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开战了？
宇文云辉听闻，三两下便穿好了衣服冲了出去，只见外面火光冲天，兵士们忙忙碌碌地东奔西跑，嘶喊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混杂在一起，让人不忍打了一个寒战。
南楚的军队知道自己不是大俞的对手，若是等到明日大俞的援军休息好了再打，那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事，还不如趁着半夜三更搞个偷袭，没准还能有些胜算。
毕竟这支军队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舟车劳顿的，今晚偷袭，便是最佳选择。
宇文云辉观望着这一切，感觉到有些陌生又有些不真实，叫喊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这深秋的夜晚，居然让他感受到了一阵火灼一般的热气。
他漫无目的地站在那里，心里有些慌张，但见战火没有烧到他身边来，也慢慢沉住了气。
不过毕竟是在大营最里面的位置，战火并未烧到他们这边来，宇文云辉只是远远听见了厮杀声，偶尔有一两支箭矢从他身边飞过外，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惶恐不安和第一次作战的兴奋夹杂在一起，宇文云辉站在营帐前，犹豫着要不要拿着刀枪冲上去，与南楚杀个你死我活。
“殿下，这外面危险，您就先回去吧！”
宇文云辉身边的小太监见主子没在营帐里，赶紧跑出来说道，他面露惶恐，双腿一个劲地打颤，哆哆嗦嗦地说道。在心底祈求着宇文云辉赶紧回去，不然他也没理由走。
“皇兄呢？”
宇文云策再没了最开始的惶恐，反倒是兴奋了起来，他两眼放光，看着这个小太监问道。
“皇上是主帅，大概是去前线了。”小太监不敢隐瞒，只得一五一十地说道，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淮王殿下，你要做什么？”
“去找皇兄啊！”
宇文云辉笑着说道，完全没有意识到战争的残酷。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兄长战无不胜，跟着他在一块，一定安全得很。
“淮王殿下，万万不可啊！”
那小太监一听便慌了神，先不说战火纷飞，指不定一支飞羽就能要了他的命，光是宇文云策让他们看着宇文云辉这件事没做好，就足以让他脑袋搬家。
“怎么？”
宇文云辉眉头紧皱，气冲冲地问道，被宇文云策和舒望晴压着就算了，居然连一个小太监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皇上说了，要奴才看好您，”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说道，他低着头，身子忍不住发抖，宇文云策可比南楚可怕多了，“皇上说让您好好在营帐里休息便是，今日之事，无需操心。”
“不让我操心带我来前线做什么？”
宇文云辉反问道。
“奴才，奴才，”那小太监吓得快要哭出声来，他畏畏缩缩地说着，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话，“奴才寻思着，寻思，皇上应该是，应该是担心殿下，怕，怕殿下出事。”
“本王武艺高强能出什么事？”
宇文云辉没好气地说道，说完便准备要走。
“殿下可使不得啊！”小太监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抓住了宇文云辉的胳膊，“若是殿下您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可让奴才怎么跟皇上解释啊？”
“我都说了我武艺高强，”宇文云辉瞪了那小太监一眼，但小太监根本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拽着他的手臂不松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们这群阉人诅咒本王不是？”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那小太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哭哭啼啼地说道，然后又开始磕头，只是从头到尾他的手都死死地抓着宇文云辉，先是抓着胳膊，后面抱着铁靴，仿佛一松手，宇文云辉就会跑走一般。
“是皇上让奴才们看好殿下的，若是放殿下走了，奴才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皇兄那里本王自然会去说。”
宇文云辉气鼓鼓地说道，腿上一用力就把那小太监踢出去好几米远。然后也不管那小太监情况如何，头也不回地走了。
“淮王殿下，淮王殿下。”
那小太监赶紧爬起身来，但面前哪里还有宇文云辉的影子？原本军营里的人就来来往往，又都身披战甲，再加上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
“完了，完了，全完了。”
那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回去，找人来寻找宇文云辉的身影。
南楚的进攻虽然猛烈但后劲不足，在宇文云策到达交战地时，对方明显就有了颓势。
一开始依靠着偷袭，南楚确实占了上风，但没多久，大俞一方便成功扭转了局面，对方节节败退，很快战场便已经远离了大俞的营地。宇文云策站在营地的瞭望台上，也只能远远地看着远处的火光和人影。
“他们多少人？”
宇文云策询问着身边的将领。
“大概十万人。”那将领低着身子，十分恭顺地说道，“看样子南楚这次也并未派出所有的军队。”
“南楚北面是我们，南面还有一些南蛮部落。”宇文云策看着眼前的战况，平静地说道，他的手撑在栏杆上，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肯定不敢全力攻打滨州。”
这次大军出征非常迅速，几乎是一天之间便完成了宣布出征，拟订后续补给等事宜，都没有给户部和兵部太多的时间，更别说陈家人能提前知道了。
而后全军星夜兼程，又走的官道，比寻常快出不少。若是有人想通风报信肯定得绕开宇文云策的人马，一旦绕路，那路程上又会多出许多，再怎么着都不会比他们快。
所以毫无疑问，南楚现在根本不知道大俞的情况，他们知道大俞的援军迟早会来，但不知道来的是谁，来了多少人。今日的战局，大概只是南楚这支部队的垂死挣扎。
若是得到消息，他们早就该退了。
“现在他们突然出来，也只是想着我们日月兼程，舟车劳顿，战斗力远不及平日，”宇文云策转过身准备下去，临行前还不忘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局，“或许是个突破的好时机。”
“那皇上，现在要怎么办？”
“乘胜追击，”宇文云策看了一眼那将领，嘴角微微上扬，“不需要留活口，全杀了便是。”
那将领一愣，暴君的名头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是。”
“随朕下去，朕和你们一道杀敌。”
宇文云策说完便转身下了瞭望塔，脚还没沾地，刘鹤便凑了上来。
“皇上，淮王殿下不见了。”
刘鹤着急地说道，现在情况危急，也不顾上担心宇文云策知道后会怎样了。
“什么？”
宇文云策听完，立马转过身，右手提住刘鹤的领子，双眼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怎么回事？他哪儿了？”
这熊孩子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是战场，不是京城，居然到处乱跑，也不怕被南楚抓着泄愤。
“淮王殿下身边的太监说殿下来找皇上您了，”刘鹤被宇文云策吓得直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奴才这边根本没看到。”
“他肯定找错路了。”
宇文云策长叹一声，他又看了一眼前线，战况不错，正是一个乘胜追击的好机会，他可不能为了弟弟误了战机。
“刘鹤，你带一队人马去找，找到了，就把他押去大帐等朕。”
宇文云策松开刘鹤，翻身上马，此刻只能祈祷这熊孩子走错路，还在军营里瞎转悠了。
“刘将军，随朕一道杀过去，争取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是。”
说完，宇文云策便率先带着兵士冲了出去，浩浩荡荡的队伍最终融入了火光里。
而另一边的宇文云辉显然不知道这一切。
他拿着长刀，朝着火光的方向走去，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绕出了军营，到了外面。这一带荒郊野岭的，就连白日都没多少人，更别提晚上了。
宇文云辉一个激灵，对他而言，那黑暗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可比南楚兵士可怕多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又弄了弄头顶的头盔，提着长刀，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跑去。
“哎呀！”
“啊！”
就在已经可以看清楚远处的厮杀的时候，宇文云辉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下摔倒在地，身上的盔甲叮当作响，手里的长刀也被甩出去了好远。
宇文云辉隐约觉得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猛地一回头，只看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瘦骨嶙峋的小孩子。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迅速往前爬了几步，捡起了自己的长刀。
“你是谁？”
还没等那人抽出砍刀，宇文云辉的长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宇文云辉怒目圆睁，但手臂却忍不住地颤抖，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我，我，我就是一个放牛的，被抓起来当兵的。”
那孩子年纪不大，原本就不是自己上战场的，所以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立马便哭了起来，手里的砍刀也掉在地上。
“被抓起来当兵？”
宇文云辉有些疑惑，他上下打量着对方的战甲，确定不是大俞的人。
“你是南楚的？”
“嗯。”
那孩子点了点头，见宇文云辉没有杀他的意思，便渐渐停止了哭泣，但还是害怕，缩成一团看着宇文云辉。
“原本我住在两国边界，后面打仗了，那些人便把我抓起来当士兵。”那孩子缩成一团，眼角挂着泪水，看上去十分可怜，他的语气也十分悲伤，希望借此获取宇文云辉的信任，逃过一劫。
“我，我一直都好怕，好害怕。”
说着说着，他便又抽泣了起来，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是我们家最小的，我也不知道我父母和哥哥姐姐们怎么样了，我好想回家。”
“你别哭，别哭。”
见对方哭了起来，宇文云辉一下便慌了，但他又不敢上前安慰，只能远远滴看着。
“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你放过我。”
那小孩子明白宇文云辉没有杀他的意思，便赶紧爬到他面前，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皇帝是个暴君，之前屠杀了西戎整个京城的百姓。”那小孩子支支吾吾地说道，他眉头紧皱，看上去十分惶恐，“要是你把我俘虏回去，我指不定会遭遇什么了。”
皇兄？
宇文云辉一愣，在他的印象里，宇文云策一直都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和舒望晴那么作死，都没事。
“没事没事你别哭了，我放过你还不行吗？”
宇文云辉无奈地说道，然后他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那孩子瞬间便看呆住了。
宇文云辉踩在他腿上摔倒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但并不确定是什么来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害怕而产生了错觉。
但此刻，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战场上，普通士兵大都穿着皮革和干草编制而成的盔甲，能够穿上一套金属盔甲的人少之又少。
虽说这次大俞来的是骑兵，也都是以金属盔甲为主，但宇文云辉一个人走在外面，明显不是骑兵。
那么他的身份便非富即贵。
想到这里，那个孩子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若是能把眼前这人抓回去，特别要是是活捉，那便是立了大功，指不定能升官进爵。
这诱惑可太大了。
“你，你要去哪儿？”
刚刚比划那一下让他深刻地明白了自己和对方的战斗力差距，此刻不能乱来，只能智取。
“战场啊！”
宇文云辉刚说完，便又把长刀抵在了对方脖子上。
“你想做什么？”
“现在仗要打完了，我也跟着你一起过去，快到了的时候，我往南楚跑，你往大俞去，就当这一路上做个伴，如何？”
那小孩子怯怯地说道。
宇文云辉思索一下，又看了看周围，虽说他很害怕这周遭的环境，但似乎眼前人也不太值得信任。
“我可以走前面。”
那小孩子一咬牙，开口说道，也算是豁出去了。
“好。”
这样一来，宇文云辉似乎便没有了拒绝的理由，直接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