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我一定要比你强
舒望晴还记得那次去找舒桃羽解释时的场景。
那是在年前，已经入了冬，因为临近年关，舒漠松了口，解了舒望晴的禁足。几乎就是在听到消息的时候，舒望晴便直接出了院子，去到了舒桃羽那里。
虽说都是一样的大小，但舒桃羽的院子明显比她的死气很多。院子里种着一棵桃树，但因为那时还在冬日，叶子早已落得干净，纤细的树枝被厚重的白雪压着，看不到一点生机。
院子里还种了一些别的花草，都因为是冬日的缘故，要么只剩下枯叶，要么连枯叶都没了，只留下埋在土里的根系，等着明年才重新长叶开花。
一眼望过去，全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就连为了迎新春的灯笼，看上去都那么格格不入，十分碍眼。
院子里的几个嬷嬷和洒扫奴婢，都懒散地坐着，直到看到她来，才迎了上去。
“二小姐。”
“我来找桃羽的，劳烦嬷嬷通报一下了。”
“是——”
因为那日在外面遇险的事，虽说没让她挨板子，但舒漠还是气得不行，所以一直到临近春节，舒望晴才被父母放了出来，而且只能在舒府里面走动，除非由黎文隽带着，绝对不能出门。
若是她再出门，就把雪糕她们打死，重新换一拨人伺候。
“二小姐，三小姐请您进去。”
舒望晴听到后，便径直走进了舒桃羽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尤为简单明了，除了少数一些必要的古玩字画，没有一件别的东西。
舒望晴眼眸垂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感，毕竟她的房间里，可是杂乱的很，宫里的，民间的，各色物品她都有。
“姐姐怎么来妹妹这里了？”
舒桃羽微笑着走上前，依旧是那般的笑颜，温柔而又甜美，但舒望晴明显能感到一些隔阂在两人之间。
舒望晴没有说话，只是对雪糕和雪媚娘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房间。
舒桃羽眉头微微动了动，然后也示意自己的丫鬟春归和秋实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舒望晴和舒桃羽两人。
“我今日过来，是为上次的事道歉的。”
舒望晴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舒桃羽行了个礼，心里思考着到底还要不要劝。
毕竟上一次，她才开口说了半句，舒桃羽就已经生气了，要是这才再说，两人指不定得打起来。
但那裴昀，实在不是好人。
“姐姐你这是作甚？折煞妹妹了。”
舒桃羽见到眼前这一幕，赶紧一把扶住了舒望晴。
“若是姐姐还想劝妹妹，那就不必说了。”
待到舒望晴在椅子上坐下后，舒桃羽才缓缓开了口。
“妹妹不比姐姐，可以随心所欲，”舒桃羽坐在椅子上，眼神里满是委屈，眉头微皱，但嘴角还是上扬着，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姐姐觉得，妹妹还有多少选择了？”
“裴公子他那天直接便注意到了我了。”舒桃羽说着，眼神飘忽，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美好。
但很快她便转过头，双眼死死地盯着舒望晴。
“裴公子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在姐姐你的口里就那么一文不值？”
舒桃羽万分委屈地看向舒望晴，眼睛里闪着泪花，苦笑着，呆呆地看着舒望晴，就那么看着，任由眼泪滑落。
舒望晴当时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梨花带雨。
然后她便识相地闭了嘴，听到舒桃羽的话，她便知道自己直接道歉便是，不需要再劝诫什么了。
反正劝诫了也没什么用，反而会给姐妹俩平添矛盾。
“若是姐姐为了这件事来的，那便什么都可以不用说了。”舒桃羽转过头去，身子微微颤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若是姐姐喜欢……”
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拿过手绢，掩面哭泣。
“若是姐姐也喜欢裴公子，那就当妹妹什么也没说，”舒桃羽说着，站起身来，几乎是带着一种哽咽的语气说道，“妹妹提前祝姐姐和裴公子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什么鬼？
舒望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姐姐没有别的事，那便先回去吧！妹妹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款待姐姐的。”
舒桃羽一边说着，一边便唤来了春归，要送舒望晴离开。
舒望晴也站起身来，看着舒桃羽——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在之前的某一刻，她却明显看见了舒桃羽眼里的委屈与无奈，似乎她知道自己委屈，知道自己难过，但依旧选择接受。
甚至，不曾争取过便直接接受了，哪怕尝试一下都没有。
这种神情让舒望晴难过不已，她没有想到，这个世界是这般的不公平，不公平到让人都失去了抗争的能力。
心疼，但又无可奈何。
春归、秋华，还有雪糕和雪媚娘都已经走了进来，舒望晴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叹息一声，准备离去。
就在快要跨出屋门的时候，舒望晴忽然停住了。
“我们姐妹一场，你放心，姐妹喜欢的东西，我是不会抢的。若是妹妹担心这些，那便可以安心了。”
“我先走了，桃羽你好好休息。”
舒望晴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原本这件事情，是应该就这样告一段落的。
舒桃羽这些年来在主母身边生活，又有秦姨娘时时刻刻的提醒，知道分寸。只是因为裴昀的出现，一时乱了手脚。
而当这件事说开之后，舒望晴也已经做出了不会和她争裴昀的承诺，那这一切，便已经结束，她们还可以和之前那般，姐妹情深。
只可惜，她瞧见了裴昀和舒望晴。
因为远远地站在鲤鱼池对面，舒桃羽听不见舒望晴和裴昀的话，只能看见裴昀的表情似乎越发不好。
而舒望晴更是趾高气昂地直接绕过裴昀离开，她明显瞧见了裴昀想要上去拦住舒望晴，但舒望晴却完全不理会。
她眼中视若珍宝的东西，在舒望晴眼里，居然是这般的廉价。
而这一刻，舒桃羽心底对舒望晴的怨怼，便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潜在的情敌，更多的是一种不服气。
凭什么，她就可以这般放肆？就凭她是嫡女，就可以处处压着她吗？
那一刻，她便产生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想法——她想要超过舒望晴，压着她一头。
甚至于裴公子于她而言，都没这般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