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月草
“南楚那边的事有线索了是吗？”
宇文云策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君王的模样。
而他面前站着的，正是舒望晴的长兄，早已经升为一品将军的舒琛。
南楚位于大俞南面，幅员辽阔，商业尤为发达，国家富裕。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兵力并不强，也从未与大俞发生过什么争端。
而今刚刚打下了西戎，那边时常还有叛乱需要平定，按理宇文云策是应该把精力留在西戎上面，跟南楚继续保持和平便好。
可偏偏在临安大长公主府里安插的宫人，却看见了临安大长公主府时常有南楚人往来，并且每一次都直接去了公主的院子，他们想探查都没有机会。
虽说也并不确定那些南楚人是朝堂之中的人，可宇文云策依旧觉得其中有问题，才下了密旨，让舒琛前往南楚追查此事。
在武将里，宇文云策最信得过的莫过于表兄元谦和这位大舅子，再加上临安大长公主府的事多多少少又牵扯到了舒望晴，所以让元谦留守西戎，舒琛前往南楚，大概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是。”舒琛表情严肃，看来这次南楚之行，确实查实了不少事。
“临安大长公主府确实有一个下人，经常前去南楚，大概一年多以前才回来，皇上应该是知道。”
宇文云策凝眉，微微点了点头，那些送去临安大长公主府的宫人，确实有提到一年前临安大长公主身边多出一个年轻男子，并且似乎身份特殊，经常可以直接去大长公主的院子，而无需下人进去禀告。
而且尤其神秘，这么长的时间里，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并不清楚。
“微臣这次前去南楚，确实也找到了临安大长公主殿下和南楚之间的联系，但这些联系，却仅仅只是和一些商贩之间的联系。”
“临安大长公主府和南楚朝堂并无瓜葛。”
“你可确定这一点？”
舒琛的话刚刚说出口，甚至下半句还没说出来，便被宇文云策打断。虽然他知道按照现在临安大长公主府的势力，根本无法给予南楚朝廷任何回报，所以自然也无法与他们达成交易。
但他却始终觉得，南楚绝对有问题。
只是他也说不清，这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皇上，临安大长公主府确实和南楚的皇室和朝臣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在南楚购买了许多香料，仅此而已。”
“与南楚朝廷有勾结的是滨州。”
为了防止宇文云策再次打断自己，舒琛索性一口气把话说完。虽说后面那探子在滨州跟丢了人，但滨州能对朝堂构成威胁的势力并不多，几乎想都不用想，便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早逝的二公主的夫家便在滨州。舒琛虽然常年在边关，不知道其中底细，但还是隐约听说了一些。
“滨州？”
宇文云策重复道，他的眉头紧锁，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痛不已。
“是，”舒琛叹了一口气，但最终还是选择如实禀告，“微臣的探子跟踪那南楚伪装成商队的一行人到了滨州。”
“那些人歇在驿站，倒没什么可疑。只是其中有一人，夜半溜了出来。只可惜那人武功极高，那探子又怕打草惊蛇，给跟丢了。”
“后面又过了一日，那人便回来了。待他回来之后，那些南楚人次日便直接回了南楚，再无逗留，想必是目的已经达到了。”
宇文云策听着舒琛的话，脸色越发难看。
他从未想过大俞还有别的皇室宗亲被牵扯进来，昨日他还在为了自己和宇文云辉的兄弟之情而难过，今日便知晓了这么个消息。
想到这里，他直接闭上了眼，长叹一声。这皇帝，还真是孤家寡人。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二姐夫，那他倒不必多说，只是那些孩子。
宇文云策并未见过几次二姐家的外甥，不过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再加上那些孩子尚且年幼，说到底又是他父皇的孙辈，无论怎么说，心里还是难受。
“皇上也不必太过难受，”舒琛毕竟是常年待在边关，不明白这些朝堂上的事，直接开口，“毕竟那探子跟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陈家有关。”
宇文云策没有答话，只是凝视着舒琛，最终还是开口。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宇文云策追问道，虽说他现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可他实在不想把这些事拖到下一次再说。
“临安大长公主府里购买的香料数量巨大。”
舒琛想了想，避开了陈府的话题，毕竟还有许多事现在都没查清，等到清晰之后再做汇报也不迟。
“姑母毕竟是大长公主，长女早逝，幼女又在宫里，俸禄又多，喜欢香料买多一些，也无妨。”
宇文云策满脑子都是自家二姐的事，没有多加思索，随口说道。
“但临安大长公主府这两年来买下的香料多达数十车，”舒琛皱着眉头补充道，香料算是贵族才用的奢侈品，昨晚到家后，他特地向自己的母亲和妻子询问过。无论是舒家还是齐王府，一年的用量都不过几车。
更何况，大俞也并不缺香料，有什么理由，才让临安大长公主从那么远的地方购买数量如此庞大的香料呢？
“哦？”
听到这里，宇文云策便明白了舒琛的意思。就算是在宫里，包括那些太妃们的用量，加起来一年也不过二十车上下。临安大长公主府除非是给所有的下人都用到这些，不然不可能用到这个量来。
而且他安插的那些探子，也并未汇报临安大长公主府里有需要大量用到香料的情况。
“微臣这次回来，特地带了一些，”舒琛说着，打开了由他的亲兵端进来的盒子，里面放满了宇文云策不认识的植物，“临安大长公主购买的，大都是这些。”
宇文云策眉头微皱，这些植物看着和普通的杂草并无区别，闻起来似乎也没别的味道。
“这东西名唤月草，”舒琛说着，顿了顿，然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接着说道，“据说用这东西制成香料，会使人昏昏睡过去，并且产生一些别的欲望。”
宇文云策刚想追问舒琛到底是什么意思，却瞧见他有些尴尬的神情，顿时便明白了。
他看着那一筐月草，似乎自己遗忘了些什么。
可他的脑海里此刻混乱无比，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