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帝后之间的感情隔阂
“罢了，你先回寝殿看书吧！”用过午膳后，皇帝轻声开口说道。
夏末的阳光依旧刺眼，但在室内，透过一层层不一样的缝隙，再透过各种帷幔，洒在凤仪宫的地面上的时候，便已经变得柔和，可以说是刚好。
他习惯于在午膳后小憩片刻，无论是皇后还是身为太子的宇文云策，都知晓这一点。
“是，父皇——”
宇文云策退出了凤仪宫主殿，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只是今日，大抵还是为了当日那件事。
自从上次游园宴，舒望晴背出了之前皇后背过的古诗词皇帝便对此十分怀疑，也正是因此，两人有了隔阂，皇帝多日未曾来凤仪宫一次。
要知道，皇后不仅是他的正妻，也是他最爱的人。他曾痴迷于皇后身上那与众不同的气质，但现在，这种气质反而成了一种枷锁。
“你还是不肯说？”皇帝斜躺在卧榻上，凤仪宫的奴婢们都已经识趣地离开，这寝殿里，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俩，“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脱口而出一模一样的诗句了？”
皇帝说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妻子，他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不少秘密，当着舒望晴的面没有过问，只是给自己的妻子留一些脸面罢了。
他原以为，后面两个人的时候，她会自己说清楚。
结果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主动开口，甚至连他问起来，她都只是闪烁其词，想办法糊弄过去而已。
皇后正在替他揉肩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她知晓他对这种事的厌烦，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欺瞒自己，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但这么离谱的事，她又怎么能说出来？
难道明说，我和舒望晴都是从未来来的，这句诗，是大俞和现代文明之间的某个诗人写的？
“臣妾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所以也只能说是心心相映了。”皇后最终微笑地回答道。
“这世上的许多事，不就正如这般吗？很是神奇，没法解释，这大概是上天的安排吧？”
皇后只得如此敷衍道，毕竟她实在没法解释。
好在皇帝也肯定想不到‘她们来自未来’这种可能，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科幻剧一类的。
“你不觉得这个舒望晴，懂得太多了吗？”皇帝看向窗外，蝉鸣声从远处传来，让这凤仪宫内，显得更加安静，“朕总觉得，自从遇见了她，策儿变了好多。”
他最终还是岔开了话题，他也愿意相信，他的皇后只是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并没有刻意隐瞒。
“那皇上是觉得策儿变好了了，还是变坏了了？”皇后顺着他的话语说道，心底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皇帝一时没有回答。
“朕也说不上是好是坏，”皇帝说完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大俞从立国开始，便崇尚严苛的刑律。策儿没有杖毙那些人，只是杖责了六十，虽然与祖制不同，但在宫里却深受赞叹。”
身为下面的奴婢，谁不希望自己办错了事之后，能够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了？
“朝堂上，也是褒贬不一。”皇帝说完，摇了摇头，“但朕总觉得，这件事是舒望晴劝他的。”
皇后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皇帝这么说的原因，到底皇帝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太过宠幸舒望晴而使得外戚专权，红颜误国，还是只是觉得这个舒望晴本事通天，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什么都知道。
她说错了倒不会被责罚，但舒望晴和宇文云策的姻缘，随时可能毁于一旦。就算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凭着她现代人的身份，也比在外面找的其他人好。
“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你真的不觉得她知晓得太多了吗？”皇帝坐起身，转过头看向皇后，“上次和朱绾绾辩驳，朕记得有两次吧？次次都是她胜，甚至最后一次，连母后都无话可说。”
皇后没有说话，她穿过来之前已经成年，想必舒望晴也是这样的，一个成年人去和小孩子争辩，那肯定是有理有据得多。
再加上现代文明和大俞的差距，舒望晴能让太后都没得辩驳，也很正常。
“策儿也很喜欢她吧？每次几乎都是找她一起玩，甚至怕她因为他的太子身份产生别的想法，还专门换了一个身份。”皇帝说着摇了摇头，这和他当初的做法简直如出一辙，“原本闹了矛盾，朱绾绾陷害她的时候，策儿也去帮了她。”
“后面还能劝说策儿，放过那些奴婢一命。”皇帝说着，显然他打心底不相信这是他儿子自己的想法。
“包括这些小吃，她也能教策儿做出来。”
堂堂太子，居然学着那些下人做菜，成何体统。这句话，皇帝到底是没说出来，毕竟之前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也时常做一些小吃甜点，他也爱吃，便也不好说出来，免得皇后又觉得自己是在指责她一般。
只可惜，很明显宇文云策一点也没遗传到他母亲的天赋。
“但是策儿做的，也实在不好吃。”
“他若少放些盐，大抵也差不多了。”皇帝说完叹了一口气，“朕也不知道，为何你们母子俩如此喜欢那个舒望晴，策儿还好，到底是天天在一起玩，你可是就见过她一面。”
“臣妾听过一些关于舒望晴的事，她明理又孝顺，是个宽宏大度，有格局的人，臣妾自然喜欢。”
“是啊，身体也好，以后子嗣一定不少。”
皇后没有接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接受了这一现实——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出生贫寒，无论是学富五车还是大字不识，最终对女性的评价，落脚点还是在生儿育女上。
她从小就知道这个封建王朝的弊端，但到了穿越过来，才明白这一切是多么沉重。
皇帝再没有接着讨论这个话题，大概是困倦了，便在卧榻上休息了起来。
外面的蝉鸣彰显着夏日的气息，皇后坐在卧榻旁，为自己的丈夫轻轻扇着扇子，彷徨间，她仿佛想起了之前的事。
他们也是心意相通，自由恋爱的，只可惜，她遇到他的时候太晚，纵使他再爱，他依旧是一个典型封建男子，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能为她做的，只是在妃嫔面前维护她一下，仅此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为这个思想不同的妻子做到哪一步，但她真心地希望，舒望晴不要成为下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