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得手
宁安望向眼前陆矩,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笑道:
“右相大人不必惊慌,在下此来只是为了解往事,然后向大人求一样东西。
实不相瞒,家父与令尊一样,都是因方竹山那件事情去世,其中恩怨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在下自然也不是寻仇而来。
只是家父回到家族之时伤势严重,没过多久便不幸去世,其中一些隐情也没有来得及交代。还望右相大人如实告知。”
说完为陆矩倒了杯酒。
陆矩知道今日躲不过,面色也逐渐平静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件事是我年少时的梦魇,这些年本已渐渐忘却,可惜终究还是逃不掉。我陆家本是书香传世,奈何我父亲偏偏喜爱江湖武学。事情还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
宁安也不插话,静静的听陆矩讲述往事。
前面和宁安知道的差不多,四十多年前,确实有位先天高手来到南楚国,因伤势过重被陆矩父亲陆茂所救。
一是为了报恩,二是见陆茂资质极佳,也不忍心武学失传,便将一身武学尽数传给了陆茂,也就过了两年便伤重去世。
陆茂练了二十年,觉得有所成就,本已结婚生子却一日耐不住一日,终于有一天出门闯荡江湖。
一试之下,竟全然没有敌手,之后便是被人探出底细,各种下毒暗算。匆匆回家一趟之后便死在了方竹山。
陆矩当时十三四岁,自此背井离乡,生怕哪日被人发现落得跟陆茂一个下场。此后金榜题名,平步青云,才慢慢将此事放下。
宁安听他说完,轻笑道:“若是你说完全不知道先天之法,我自然是不信的!”
陆矩闻言苦笑一声:“既然你找来,我自然不会想着如此就能脱身。先天之法我知道,又不完全知道!”
宁安眉头一皱:“说来听听!”
“当初那人确实传下我父亲先天之法,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我父亲当年武功高强,是因为我父亲资质绝佳,又练了残意决。
残意决就是练出神识的功法,有神识在身,与江湖人争斗自然是处处先机。”
宁安冷冷道:“不要还想着隐瞒,云舒卷就在我身上!”
陆矩闻言,深深看了宁安一眼,接着说道:
“先天之秘,在于精气神合一。神指的是神识,气指的是先天之气。你既然云舒卷在身,想必已练出先天之气。至于精,指的是肉身,不过并没有肉身之法传下。”
宁安道:“你为何没有修炼云舒卷?”
陆矩一笑:“不仅我没练过,连我父亲也没练过,云舒卷虽然可以练成先天之气,但是有一样弊端,只能保持纯阴纯阳之身,若是阴阳交泰之后,这道先天之气就会消散。”
宁安手指轻敲桌面,盯着陆矩问道:“你愿意交出残意决?”
陆矩哈哈大笑:“我为何不愿意?”
一把撕开胸前衣襟,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便是当初我练这残意决所留,这只是开始,后续裂魂之痛更胜十倍!当初我凭着心中恐惧与仇恨才练下这残意决,你若想练,我当然成全!”
宁安笑道:“我练不练你不用管,你自己愿意交出更好,若是让我用出家族中那些残忍手段,我还真的过意不去。”
陆矩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宁安从储物袋中取出纸笔,扔在陆矩身前。
“对了,你将左臂衣物除去看看!”
陆矩扯起左臂衣袖一看,一条红线,正往肩膀蔓延。
“我也是怕右相大人一时糊涂,这毒五年之后才会发作,若是这残意决没有问题,五年之后自然有人送上解药,若是有问题,只怕是等不到五年就会有人上门。”
陆矩脸色难看,也不作声,拿起笔将那残意决写了出来。
宁安收起,又让陆矩写了一份,见分毫不差。
对陆矩一拱手:“在下谢过右相大人,此事就到此为止。令公子还有一众侍卫不到半个时辰就会醒来,后会有期!”
宁安使出神行术,快速下山。
“前辈,我表现如何?”
易长生:“稍显浮夸,有些表演痕迹,整体说来还是不错!不过毒药那段有些画蛇添足,他若是求到皇室,什么毒药解不了?”
宁安道:“我不是怕他给份假的嘛,他不知道我的底细,仓促之间应该想不到那么多。”
易长生:“应该不会,到了此时,他只有乖乖交出来一条路。”
易长生暗忖:“如今小宁安也知道变通了,我也不用时时盯着,可惜还是未拿到成就先天之法,那处世界之行还是要加快进度。”
宁安却对今天表现很满意,虽说有些对不住那陆矩,但是事关自己与前辈,也顾不得了。毒药自然是假的,家族也是假的,都是为了引那陆矩将残意决写出。
只是依然还是缺少肉身修炼之法,也不知道修仙界中的炼体功法是否有同样的效果。
这陆矩不知何时会反应过来,若是被坐镇永安城的修仙高手追来,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了,还是赶紧离开此地。
长遥山脉,连绵几万里,与延灵山脉并行。
其中高山峻岭,瘴气密布,毒蛇猛兽成群,更有妖兽出没,然而却挡不住人族的脚步。
金沙河两岸青秀,不时有船只往来。
一艘乌篷船停靠在一片礁石边,船上有根鱼竿伸出,持杆青年男子二十多岁模样,一身青衣,面目清秀,一双眼睛分外明亮。
鹅毛制成的浮漂突然下沉,青年抬手,鱼竿陡的一弯,僵持一阵,浑身金色鳞片的鱼儿被拉出水面。
“宁兄好运道,这已是第三条了!”
船舱之中有一个声音传来,宁安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位黑衣青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正对着宁安露出笑容,一口白牙有些晃眼。
此人名叫郭略,乃是一名散修,一个多月前宁安遇上之后觉得投缘,便结伴而行。
“郭兄你何时醒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觉睡到沉香谷呢!”
郭略抓抓头发:“宁兄,跟你讲过几次了,我修炼的功法特殊,这不仅是睡觉,也是在修行!
我如今可不敢睡太久,那次我师父一睡就是半年,我也不敢打扰,谁知就这样在睡梦中仙去了!”
郭略望着河面,怅然道:“唉,也不知道师父是睡死的,还是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