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永宁宫
永宁宫原本是后宫众妃嫔居住的宫殿之一,后面因为某一位居住在这里的妃嫔篡位失败,在候审时被囚禁在此,这里也便成为了专门关押涉案皇族中的女眷和孩子的地方。
虽说永宁宫年久失修,比不上其他各宫,但毕竟是皇宫中的宫室之一,里面的陈设布局,不仅天牢比不上,甚至连一些小官家的府邸都相差甚远。
宇文云策站在永宁宫的门口,看着眼前荒芜的场景。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宫里各处都是繁花似锦,鸟鸣啾啾,只有这里,依旧是枯枝败叶,没有半点生机。
就连过来的道路上,也都布满了碎石子和灰尘,除了值守的宫人和御林军,再无人来过了。
“微臣”
“免礼。”
还未等那些那些侍卫跪下行礼,宇文云策便开口说道,随后,他便大步走进了永宁宫里。
他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十多年前做太子的时候,一个人心烦意乱,在宫里乱转,最终到了这个地方。而后回去跟父母说起,还被训斥了一顿。
现在,连训斥他的人都没有了。
进到殿内,光影婆娑,因为担心犯人自尽,里面并没有什么陈设,空空荡荡的,只有灰尘在空中飘散,一片飘渺之景。
临安大长公主坐在角落里,披头散发,但却还带着那股子属于皇族的气质。
原本她得意的时候,最是不在意这些,甚至出现过当着太后和皇帝的面前,掌掴宫人的事。而今她没落了,反倒估计着自己的脸面了。
“没想到皇上居然还会来探望臣妇。”
临安大长公主平静地说道,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眼圈青黑,嘴唇苍白,仿佛这一个多月里已经老了十岁。
宇文云策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刘鹤端来了椅子放在正中间的位置。
“皇上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吧?”
临安大长公主缓缓转过头,看着这个娘家侄子,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叹气一声。
当初宣德太后警告过她,云策不是普通孩子,是太子,以后是要继承帝位的,让她好好管着朱绾绾,不要再惹事。
可当年的临安长公主是多么风光,太后最疼惜的女儿,又得兄嫂爱护,那时候的她,怎么会听得进去?
“你和二姐的夫家,真的没有联系?”
宇文云策倒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问道。
“有没有联系,难道皇上还不清楚吗?”临安大长公主抬起头来,苦笑着看着宇文云策,“若是真有联系,怎么会不留一点痕迹?”
宇文云策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看着她。
“现在刑部该调查的,应该都查完了吧?”临安大长公主转过头去,看着窗外,“这其中有没有陈家的势力,皇上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密谋,但临安大长公主知道,陈家肯定是在计划着些什么,而且远比她的计谋毒辣。
刺杀皇帝这件事,她可从来没想过,但那两只巨熊,分明就是陈家送进来的,只是陈家本事大,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宇文云策沉默不语,将信将疑地看着临安大长公主。
“皇上还在怀疑臣妇的话?”临安大长公主笑了笑,走到窗前,皇室出身就是好,哪怕她犯了这么大的罪,也能住在硕大的永宁宫里,一日三餐如常。
“若是臣妇真的和陈家联手,那臣妇不会贸然去对付舒望晴,”临安大长公主叹息一声,“凭着陈家在前朝的势力和臣妇在宗室里的地位,自然会先对舒家下手。”
宇文云策没有说话,确实是这个道理。
“姑母是否觉得宫里烦闷?不如朕回去让他们送些花草过来。”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问题的答案后,宇文云策再找不到话说,只能尴尬地随口问上一句。
“无妨,臣妇都活不过今年秋天,何必让这些花草跟着受罪。”
临安大长公主轻声说道,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看向另一侧的厢房,她那个乖巧懂事的养女就被关在那里面。
“皇上,”临安大长公主回过头去,直接跪倒在宇文云策面前,“妙怡非我亲生,皇上可能饶她一命?”
宇文云策一愣,这些日子他没再去过宁安殿,结果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件事。
他脸色一沉,起身便准备离开。
“皇上,妙怡是我在街上捡来的孩子,”临安大长公主见状,赶紧继续说道,“这件事和她并无关系,求皇上开恩啊!”
“皇上,臣妇所求不多,只求您能留她一命,送去白鹭寺,为国祈福。”
宇文云策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临安大长公主说朱妙怡与此案无关,便停下了脚步。
“既然姑母说朱妙怡和这件事无关,”他冷笑着看着临安大长公主,“那姑母可否告诉朕,那簪子是怎么到手的?”
临安大长公主一愣,顿时瘫倒在地上。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宇文云策冷眼看着她,看着她慢慢绝望,不知道低声喃喃着什么。
“可是皇上,妙怡和云辉的感情可是真的,”临安大长公主知道这样说可能给宇文云辉带来的后果,可此刻她别无他法,“云辉可是皇上您的亲弟弟,您就舍得吗?”
“朕和望晴的感情也是真的,”宇文云策一想起云辉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就来气,“他是朕的亲弟弟,朕也是他的亲哥哥,云辉若是懂事,自然会顾念兄弟之情。”
临安大长公主彻底死心,她怔怔地看着宇文云策走出殿内,却找不到任何求他放过朱妙怡的说辞。
“皇上,您就放过妙怡吧!她还那么小,才十三岁呢!”
宇文云策走出殿内,听着身后临安大长公主的悲号,但却无动于衷。
“大长公主,您还是歇歇吧!”
一旁看守的嬷嬷冷着脸说道,她们一左一右,把临安大长公主架回了殿内。
“皇上,求您开恩啊!”
但一旁的厢房里,朱妙怡却探出头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相隔不到二十米的母亲。
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却也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坐在椅子上,轻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