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吃个橘子
入夜。
徐长安又做了一个梦。
相同的梦。
但不一样的是，白布换成了红纱。
整座城楼都变得喜气热闹起来。
雾气隐隐散开，寂静的夜里，城楼内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一个戏台子上面，戏班子正在献唱。
下面迷迷糊糊的，一个个人影推杯换盏。
有男人的祝福声，也有女人的赔笑声。
但在欢天喜地之中，依旧有了十足的悲凉。
徐长安走近城楼。
所有的黑影都齐刷刷的转过身。
看不清他们的脸，似乎他们就是一抹黑雾组成的。
站在原地，徐长安没有动，就静静的看着。
不看也不行，这地方他一点炁都用不来。
猛然间，那个盖着红盖头的女人出现了。
女人依旧坐在那，低垂着头。
轻轻一挥手，所有的人影都幻化成了无数的无名墓碑。
女人微微抬起头，盖头依旧没掀开。
但徐长安明显能感觉到，女人身上传来的鬼厉之气。
啪嗒。
一个唢呐丢在徐长安面前。
“我不懂音律！”
话音刚落，一股死气，荡漾开来，女人缓缓站起身。
唢呐，就漂浮在徐长安身前。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徐长安头皮发麻。
在女人即将靠近之后，身体向后连续退了好几步。
可依旧没能躲过女人的追击，二人近乎贴在一起，只有冈本厚度的距离。
而徐长安，像是被禁锢了一样，全身不能动弹。
女人轻轻抬起手，没有任何血色，白的可怕的手，轻轻贯穿了徐长安的心脏。
啊！
徐长安猛然惊醒。
睁开眼，迷茫、疑惑、惊恐、愤怒！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徐长安倒了一杯水，一口入喉。
平复了一下心情，神色逐渐冷静下来。
缓缓走近衣柜，取出来一支木匣。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支红伞。
红伞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符箓。
徐长安被激怒了，彻底被激怒了。
牙齿咬得吱嘎作响，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我他妈知道是哪了！也猜出来你是谁了！”
“小爷不发威，你当小爷是病猫吗？”
眼睛看了看蹲在门口的长胜，徐长安突然又沉静下来。
吃了早饭，徐长安坐在书案旁，泡了一壶茶，继续看《日书》。
长胜那里水都不用给他准备。
有时候徐长安挺羡慕长胜的，吃的比他都好。
搬家的时候，城内外的狗都不知道。
可今天一大早，官犬队的狗王，就给长胜叼来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根牛骨，两根羊骨。
官犬队的伙食标准很高，两个官差的月俸不如一个狗子多。
狗王的月俸，大半都贡献给了长胜。
不过，徐长安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狗王好像是母狗。
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神色，徐长安酸味十足，“长胜，你是不是吃软饭了？”
长胜懒散的抬起头，瞥了一眼徐长安，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没多久，蒙薇就出现了。
身后还有四个人，都是丙组成员：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据说这四人是师兄弟，师承茅山上清派。
王朝、马汉主符箓，张龙、赵虎主阵法。
简单的介绍后，蒙薇直奔主题。
王朝一边听徐长安复述梦境，一遍用笔勾勒。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画出来徐长安梦中的景象。
和之前徐长安画的相互一对比，王朝所画就清晰多了。
“可以断定，这里是角山的旱门关！”
“咱们摊事了，摊上大事儿了！”
王朝放下笔，一脸担忧。
“厉鬼这东西有强烈的负面情绪。或者说，咱们遇到的厉鬼已经和某种环境契合唯一。”
“在一定的时间内，她会进阶成梦魇，大概相当于武夫二重镜。我们称她为伪晋级。”
蒙薇略微沉思了一下，“想要降服她，首先要把她的负面情绪化解掉，让她不能伪晋级，才有机会消灭它。”
说完，看向徐长安，“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旱门关的石敢当要是毁了，长城就会丢失一抹浩然正气。”
“那就硬刚！”
蒙薇深吸了一口气，“身为绣衣使，斩妖除魔是本分，就算是战死又何妨？”
“这件事咱们自己办吧。”
赵虎抬头看向徐长安，“他只是初级绣衣使，去了咱们还得分神保护他。没必要带着一个累赘。”
“你闭嘴，不会说话别说。”
王朝瞪了一眼赵虎，掏出来一张符纸，递给徐长安。
“兄弟，赵虎没别的意思，他就是太耿直，你别往心里去，你刚转正不能让你跟着我们去送死。这张符箓是先师所画，能驱邪避凶。”
说完，略微停顿一下，又递给徐长安一张符箓。
“没关系。”
徐长安接过符箓，笑了笑没再说话。
“确实，咱们这次遇到的是一个厄运级的厉鬼。
距离灾祸级只有一步之遥，必须尽快除掉。”
蒙薇把四块拇指大小的玉珏，交给徐长安。
“我们不是把你排除在外，长史既然安排了，你就是我们当中的一员。”
“这是他们四人的生死徽，如果玉珏烫手证明我们有危险。
如果玉珏碎裂证明有人已经战死。”
“出现异状，立刻通知长史，去角山救援，我们会尽力拖住她。”
“你呢？”徐长安问。
“我？”蒙薇笑了。
正要说话，却发现赵虎又开口了：“长城是她家的！”
蒙薇瞪了一眼赵虎，一脸尴尬，“现在你信他有嘴无心了吧？”
徐长安拍拍赵虎的肩膀，“兄弟，等下我送你个礼物！”
就看见徐长安突然变得步履蹒跚，很费力的跨过门槛。
佝偻着身体，走进卧房。
出来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走的刻意的很吃力很费力，手里还拿着四个柑橘。
把柑橘递到赵虎的手里，“兄弟，咱俩两清了！”
赵虎就感觉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总觉得秦长青在骂他，可他愣是找不到证据。
送走了蒙薇等人，徐长安急忙翻开《日书》。
之前没好意思问，什么厄运级的厉鬼。
连续翻了很多页，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