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十万八千缘
清晨，阳光很暖。
徐长安梳洗了一番，准备吃早饭。
却发现谢必安早就来了书屋。
抱着胡辣汤的碗，坐在门槛上，闷闷不乐一脸颓废。
“孔圣人给你托梦了？”徐长安打趣道。
“嗯。”谢必安点点头。
啊？
徐长安一怔，“然后，孔圣人和你讲的是物理兼道理？”
“我梦见我和他比试，四书五经六艺，我完败。”
谢必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比剑的时候，他名正言顺的就把我给锤了。”
“所以，学渣和学霸之间，显而易见？”
“掌柜的，你这么说话很扎心。”
“很疼吗？”
“嗯，很疼！”
徐长安拍拍他的肩膀，“疼过了，才会爽！”
“掌柜的，你的话似乎好像有些道理。”
“走带你去看样东西。”
徐长安带着谢必安，来到了存放棺椁的房间。
对着棺椁轻轻一拍，棺椁右侧的石板，居然有个夹层。
里面，是一汪水，晶莹剔透。
谢必安仔细的打量，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槽，你姘头这么多水？
不是、不是……这么多尸涎香？”
“灌几瓶，去长城外走走。”
“好嘞。”
谢必安兴奋的直搓手，能干大汉律疏明令禁止的事情，他就觉得刺激。
一路小跑，回了讼业社，找出来五个小瓷瓶。
小瓷瓶是纯玉制成的，每个只有拇指大小。
一个小瓷瓶里面装三滴，小心的保存好。
“掌柜的，这就过去。”
“不吃饭了？”
“吃过了。”
“早去早回。”
“好嘞。”
谢必安走了，火急火燎的走了。
看着谢必安离开的身影，徐长安笑了。
“早，掌柜的。”
老天师来了，和徐长安打了招呼，走进书屋。
把算卦占卜的用品，一一摆好。
然后端起一碗胡辣汤，抓起一张大饼，蹲在书屋墙角，吃了起来。
孟姜女泡好茶，用粗布帕子垫着，递给徐长安。
“悟了？”徐长安问。
“悟了一点。”
“那就好。”
对于冥组的员工，徐长安一直觉得悟的越多越好，越能打书屋越安全，做掌柜的也越安全。
唯一不好的就是，徐长安按照老天师说的，做了半个冥店，可迄今为止，依旧是一个顾客没有，一个鬼魂都没有。
槽！
突然间，正在喝胡辣汤的老道，爆了一句粗口，然后目露凶光。
徐长安抿了一口茶，发现老道手里的汤碗，险些扔出去。
顺着老道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头上点着戒疤的大和尚。
大和尚长得黝黑锃亮，不是汉人，而是胡人。
和尚这个物种，是孝明帝二年的时候，传入中原。
当时孝明帝做了一个梦，梦见一高大的金人，头顶上放射白光，降临在宫殿的正中心。
孝明帝正要开口问话，那金人又呼的一声腾起凌空，一直向西方飞去。
梦醒后，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朝会时，他向群臣详述梦中所见，大多数人都不知其由。
后来他有个博学的大臣说那可能是西域的佛陀，明帝听说西域有神，其名曰佛陀，于是派使者赴天竺求得其书及沙门，并于洛阳建立中国第一座佛教庙宇——白马寺。
但天竺和尚最大，所以来了中原之后，鼓吹“沙门不需要敬王”的言论，试图和皇权分庭抗衡，遭到老儒学大佬们的抵制，所以和尚不受重视，被称作“胡”。
胡说八道这个词语，就源自于孝明帝时期，是和尚吹捧所谓的八圣道，那群儒学大佬们讥讽他们是胡说八道。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道门和和尚，就成了死敌。
大和尚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身体十分发福，油光锃亮是真的，肯定是酒肉没少吃。
此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高僧气势，油腻、油腻、还是油腻！
相比老道而言就不同了，老道虽然在徐长安心里觉得他不靠谱，但老道往那一站，就显得仙风道骨高大尚了。
自古道佛不两立，教法不偏安。
活了两辈子，徐长安自然知道，佛兴灭道，道兴灭佛。
信仰就是香火、功德，人间的资源就那么多，谁都想多占一点儿。
但是呢，道家作为本土宗教，确实承担起了他该承担的责任。
相对于和尚而言就不一样了，聚敛金银，兼并土地，屈东方之膝，撅华夏之根。使子不呼父而称施主，不养母称作断尘缘。坐痴语而良田具荒，讨衣食而不知羞惭。
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句话：三清只需泥像身，佛祖却要金身塑。乱世老道出山来，盛世归隐深山去。乱世菩萨不问事。老道背剑救苍生，盛世佛门临香客，道门归隐山林间。
站在老天师的位面看这件事，三味书屋是他第二个家，和尚进门就是来砸场子的，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对于老天师的愤怒，大和尚只是一笑。
走进了书屋，四外的打量后，坐在了休息区。
老道走进屋，斜着眼睛看着大和尚，“最低消费，一百金五铢。这里不接受化缘。”
“一吊钱罢了。”大和尚的口气似乎很有钱，“但是我就是不给。”
徐长安拍拍老天师的肩膀，示意老天师别动怒，和秃驴怄气犯不上。
老天师瞪了一眼大和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大和尚对着徐长安双手合十，正要开口却被徐长安打断。
“三味书屋，不接受一切形势上的化缘。想吃霸王餐，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大和尚一愣，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和尚不一样。”
“我们更不一样！”
两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和尚不一样，就是在贬低书屋，一窝子混吃等死的神棍。
只有和尚才是有真才实学的。
但徐长安一句我们更不一样，反过来贬低了和尚。
“小僧只是单纯的来化缘的。”
“化缘要有化缘的态度，你应该拿出来一件艺术品，和我谈谈缘。”
“……”
大和尚一怔，他的手里有串念珠，就是准备要和徐长安化得十万八千缘的。
“你佛不谈缘，只谈钱！”徐长安笑了笑，“所以，你佛只渡有钱人。”
“阿弥陀佛。”
大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小僧鸠摩智，似乎没招惹二位。”
一碗汤，摆在大和尚面前。
“一百万，结账！”
孟姜女的脸色也很不好，书屋同仇敌忾。
鸠摩智看看三人，最终还是接下了钱袋子，交了一百钱。
这个女人，他似乎打不过。
老天师见状，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这汤……”鸠摩智喝了一口汤，大为赞赏，“比我们白马寺的汤，好喝多了。”
徐长安一脸坏笑，“嗯，好喝你就多喝点。我们家的汤，天上地下独一份，喝了之后能让你忘掉很多烦恼。”
一碗汤喝完，鸠摩智开口，“其实，小僧来此没有过多的恶意。”
“那你不在洛阳敛财，来长安做什么？”
“施主，不是敛财，是化缘。”
“要饭的就说要饭的，别话化缘挂在嘴边。”
“……”
鸠摩智眉头紧锁，脸色明显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