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
已经饿了那么久，再客气就对不住自己了。
功夫不大，钱思年坐在树根上，脚下吃了一堆，全是狼吞虎咽吸完甜甜的汁液再吐出来的渣渣。
“这样的人间美味，我也想……”
卡塞尔立刻打断斯旦儿的话：“斯旦儿！你刚刚恢复正常。”
为了保证所在星云小村的每一天，都能有点甜甜的树筋喝，钱思年粗略算了下露在外面的树筋，然后，大约分配，争取每天都能喝上一点点。
除了把自己埋了这件事，加上每天再喝点树筋，肚子也不会饿的太难受。
但有件事，必须问清楚，至于他说不说实话都不重要。
“我们怎么出去这里，你想好了吗？”钱思年嘬着树筋，看似若无其事的问，倒要看看他准备怎么编？
“马上就能知道了，这次和以往不同，地界外密密一层雾绕星云，把时空场围的密不透风，如果我们贸然出去，或许会被卷进迷雾里，在银河中飘荡直至死亡，所以，我再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很快就知道了，再等等。”
虽半信半疑，钱思年没在追问。
“如果回去，你可能会后悔的。”他莫名其妙加了句话。
钱思年：“为什么这么说？”
他转过身，没有回答。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四个日夜。
钱思年找到丝规律，她只有在白天埋土的时候，才会犯困睡觉，每埋一次都会睡一觉，到了夜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实在饿的难受，就喝泉水，泉水喝够了，再跑到圣女的洞府扒树筋，日头还是往常温度，可钱思年总觉得体感热了不少。
前两天，还在太阳底下埋自己，近两日就受不住了。
找处阴凉，拿锹挖坑，双脚埋进去，整个人屈腿再躺在阴凉下，凉爽又惬意，这样才睡的香。
蘑菇房的实验室里，卡塞尔望着她躺在地上闭眼休息的画面，盯了良久，才坐到操作键旁，打出一连串白雀星军用信息电音，输送给费德勒先生。
这是他三思而后的决定。
她跟着斯旦儿，见了斯旦儿的女朋友，小家伙前几天还哭唧唧失恋，没两天就和好了，钱思年也分外好奇，机器人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
也是机器人吗？
见到后，钱思年才知道是只雪毛兔，就是雪雪！
钱思年晕倒。
怪不得雪雪每次清晨出现，斯旦儿都会跑去池边围着它转。
“你这样是发不了芽的。”斯旦儿不知何时滑动到跟前，吐字清晰了不少。
钱思年：“我是人！人是不可能发芽的！你不要以为我像颗草一样埋进土里，就会像草一样开出花，我告诉你斯旦儿，我不可能发芽，记住了吗！人！是不可能发芽的！”喘了口气，她接着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跟个傻子似的，可我没饭吃呀，你们家王子饿了就让我埋自己，我有什么办法？”
它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道：“你记得老大吗？哪怕，一点点。”
钱思年躺在那，瞅它一眼：“我当然记得，我下班路上看到过他，还吓我一大跳。”
“呃……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哪个？”钱思年定睛望着它，开始留意它细微的变化。
他们家老大话不多，人相当沉稳，可见绝对是个遇事心思缜密的人，但这个小家伙就不一样了，它是个呆头呆脑的机器人，说不定……嘿嘿。
斯旦儿傻呵呵一笑：“我是说，有没有做梦梦到过他？”
钱思年摇摇头：“没有。”
岂止啊，从来到这，白天埋土里睡好几次也没做过梦，每次都记得明明做梦了，可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头脑一片空白。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钱思年起了兴致，表面懒洋洋满不在乎，实则心里有了盘算，“我梦见他干嘛，他又跟我没关系。”
斯旦儿立即接话：“怎么跟你没关系，他跟你关系大了，你每次来星云小村都是他在。”
“每次？我来过多少次？”钱思年坐起来反问，她目不斜视看着斯旦儿，仿佛势必要出答案。
斯旦儿一双眼睛溜溜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要敢说漏嘴，我就把你大卸八块。”卡塞尔叮嘱它的话，它可牢牢记得，它也希望白雀星星球恢复琉璃光明，那时候，它就可以和雪雪走进婚姻的殿堂。
聪明如它，没有什么事是嘴巴解决不了的，于是，斯旦儿在钱思年的注视下，张口就来：“对呀，你来过很多次了，可是，你都不记得，这怪不着你，因为，你在人世每一次生命走到尽头，都会经过这里，所以，每一次，都见过老大。”
“那我为什么会经过这里？我死后，来天堂了吗？”
斯旦儿：“你身上早在几个轮回前，就已经被外星人利用过了，所以，这次外星生物又是选择的你，生前来过的地方，灵魂出窍后，当然会来看看。”
顿了顿，它忽然弯下腰，小声试问：“比如这次，你回到了地球，等你灵魂出窍，难道不会回来看一次吗？肯定会的。”
它这么一说，钱思年倒有些认同。
就像留恋，爱过的人，一辈子无法忘记。
“哎呀，躺着也累，越想越累，不埋了！我们去扒树筋喝好不好？”
那些神奇的云啊什么的，对钱思年已经没了吸引力，她只要填饱肚子，只要想方设法回到地球，其他的，她什么也不想理会。
“好！”斯旦儿高兴的滑动起身子，率先朝着石洞奔去。
钱思年擦擦脚上的土：“好什么好？你又不能吃。”
雪雪居住在圣女洞府，这是钱思年后来才知道的，洞府一角有条小小的通道，雪雪带她看过，每次清晨，她都由这里出去池边。
“那你为什么中午就不见了？只有清晨才出现？”这是钱思年疑惑的地方。
雪雪：“因为这是圣女出现的时间。”
“那你见过圣女吗？”
“没有，我们的长老是圣女身边的灵宠，圣女从这里消失以后，长老守了许多年空府才闭眼亡去，他们虽然不在了，但我们雪毛兔依旧会谨遵族归，因为，长老临死之前说过，圣女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可它们不相信，都走了，这里就剩我了，我要好好等，等圣女归来，我就是她座下最神圣的灵宠，再也不是一般的雪雪，是全银河系中，唯一的雪毛兔。”
它眼中有光，明亮如星，似乎，透过不可知的现在，看到了遥不可及的未来。
“那时候，我就是不一般的雪雪，唯一的斯旦儿。”斯旦儿依偎过去，摩挲着雪雪脑瓜，轻言表着心意。
雪雪低了低头，怯笑，小脸红扑扑的，在斯旦儿冷冰冰的脸上，噘嘴一吻。
真是造孽。
地球吃狗粮，天堂吃兔粮。
钱思年在它跟前转了一圈，说道：“我知道，我身上这件衣服，卡塞尔说，是你们圣女下界去部落时穿的，嗯……有点冒犯，但我真的没什么衣服穿，有机会回去，我一定拿到干洗店清洗干净，再奉还给你。”
雪雪洒脱地撩了把毛发：“没关系，我们星云村的小兔子谨遵圣女教诲，怜悯万物，我相信就算圣女仍在，她也会给你的，再说了，这只是她一件普普通通的衣物，跟我们圣女洞府保留的星河羽衣相比，差的远了。”
蘑菇房的实验室里，卡塞尔注视着这一画面，有关于她的一切，全都一帧帧摇曳过他碧蓝如海的双眸。
浅笑，眉眼似月。
“星河羽衣？”
斯旦儿立刻嚷嚷：“我见过，我见过，在流光树上，她身上那件就是，星光褶褶薄如烟，一条条银蓝相间的水纹就像银河海中流下的光。”
“衣物现在还有？那我能不能看一下？”这么绝美的衣物也只有神仙才有，听闻至此，钱思年按捺不住了。
雪雪暗淡下神态，低头丧气：“有是有，但你看不到，俗人是看不到的。”
钱思年只好惋惜：“那太可惜了。”
她还是回去好好埋自己，留着小命，等到回去地球的时间吧，
扒了几根树筋，打包带回蘑菇房，和斯旦儿走出瀑布，恰巧看到卡塞尔正站在对面。
“老大~”斯旦儿开心的打招呼。
这无聊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要不……去草原捏云做单车？
总得找点乐子过活。
钱思年走到他跟前刚想说话，卡塞尔先开了口：“你可以回去了。”
“……”
她怔在原地，“真的？”
卡塞尔笑了笑，点点头。
“老大……”斯旦儿欲言又止，它的王子既然做这番决定，一定有他的理由，它懂。
可流光离开了星云小村，还拿什么回归灵元？她身在地球，是绝对不可能的。
淡淡的一句话，让钱思年听来差点没高兴的昏过去，扔了树筋，扑上去抱住卡塞尔，激动的丧失语言组织，“啊！太好了！谢谢你！我终于可以回去了！啊！我太高兴了！”
卡塞尔一双手僵在半空，俊朗的面容已红透。
钱思年回到市区的出租房时，正是深夜，她知道，是卡塞尔故意挑选的时间，那么大一个星舰飞在地球城市上空，假如被市民看到，势必引起大乱。
房间内。
卡塞尔变化数据，把复制的另一个钱思年消掉，让真正的钱思年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