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你居然注意到我了
自从元策出征之后，舒望晴一连好几日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闷闷不乐。
舒桃羽倒是去找过舒望晴几次，但每一次，都被雪糕以‘小姐今日还未起，还请三小姐先回去。’给赶了回来。
舒漠并没有多少妾室，舒望晴和舒桃羽又比其他哥哥姐姐们小了差不多十岁，玩不到一块。舒桃羽几次去舒望晴那里碰了壁，无处可去，只能在院子里晃悠。
“也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天天不出来。”
舒桃羽拿着手里的鱼食，一颗颗地往池子里扔着，十分烦躁。
“那裴公子才高八斗，前几日老爷夫人又在附近买了一个大宅子，明摆着是老爷和夫人替二小姐相中的人。”
舒桃羽的耳畔响起了自己姨娘的话，舒望晴是嫡出，是名正言顺的丞相府千金小姐，可不是旁人比得的。
哪怕舒桃羽自幼养在黎文隽房里，但生母毕竟只是舒漠的妾室，出身不高，在这一点上很是吃亏。
“你想想你那个姐姐，也就嫁了一个中等官员的嫡幼子，虽说对方也不是好逸恶劳之人，但到底也成不了多少气候，就算是有舒家提携，也不过中等官吏罢了。”
“你觉得，你比她能好多少？”
“更何况，这世上，哪有妹妹先嫁，再给姐姐说亲的道理？”
越是想起这些，舒桃羽便越是觉得委屈，她自幼好强，学什么都比舒望晴刻苦，但毕竟嫡庶有别，舒望晴又是在宫里教养过一段时日，跟先皇后感情极好的，无论怎么，她都无法望其项背。
哪怕她用尽全力去追赶，哪怕舒望晴向来喜欢玩乐，但她们之间的距离，却是越追越远，到现在，舒望晴已经名满京城，但她依旧还只是一个相府庶女。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便是，甚至连裴昀这个她一见倾心的人，现在都成了舒氏夫妇给舒望晴看好的对象。
为什么，什么都是她的。
舒桃羽愤愤地在椅子上坐下，靠在上面，看着池子里游弋的锦鲤，依然自顾自地吃着鱼料，一时觉得烦躁，一把鱼食全洒在了里面。
“吃，你们就知道吃！”
池子里的鱼一下便激动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抢着食粮，有些甚至都被挤出水面，激起一阵浪花。
“舒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舒桃羽身后传来，舒桃羽一愣，随即赶紧站起身来。
裴昀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看上去应该是麻衣，也没有什么花纹，显得格外简洁清雅。
黝黑的眼睛像夜晚的星空一般闪耀，一双一字眉修饰在上面，与那双桃花眼相称，高鼻梁和薄唇的搭配，更加彰显他的书生气概。
他身高七尺有余，相貌堂堂，芝兰玉树。依旧是用布条束起的长发，依旧是简洁的装扮，但却气质绝佳，哪怕是在人群里，也能脱颖而出。
裴昀的相貌只算中上，但胜在气质，无论是哪次见面，都给人以一种谦谦公子的感觉，也难怪会被舒氏夫妇相中。
舒桃羽脸色一红，扭过头去，这算是她第一次和裴昀正式见面。前两次遇见，一次是她在远望，另一次的主角也不在她身上。
今日的裴昀，依旧是她记忆里的打扮，唯一的不同，便是他的腰间系着一块玉佩。
因为隔得远，舒桃羽又没好仔细打量，看不清那玉佩的用料和工艺。
“裴公子好。”
过了好一会儿，舒桃羽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对着裴昀行了一个见面礼，便准备离开。
“舒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是裴某来的不是时候吗？”
裴昀走上前，一把拦住了舒桃羽。
“不，不是。”
舒桃羽一紧张，便双颊绯红，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起来，只是低着头，不敢去看裴昀。
“裴某这么吓人的吗？舒小姐一见了裴某，便这般花容失色。”
“没，没有。”
舒桃羽低着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依旧觉得心里如同小鹿乱撞，紧张不已。
“你，认识我？”
过了好一会儿，舒桃羽才抬起头来，缓缓问道。
“舒小姐这便是说笑了，”裴昀悄然一笑，配合上他那温润如玉的气质，这笑颜宛如春日般明媚，“舒家一共就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儿，那日裴某前来拜见，已是都见过了。”
舒桃羽一愣。
“那日坐在舒夫人身边的，想必就是令姐舒望晴了。另外两位带着孩子的少夫人，应该便是你的两位嫂嫂。那你说，剩下那位还能是谁了？”
裴昀说着，一步步靠近了舒桃羽，惹得舒桃羽连连后退。
“裴某不知道，舒小姐，您为何会这么问？”
裴昀说完，对着舒桃羽浅浅地行了一个礼。
“我，我，我……”
舒桃羽脸色通红，一下坐在了椅子上，不再说话。
“难道舒小姐觉得，裴某不应该认得舒小姐吗？”
秋风卷起枫树上那橘红的叶片，在空中旋转，最终落在了锦鲤池里。那些机灵的鱼儿见已经好久没了食物，便各自离去，空留一圈圈水纹。
舒桃羽坐在椅子上，裴昀则站在几步外的地方，微笑着看着她。
上午的阳光从假山后照了过来，将裴昀整个包裹在了阳光里，舒桃羽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只觉得裴昀满身光芒。
“往日若是和姐姐在一起，旁人只会注意到姐姐。”
最终舒桃羽才低声解释道，她一直都没有抬头，把自己的悲哀说出来给别人听，她的心底也不是滋味。
果然。
裴昀在心底微微一笑。
“原来舒小姐是因为这个原因。”
裴昀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几步，在离舒桃羽有一定距离的靠椅上坐下。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了，舒小姐何苦因为这些人悲伤。”
舒桃羽终于还是抬起头来，看着裴昀。
这个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人。
“这是裴某的玉佩，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却是裴某长兄所赠，对裴某而言，别有一番含义，如今，便把它赠送给舒小姐吧！”
“希望舒小姐以后能够自信一些，不要这般自怨自艾了。”
裴昀说着，从腰间取下了玉佩，递给了舒桃羽。
舒桃羽接过玉佩，眼神中依旧有些不解。
“或许对于舒小姐而言，这是平平无奇了些，想必舒府上比这好的玉佩，要多少，有多少。”
裴昀说着，装作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裴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姐，小姐……”
这个时候，丫鬟的声音突然传来了。
“裴某告退。”
裴昀说完，便匆匆离去，只留下舒桃羽一个人，拿着玉佩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