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接下来要怎么办
“皇兄您也要去?”
宇文云辉一阵惊呼,他慢慢站起身来,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宇文云策,似乎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
“你不也要去吗?”
舒望晴反问道。
“我去是我去,这跟皇兄去有什么关系呢?”
“你去得,朕就去不得呢?”
宇文云策笑着说道,两人再度恢复了那兄友弟恭的良好关系。他话刚说完,便又端起梨粥吃了起来。
“臣弟不是这个意思,”宇文云辉赶紧辩解,“臣弟只是觉得皇兄不应该留在京城处理朝政吗?”
“那不是还有太子辅政吗?”
宇文云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勺子在梨粥里来回搅拌,目光也落回到了宇文云辉身上。
“可是承安才七岁啊!”
宇文云辉惊呼道。宇文承安作为他的大侄子,宇文云策的嫡长子,迟早得继承皇位,早晚都得开始跟着父亲辅政,这个道理宇文云辉懂。
但他才七岁,七岁的孩子懂什么?
“当年你辅政的时候,不也才五岁吗?”
舒望晴倒毫不客气,直接反驳道,甚至还想走下去弹弹这货的脑门。
“我辅政?我不过就是个傀儡,国家大事都由舒丞相他们做主。”
宇文云辉说着,眼神中不免有了一丝落寞,看样子他对舒漠的印象很好,大概这也是他坚持要代替舒听澜去战场的原因。
毕竟舒琛是嫡长子,舒听澜是嫡长孙,若是他们父子俩都没留下来服丧,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所以你担心什么?”宇文云策长叹一声,带着笑意看着宇文云辉,然后目光又转向舒望晴,“不是还有你皇嫂摄政吗?”
舒望晴一愣,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宇文云策。
“我?摄政?”
“你是皇后,太子年幼,朕又不在京中,自然是由你摄政。”
宇文云策平静地说道,看着舒望晴的眼神也带有一丝玩意。
“疯了吧?我要每天那么早都起得来,我能窃国。”
舒望晴愤愤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嫌弃。
“若是皇后喜欢,这皇位朕让与你便是。”
宇文云策拱手,笑着说道,神色温和,似乎下一秒他真的能把玉玺交出来似的。
“当然,那日后也得你负责上朝了。”
舒望晴咬了咬嘴唇,怒火中烧却又不好当着宇文云辉的面揍他哥,最终还是默默扛下这一切,摆出一副温婉的表情。
“瞧皇上说的,臣妾哪儿有那本事。”
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到宇文云策身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想让我替你上朝?没门!”
舒望晴的声音很小,一旁的宇文云辉根本没有听见。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兄嫂二人,心里只恨怎么没把朱妙怡带过来。
“我不去。之前做了那种事,我怎么好去见皇后娘娘?”
原本宇文云辉是想着带朱妙怡来的,自从这丫头从白鹭寺出来,便没少在宇文云辉面前说帝后的好话。
甚至就连早上宇文云辉回去,她见他神情不好,也都一直宽慰。
“皇上毕竟是淮王殿下的兄长,自然会为殿下考虑,殿下可不能随便怀疑皇上,跟皇上置气。”
“若是有什么心事,也只管去问皇上好了。毕竟父皇母后以及两位公主都已经不在了,只有皇上才是您唯一的亲人。”
聪明如朱妙怡,虽然不知道陈家到底跟宇文云辉说了些什么,但三言两语便打消了宇文云辉的顾虑,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愧对皇兄皇嫂。
所以原本还因为自己身世而闷闷不乐的宇文云辉,下午便信了朱妙怡的话,觉得肯定是陈家故意找人出来哄骗他的,心思也开始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
比如刚刚的出征,再比如现在看着他们两人秀恩爱,自己老婆还在家等着。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两人调情打闹了好久,宇文云策才想着这个弟弟来,脸色一沉,随即便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严肃地看向他。
“臣弟没什么要禀告的。”
“那还不快回去。”
“皇兄您这不是在赶人走吗?”宇文云辉闷闷不乐地说道,委屈的小眼神让舒望晴忍俊不禁,“怎么?就这么不欢迎臣弟。”
“臣弟可是您唯一的亲弟弟,唯一的。”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宇文云策和舒望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宇文云辉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慢慢低下头,眼神里还是委屈,最后好不容易才慢慢开口。
“就算让臣弟走,也得让臣弟喝碗粥再走吧?”
宇文云辉走后,殿内便只剩下了宇文云策和舒望晴。殿门已经关上,夕阳从缝隙中透了进来,让原本就没有声音的养心殿里先得更加安宁祥和。
“看来是我多虑了。”
宇文云策长叹一声,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他是不愿意去怀疑这唯一的弟弟的,但毕竟身处皇宫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他实在不能不怀疑。
至高无上的皇权带来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也不怪你,”舒望晴叹息一声,“毕竟这宫里也没安宁多少年,那前朝的争端,恐怕更加厉害。”
宇文云策多疑,她又何尝不是呢?自从宇文云辉大了之后,她脑海里便满是以前看的那些故事,为了皇位毒害兄弟,又或是直接兵变夺权,杀了兄弟全家。
估计等到宇文承安大了,她又得开始担心起父子相争的事来了。
“我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多疑了,”宇文云策站起身来,神色疲惫,比起政务,那些宫廷斗争更让人心烦,“看谁都觉得他们与陈家勾结,想要谋害我。”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便是云辉,”宇文云策叹息一声,他甚至说不准,有了这个弟弟对他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是他不加入,陈家便推不出一个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至于承安,陈家肯定也知道,掌控一个孩子简单,但承安迟早会长大的,他们一样捞不着好,甚至会成为他的眼中钉,全家被灭。”
宇文云策说完,养心殿里便再次安静了下来。阳光透过各种各样的物件在地面上投射出美妙的光影,宇文云策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又想起了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和父皇的对话。
只是现在,他成了那个孤独帝王。一样的身处高位,一样的手握天下,一样的活在猜忌之中。只是他们父子都比较幸运,好歹自己的皇后还是自己选的,跟自己一条心。
“我记得当年惠贵妃的案子,还剩一个证人。”
舒望晴打断了宇文云策的话,因为怕他继续说下去会更加难过,便索性岔开了话题。
“好像是一个西域女子。”
“一个西域舞女,好像叫艾露莎什么的。”舒望晴眉头微皱,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这位美女姐姐的一切,但除了她的音容相貌外一无所获,“之前跟着西戎一个将军身边,所以知道一些。”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宇文云策打断了舒望晴的思考,这件事可过去十几年来,当年舒望晴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现在两人的孩子都会跑会闹会捣蛋了。
“你还记得我那二嫂吗?”
舒望晴把手搭在宇文云策身上,之前他俩逛青楼被柳青烟抓住的事迹还历历在目。
“记得,怎么不记得,把你当你哥打了。”
“后面你哥替你背了锅,也不知道你们俩到底谁惨些。”
宇文云策说完,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记得就好。”舒望晴站累了,直接就在龙椅上坐下,以一种半坐半瘫的样子靠在那里,“当时我跟二嫂过去,就看见二哥那里搁这么个美人。”
“我二嫂一见到那人,顿时就来气了,你是没见到,”说起这件事,舒望晴顿时就来了兴致,两眼放光,“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我二嫂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打我二哥,不一会儿就一片狼藉了,后面还把刑部尚书都给闹过来了。”
“也就我爹是丞相,这要换了别家,估计我二哥的仕途到头了。”
宇文云策看着舒望晴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一想起之前柳青烟打舒望晴的状况,他也能大概猜到当时的情景,一想到一向严肃的舒瑜被追得到处乱跑,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刑部都能打起来,”宇文云策叹息一声,上下打量着舒望晴,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看来你的这些本事都是跟你嫂子学的啊!”
“那我没有,我嫂子都是后面看到我哥做错什么然后立马开打。”舒望晴转过头去看着宇文云策,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占了他的位置的这个事实,“我就不一样,我从你小时候给你灌输这些思想,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舒望晴说完,还不忘竖了一个大拇指给自己,满脸的得意。
“哈?”
宇文云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后便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眼神又是宠溺又是无奈。
“还得是你,根本不给我做错事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宇文云策再次开口。
“那要是我不听你的怎么办?”
宇文云策坐在龙案上,歪头看着舒望晴,眼神中满是期待。
“不听就换一个呗。”
舒望晴耸了耸肩,看着宇文云策原本期待的神情凝固在脸上,然后便开心地笑了笑。
“你问的问题根本不存在,你不听我的,总得听你母亲的吧?”一谈到先皇后,舒望晴的神情便暗淡了下来,她眼眸低垂,心底有些心酸,“说起来,若不是皇后姐姐,我俩根本走不到一起。”
宇文云策是为了让母亲开心才想着娶舒望晴过门,让她去陪着自己郁郁寡欢的母后,给她找些乐子。
而舒望晴选择宇文云策,也是因为他的母后是现代人,她不确定自己能够成功说服这个丈夫,但他的母亲肯定有办法管住自己的儿子。就算是最后没管住,有个明事理的婆婆,以后日子也会好很多。
“对了,你后面打算怎么处理陈家?”
谈到懿安皇后,舒望晴和宇文云策都一下子变得伤感起来,沉默了许久,舒望晴才缓缓开口问道。
“说实话,我倒希望陈家造反。”宇文云策转头看着舒望晴,眼神中不带半点感情,“他们造反了,我就有理由灭族了。”
“之前父皇赐死二姐的缘由,他担心后面交给我处理,二姐全家一个都剩不下。”
听完宇文云策的话,舒望晴的心情更加难受了,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懿安皇后那么爱先帝,当然她也不否认先帝爱懿安皇后,但在这件事上,先帝明显为了自己的女儿考虑了许多。
虽说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还是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算了,不提这件事了。”宇文云策叹息一声,拉起舒望晴,“回宫休息了吧!再过几日,我便要去前线了,陪不了你们了。”
“宇文云辉还是不信。”
陈皖生一回府,便叫来了一双儿女以及齐安,怒不可遏地说道。
“那可是他亲姨母,亲姨母!他母亲全家都被杀了,他居然问都不问。”
陈芸和陈晋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脸色十分不好。若是宇文云辉不愿意和他们一起,不仅后面的事情会困难许多,最后就算是成功刺杀了宇文云策,那皇位还是他儿子的。
他们要的,是要宇文云策连带着他的孩子们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留下这样一个潜在威胁。
宇文云策一死,宇文承安变成了皇帝,并且因为宇文云策的暴毙,大俞上下对这个小皇帝都会小心再小心,再想下手就难了。
而宇文承安原本就很听母亲的话,又有三个舅舅帮衬着,稳固朝堂并不困难。
“宇文云辉是个痴傻的,”齐安的话语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他坐在椅子上,将整个人隐藏在阴影里,“他倒容易被策反。”
“可是他这次就没信。”
陈皖生着急地说道。
“陈芸,你跟他说的时候,他信了吗?”
齐安没有理会陈皖生,只是转头问向陈芸。
“看样子他很震撼,应该是信了。”
“他很好说服,不好说服的是朱妙怡。”齐安说着,站起身来,“若是他离开了朱妙怡,那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