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作为皇帝，他不会让任何人来挑战他的权威
宇文云策带着侍卫回到宫里的时候，天已启明，还好一路上快马加鞭，否则就要赶不上早朝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叫您过去。”
之前预想的责罚并没发生，甚至退朝后，许多近臣递了折子留了下来，似乎一定要皇帝立刻给出一个说法。
今日的朝堂分外热闹，全都是关于昨日发生的事的。
虽然无论宗室还是大臣，都要求惩戒朱绾绾和临安公主的，但皇帝不置可否的态度也让宇文云策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毕竟先太后已逝，皇帝没有办法与她争辩，只能按照她的遗诏来表现自己的孝心。
可皇帝答应了先太后要好生照顾临安公主和朱绾绾，以及那个刚出生还未取名的小女儿，他云策可没答应。
“儿臣参见母后。”
“你起来吧！”皇后靠坐在卧榻之上，显得格外憔悴，她本就身体不好，昨日又听说了朱绾绾和舒望晴的事，心里更是难安，“你们都下去，本宫有事要和太子说。”
“是——”
凤仪宫里伺候的宫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对着皇后行了个礼，退出了主殿。
“昨日你偷偷去了白鹭寺？”
“是。”
在母亲面前，宇文云策也并不掩饰什么，直接回答道。
“儿臣去过舒望晴了，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
宇文云策回想起舒望晴脸色苍白的模样，她那哭得红肿的双眼，似乎还在他面前一般。
“先是受了惊吓，而后又知晓了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为了自己而死，谁都不好受。”
皇后低着头，想起以前还是太子妃时，那些宫人为了保全她被打死的情景。也是从那时开始，她逐渐变得麻木了起来。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皇后忽然开口，打断了宇文云策的思索。
“啊？”宇文云策猛地抬起头，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今日早朝，父皇对此事的态度模棱两可，儿臣想着，等从凤仪宫回去后，便去养心殿劝劝父皇。”
“你不要去。”
皇后忽然厉声打断了儿子的话语，她很少如此严肃，让宇文云策一时摸不着头脑。
“可是，母后……”
“母后知道你心疼舒望晴，可先太后走的时候你也在，你应该知道你皇祖母对你父皇最后的嘱托。”
宇文云策低着头，心里烦闷不堪，若是太后还在世，这件事尚且有商量的余地，而今先太后已经崩逝，皇帝反倒是不好违背她的懿旨了。
“而且舒家是权臣，宗室里也已经有了齐王府这个姻亲。”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帝王之术最重要的便是平衡，舒家的权势实在太大了些。
“你觉得，你父皇会对舒家很放心吗？”
宇文云策思索了一会儿，确实如皇后所言，换他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对这样强势的臣子，也会有所不安。
“你又是太子，是大俞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若是让你父皇疑心你与舒家交往过密，有了其他想法，你说，谁会成为那个被打击的对象？”
宇文云策没有说话，若是让他的父皇怀疑他和舒家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那肯定会担心舒漠为了操控朝局，培植幼帝，甚至弑君。
这种事，哪怕只是一个怀疑，一个可能，都比朱绾绾的事严重太多。
“所以，你不应该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可这件事，明明就是朱绾绾的错。”
宇文云策站起身，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不曾想，在舒望晴被欺负之后，他连为她出气的本事都没有。
“是，你父皇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
“可他又是什么态度了？”
皇后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她默默地盯着他，但却没有再说话，她想让他自己想清楚这件事。
“父皇没有表态，哪怕群臣说得那么清楚，按礼按律例按法度，都该严惩朱绾绾，可父皇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宇文云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大概明白了，他的父亲是皇帝，是君王，是凌驾一切法律与制度的存在。
就算是证据确凿，真相大白，就算是己方没有任何道理，只要他想，都没人能改变他的看法。
而作为皇帝，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来挑战他的权威。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儿臣明白，只是，只是……”
“现在既然群臣都站在了舒家那边，那你就更不应该表态，又或者是站在你父皇那边。”
“你现在大了，很多事，你只能靠自己来办了。”
宇文云策低下头，不再说话，他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会变得如此微妙，夹杂着父子的感情和君臣的规矩。
“是，儿臣明白。”
“不仅你，我想，连老庆王也会劝诫他的儿子儿媳吧！”
皇后说着叹了一口气。
果然如同皇后所说，一回到庆王府，老庆王便把儿媳叫了过去。
庆王妃到的时候，庆王已经守在了父亲身边。
老庆王年逾七十，鹤发童颜，坐在上位，身边有两个四十出头的姨娘伺候着，平静地看着下面跪着的儿媳。
“儿媳给公公请安。”
庆王妃跪在地上，对着老庆王行了一个大礼。
“免礼，赐座。”
“是——”
“白鹭寺的事，本王已经听说了。”
老庆王率先开口，经历了四朝的风云变幻，他早已变得处变不惊，即使这件事在京城里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依旧如往日那般心平气和。
“想必，你应该也想着来见本王，让本王出面，以长辈的身份，劝慰一下皇帝，严惩朱绾绾？”
老庆王虽然已经不问世事，但毕竟是让儿子袭爵的曾经的王爷，依旧是自称为王。
“儿媳不敢。”
“按礼，我是该帮着舒家说话的，可这事牵扯颇广。”
“舒家文臣里有舒漠这个丞相，武将里，有舒琛这个手握重兵，镇守边关的少年将军，已然对皇权有了威胁。”
“而今又有了齐王府这个姻亲，群臣大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要求严惩朱绾绾。此时若是庆王府还站在他们那边，你说皇帝会怎么想？”
庆王妃哑然，正如老庆王所说，他们要是再上去劝说皇帝严惩朱绾绾，那必然会让皇帝起了疑心，反倒得不偿失。
“这件事，虽然朱绾绾推的是舒望晴，但毕竟死的只是一个丫鬟，”老庆王见儿子儿媳都无话可说，便开口准备解决这件事，“舒望晴又是你带过去的，不如上奏，就说庆王府没有照顾好舒小姐，甘愿受罚。”
“也算是，让这件事有个解决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