个。
团长看了看子龙，指着九环说这个是怎么回事。
子龙眼都不眨一下说：
报告团长是校枪孔。
团长听子龙这么说，马上就明白，怪不得打一枪停顿了一下。心里一阵徘徊，他是怎么校对枪的。
这么说，下回打靶，还用这支枪，那就都是10环了。
是，
你倒不谦虚。
谦虚！
子龙冷笑着……看着团长，好像又不认识了团长，口气不善责斥道：
团长，你是军人，难道军人在战场上，还用得上“谦虚”两个字吗？真是可笑极了。
团长被说的愣了，他倒是一点都不胆怯，我怎听着那口气，他是上级领导，我反而是下级。
但子龙的一番话，他一时哑口无言。
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心里却翻开了锅，更加证实王连长刚才的猜疑。
他怕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好像是从古战场回来的将军，满身的杀气，他变了。
他说他的战友都死了， 指的是什么？团长也是疑惑不解。
团长压下压心思，回头对王连长下令道：
部队带回，子龙留下。
是，立正，跑步走。
一二一。
王连长喊着番号……带着部队跑步离去。
团长站立着看着跑远了部队的身影，子龙也默默地站在团长的身后。
你是子龙。
站在团长旁边多一个同样40多岁的穿一身军装，约显一些文气的中年军人回头看着他说;
子龙看了这个人一眼，警觉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反问道：
你是谁？
子龙的说话口气，冷，真冷，冷的像千年的冰雪，寒气迎面扑来！
他站在那里一副傲骨神色。
政委心里顿时充满了寒意，吃惊的倒退了一步。
你是子龙。
怎么了……我是子龙，你到底谁？
果然正如团长所述那样，性情极冷傲，强势逼人。政委放缓了口气说道：
我是这个团的谢政委。
子龙仔细上下打量一番。淡淡的说道：
我记着你了，有什么事吗？
子龙的一句话，又差一点噎着了政委。好一阵才恢复了常态，平静下来，和气的说道：
子龙呀！我想和你聊聊……
你说，聊什么！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不知你的文才如何！你知道政通纪要这本书吗？我们就聊聊这本书好吗？
谢政委说完直盯着子龙脸，只见子龙诡异的笑了，笑的是那么的怪怪的，心里突然打了心结，感觉是那样的不好。
前几天，子龙偶尔看见这本在他那个世界里，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书，而在这个世界里却盛行，他好奇的翻阅了这本书，通过几天来的阅读，已经把里边的章节背诵的滚瓜乱熟。
刚开始政委提问，子龙答，到了最后反而是子龙信手拈来，每个章节都能与政委详细讲述一遍。
不论你翻阅到政通纪要什么章节，子龙都能对答出来，倒背如流诵读下来。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提出自己的见解。
政委连连感叹道：
子龙，你真是个鬼才。那一天到家里来玩，让陈阿姨给你包饺子吃。
包饺子！
好熟悉的一个字眼，子龙好像曾经有过一个阿姨，经常给他包饺子。印象太模糊了！
他已经忘了。怎么也想不起这个阿姨是谁？不会是眼前这个政委的夫人吧。
这回政委又看见了子龙笑了，冰冷的面孔不见，这一回子龙倒像是个大男孩甜甜的笑了。
政委总算将提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劝慰道：
子龙呀！你看你笑的多好！平常就是性子太冷了。
首长，现在子龙变了许多，他对那些战士可好了，就是你们这些干部，他才变得冷了一些。王连长说道：
哦！子龙这是为什么呀！
谢政委刚说完又见子龙那甜甜的笑，渐渐的消失了，脸上又恢复了那冷酷的色彩。
子龙指着远处的群山，说道：
政委，你看到没，这山岭，还有脚下这片土地，都是那无数的普通战士用尸骨换来的，如今，他们还躺在这冰冷土地里。
可是你们每逢过年过节，你们互相拜访，拜访上级领导，你会想起他们吗？如是，却没有来看过他们。
在我小的时候，过年时，父亲都会领着我，带上酒到那破旧的墓地，看望他们，整个墓地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我和父亲俩个人。
我问父亲，他们为什么不来，父亲没有回答我，默默地倒着酒，但我看见了父亲眼眶里的泪。从那时我便恨你们。
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懂得了父亲那泪流满面的含义，我虽然不再那么幼稚，但我还是恨你们，还有那些……
子龙说到这便闭嘴不说了，沉默不语，仍望着那片山岭。
寂静片刻，子龙开口道：
团长，政委，我走了。
说完子龙朝他俩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政委听了心里久久的难以平静，虽然子龙说了半截话，但作为一团的政委，他当然知道子龙是什么，长时间沉默，怔怔无语。
你看到了吧，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从来不惧怕我们，性情极为高傲又冷。
政委看了团长一眼，感叹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兵，那种感觉，我们反而是他的手下的兵。但他最后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乡村沉寂于安睡宁静平和。
月光下田埂小路没有一个人，只能见到哨兵走动的影子倒映在路上。
子龙躺在通铺上，耳边传来房外微风吹过，树叶哔哗啦啦的声音，身旁的战友早已睡熟，两个黑漆漆的眼睛直瞪瞪看着房梁，脑海翻腾开了，像大海波涛一样，浪涛一波接着一波涌入心房。
回想白天那一幕幕画面从脑海里掠过。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团长是察觉到了什么？
哦！还有那缠着我不放的政委，走时还死死的盯着我，至于吗苦苦相逼吗？我想肯定还要来找我，看那眼神，好像我拐跑了你女儿似的。
算了、先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这个世界和以前的那个世界，仍还是弱肉强食的时代。
还是靠实力说话的年代，反正基地密秘的事，没有十分可靠的人，打死了也不能透露，那是爷们在这个时代保命的根基。
自己现在可是名义上的新兵蛋，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心里豁然起来。
看着身边熟睡的张耳如，忠厚老实的样子。对面床铺上的赵家农，是个知青出身。
还有二班的刘鉴，也是gg子弟，不过为人温和，难人可贵的没有高干子弟的臭毛病，说明家风好。文化也高、见识广。
子龙想着想着…思绪开始无限疯长，又想起了这些才认识不久的战友。
连长，指导员，班长……许多往事浮现脑海。
这些人除相貌不同外，竟然有些战友的名字和经历倒是相同，连团长和政委都变了，但地方、营房竟然和以前一个样，他也是满脑子的糊涂，寻找不出答案。
真是个怪异的时空！
这个时代，是一个艰苦奋斗的年代，物资贫乏，生活艰难，又是一个火红的年代，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只要不做对不起夏族事就行了。
走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河中必然直。子龙越想精神头越大，毫无睡意，抬头看了看表。
哇！都凌晨四点多了，干脆不睡了，练功去。想着翻身起床，一道影子出门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