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存在的痕迹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真的想好了吗？到时候老夫不一定能抽出机会帮你。”雷龙很是严肃地向冯云问道。
冯云也迎着雷龙的目光认真颔首道：“晚辈想好了，对付王季只需晚辈一人便可。”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了稍远处的谷子默，“不过届时还需谷长老看准时机出手。”被控制的孙元正如今只有谷子默能将其真正镇压。
谷子默自然是义不容辞，于是用力点了点头回道：“放心，只要你能将孙元正制住五十个呼吸，我一定会让其摆脱王季的控制！”
有过一次经验的谷子默有信心能比上次快上不少，不过上次是雷龙与文高澹两人合力才将孙元正与王文武制住，这次只有冯云一人，还要面临王季的袭杀，这不免让他有些担忧。但想到冯云的坚持和其一直以来的表现，他们也只能相信冯云或许是真的有手段能打败王季。
看到冯云眼中的执着，雷龙虽然疑惑但也只能长叹口气。他这把岁数，看过的人比冯云迈出的步还多，哪里看不出冯云是另有目的，然而无奈如今大军的战力确实紧张，对方虽是没了沙烨这颗毒首，但他们这边亦非完好无损，赖古、鬼老人、文高澹三大将如今还伤重在身，只有伯明月能勉强出战。
这一战，他们要的是两面开花，古向天一人深入与沙烨决一死战，而剩余人等则与大军在同一时间朝金神宗发起攻击。如此一来既能让紫须叟等人无暇支援沙烨，又能趁沙烨不在重创坎域六派，只要能一举将其打痛打残，那即便古向天失败，大局上也会暂时倾向他们！
为了达到这目的，不仅需要苏宏逸这个内奸配合，同时他们也需倾尽全力！也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下，雷龙、伯明月等人才会同意冯云这么一个冒险的提议。
随着战舟的轻微摇晃，金神宗的山门也已近在大军眼前。
不得不说，金神宗虽是坎域六派中底蕴最差的一家，但这护宗大阵的卖相却是不凡。远远地就能望见整个金神宗方圆五百里的范围都被冲霄的金光所笼罩，而在接近之后众人更是看到了奇景，就见数不尽的片状金光不断从阵中浮现，现而既散、散而又现，连绵不绝如梦幻泡影！
那片状金光远看只有鱼鳞大小，但实则片片都高约丈许，稠无间隙、密不透风，合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金碗扣在大地之上。
“看起来，对方是准备死守到底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林燕沉着面色说道。然而白书林却是微微摇头道：“我看不然，金神宗自然是想死守的，但其他宗门可就不好说了，特别是王季麾下的仙羽派。”
“死不死守都无所谓，反正今日能不能走可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杜长生一脸煞气的说道，千灵派的血仇总得有人还吧，虽然始作俑者乃是巽域三恶，不过先从同谋的坎域六派身上收点利息也是不错的，不对，现在或许该说是坎域五派了。
许平和也点头应道：“不错！只可惜许某不能亲手将那罪魁枭首为法天长老报仇！”
说道罪魁沙烨，众人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因为他们此刻同时想起了昨日趁夜离开的紫辉剑派掌门古向天。离约定动手的时间只差一炷香了，也不知古向天是否已经达到了苏宏逸所指的那处地方。
片刻后，还是南宫鸿飞打破了沉寂讲道：“我们也不能让古掌门失望啊。”
听罢，不止一众大修，就连冯云也跟着点了点头。古向天这一去，几乎可说是十死无生，注定再无回返的可能，但他若不去赴死，那去的人、死的人又会是谁？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啊。
“域主令，镇兽出，攻山！”
一炷香后，传音石中便传来了赖古的号令声，他虽然无法作战，但在战舟之中指挥战斗还是可以的。
“咚！咚！咚！”
一时间，战鼓声传遍四野，震天动地！战前擂鼓似乎已经成了御音谷修士的习惯，不过这鼓声确实有振奋人心的效果。
听着这鼓声，冯云闭上双眼感受着自己体内奔腾的热血。
“父亲、雪兰、太上长老、黄长老，还有其他曾被王季所害的仙羽派故人，你们若是在天有灵便睁开眼看看吧，王君今日就要为你们报仇了！”
这一刻，冯云烧灼的内心中不禁涌现出激动与悲愤，同时还有一抹难以言喻的孤寂。这孤寂属于王君，雪兰生死未卜，太上长老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今日将王季手刃之后，世间可会还有人记得那个曾经的仙羽派少掌门王君吗？
故人不再，仙羽派亦为九洲所不容，灰飞烟灭已是最好的结局，王君过去留下的痕迹也将随之烟消云散，泯灭于世间。如此，王君还能算存在过吗？
“或许早就……”
冯云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道。
“嗯？”
冯云声音虽小，却没能逃过身旁的陈郎和南宫鸿飞的耳朵，于是两人转头疑惑地看向了他。
“没什么。”
冯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见状，两人不禁露出一丝疑色，但也并未继续深究。只有南宫佼儿从其深藏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苦涩，张口欲言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巴。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南宫佼儿很想立刻冲到冯云面前，捧着他的面庞向他喊出这句话，但她做不到，就如要让冯云放弃向王季报仇一样，就如要雪兰收回当年的那一刀一样。
冯云吐出一口浊气，随即打消了心中的杂念向自己讲道：“不管怎样，我今日都必须向王季讨回他欠下血债！”
……
“轰！轰！轰！”
随着镇兽不断向金神宗大阵发起猛烈的进攻，那梦幻般的金光终于逐渐显出了颓态。
金神宗的护宗大阵自然不可能只是个乌龟壳子，但问题就在于冯云等人看到的大阵其实并不是金神宗护宗大阵原本的样子。为了容纳其他五派，金神宗不得不连日将大阵改造，这才将阵法范围扩大到了五百里范围。
但取而代之的是威能上的削弱，原本能够激发、控制的万千金剑，如今也变成了一道道如同弩箭般的金色光柱，在灵活的镇兽面前威胁很是有限，即便是射向战舟，也无法击穿战舟的防御屏障，而这般以力换力，坤震大军更是乐见其成。
毕竟在威力上，镇兽肯定是大于金色光柱的，而要维持这巨大的阵法，消耗肯定也比战舟来的更加巨大。
“这样不是个办法啊！”
果不其然，阵外战声喧嚣，阵内也有人心如油煎，金神宗太上长老明光道人此刻就忍不住沉声急道。要知道，如今扩建后的金甲神阵消耗简直可以用海量来计，而这消耗的绝大部分都是来自金神宗的灵材收藏，虽说紫须叟与王季许诺会在战后补偿金神宗，但谁知道这补偿会不会兑现，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所以每当大阵的金光闪烁一次，明光都觉得自己的心口又疼了一分，如今前后加起来，他已经感觉自己快要呕出老血了。
罗星子何尝不知道自家的灵宝正在飞快变成废物，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解除大阵，那山门还要不要了？除非他们能将外面的大军打跑，否则这大阵肯定是歇不得的。于是他按下心中的焦躁，用尽量平和的声音向坐在殿下首位的紫须叟问道。
“蛇长老，照这个打法，金甲神阵怕是撑不了一个时辰啊，到时候……”
紫须叟捧着茶碗慢悠悠地呷了口热茶，随即才开口答道：“慌什么？离上次大战才过去多久，难不成坤震大军的资源也不是无穷无尽，我们坐拥地利难道还耗不过他们？再者说了，那镇兽不耗，难道要留着我等去对付吗？”
他看似神色怡然，但心里却并不如表现地那般轻松，坤震大军动地远比他们预料的早，这让他们对大阵的改建并未完成，同时也让他的很多部署没能施展，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沙烨还在闭关疗伤！
闻言，明光和罗星子都找不到反驳的话说，他们也不是没有镇兽，但和坤震大军相比数量上却是差了不少，雪峨派和火明宗的战舟更是躺在金神宗的后山现在都还没能恢复威能。
不过一旁的尊宝散人却是忽然开口说道：“坤震大军忽然再起战事，恐是另有倚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据闻沙宗主正在闭关，不知长老可曾通知过她？”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紫须叟。经过连番大战，即便他们心有旁骛，也不得不承认沙烨已经成了他们的定心丸、定海柱。
不料紫须叟却是哼笑一声回道：“以宗主之能你觉得她会不知晓外面的状况吗？把心收回去吧，在收到消息之后，老夫就已经向宗主禀报了。”
紫须叟的话立刻让众人放心不少。照他所说，沙烨并非闭死关，既然已经知晓了外面的情况，那肯定不会坐视金神宗被破。然而就在这时，众人却又听紫须叟说道。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