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约会
下午的时候,董事长钱芳来公司查看“复活术”项目进展情况,之后又把江锦天叫到办公室问了几句。江锦天毕恭毕敬站在她面前,都一五一十答了。
钱芳面无表情,江锦天从她脸上看不出喜怒。
临出门时,钱芳却又突然把他叫住,看似无心地说:“听说你最近迷上了收藏,还买了些字画,都买了些什么?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她收藏古董字画好多年,确实对这方面有些研究。
江锦天听了这话却不由得身体一僵。这段时间以来他频繁参加全国各地的画展和拍卖会,不过是为了寻找吴忧那幅肖像画的下落,出手买了几幅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为谨慎起见,买吴忧那幅肖像画的时候他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委托马俊在场外帮他电话竞拍的,这事连王博都不知道。
她突然这么问,是她查到了些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
江锦天收回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回头一笑,说:“什么迷上?我哪里懂这些,不过是不懂装懂买几幅回来装点门面。东西在家里,不在公司,您愿意的话,哪天我带过来正好请您帮我看看。”
他话说得客气,心里却开始怀疑,怀疑今天那闯进他家的黑衣人是否和钱芳有关。
如果和她有关,如果只是怀疑他在项目中做了手脚,那问题反而简单一点。到时候大不了觉得江锦天胆大包天想将项目据为己有另起炉灶,将他开除了事。
这天下午照例有会,进会场之前,江锦天给吴忧打电话,叫她晚上不必等他,因为不知道会议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吴忧想起中午的事还心有余悸,江锦天跟她说是因为他有钱才招来的小偷,吴忧便想万一江锦天路上遇到歹徒可怎么办。他那样弱的一个人,哪里是歹徒的对手?于是说:“那我晚上来接你吧,会议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江锦天会心一笑,觉得会议结束后去约个会也不错,于是说:“我也不清楚,这样吧,你七点半过来,等会议结束后我打电话给你,我们一起去外面吃个饭。”
这天的会议却结束得特别早,晚上六点多会议就结束了。
大会上,江锦天汇报了最近的工作进展以及和国外公司的合作情况。
公司高管都沉默着不出声,几个股东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是对项目真不懂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肉痛那昂贵的研发费用。
连董事长钱芳也是一言不发,只意味不明地看了江锦天几眼。
一回办公室,王博便忧心忡忡地说:“董事长他们好像不太满意,是不是肉痛研发费想放弃?”
要的就是不满意!满意了再挖下去可不就把吴忧给挖出来了么?
江锦天内心窃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也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道这些钱投下去了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追求‘永生’自古有之,真那么容易做到,也不至于做到现在还没有做出来……”
两人好一番感慨。王博临走之前看江锦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问:“你不走?”
江锦天说:“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再走。”
王博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等王博一走,江锦天看看时间,离他和吴忧约定好的时间还早。吴忧一向守时,这会应该还没有出门,他不想催促她,便在办公室里等着吴忧。
等候的时候,江锦天先定好了饭店,然后闲着无事开始在网上搜“情侣间必做的事”、“情侣约会圣地”,“……”。
突然,江锦天眼前一黑,停电了。
他们公司位于市中心地带,对面就是人流如织的大商场,多少年都没停过电了。
怎么了?
江锦天一点也不慌,他打开手机电筒,走到窗户边,发现对面商场依然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就这栋楼停电了?那应该不是大问题,应该马上会来。
他又坐回沙发上,看看时间,时间已经走到了七点二十。。
他想了想,拨通了吴忧的电话。
“喂?结束了吗?”电话那头的吴忧问,声音里都透着喜悦。
她其实早就到了,可她以为江锦天还在开会,不想打扰他工作,于是便坐在对面的咖啡馆里等他。
“嗯。”江锦天说,“你已经到了吗?”
“到了,我在对面的咖啡馆里,我过去找你?”吴忧说着已经站起来,伸手要去拿旁边的包。
“不,”江锦天说,“我这里停电了,你先在那里坐一会,等下来电了我过去找你。”
他的办公室在三十九楼。
“停电了?”吴忧拿着手机,抬头朝江锦天他们公司的方向望去。
整栋大楼一片漆黑。
“你没事吧?”吴忧抓起旁边的包就出了咖啡厅的大门,焦急地说“等着,我过来找你。”
江锦天提醒她:“你怎么来找我?停电了,电梯停了,这里可是三十九楼……”
他担心她傻乎乎地爬楼梯上来,想要提醒她电一会就来,却听电话那端的人说:“锦天,别怕,试着深呼吸看看。”
她想起江锦天怕黑,想起王博跟她说过江锦天呆在黑暗的环境里会诱发他的焦虑症,想起江锦天焦虑症发作倒在地上身不能动嘴不能言呼吸困难的样子。
她小跑着穿过马路,险些撞上迎面开过来的车。她忧心忡忡无暇顾及,开车的司机却被吓出一身冷汗,摇了车窗把头伸出来骂她泄愤,她也懒得理会,转眼便融进了夜色里。
江锦天一愣:“什么?”
吴忧握着手机,站在江锦天他们公司楼下,抬头,整栋大楼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说:“锦天,你要不要紧?还能不能走。”
江锦天觉得莫名其妙:“能啊,怎么了?”
吴忧欲言又止:“你的焦虑症……”
经她提醒,江锦天这才想起,他是怕黑的,在黑暗的环境里独自呆着容易诱发他的焦虑症发作。
可是,奇怪,能动能说行动自如呼吸平稳,今天怎么没感觉?
想想确实已经好久焦虑症没有发作过了。
江锦天欣喜不已:“是啊,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难道我的焦虑症已经好了?也不怕黑了?”
听他声音,确实没有异常,可吴忧不确定是因为他们在聊天转移了江锦天的注意力还是江锦天的焦虑症真的已经好了也不怕黑了。
她站在楼下仰头看,说:“那就好!锦天,你走到窗边来,打开窗户,把胳膊伸到窗户外面摇一摇。”
尽管江锦天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他还是照做了。
借着对面的灯光,吴忧隐约看见了江锦天那只晃动的手。
她微微一笑,说:“锦天,在那站着,等着我。”说完不等江锦天答话,便径自挂了电话。
江锦天:“喂,喂……”
他“喂”了两声,没听见回音,把电话回拨过去,电话响了,可是没人接听。
江锦天愣怔几秒,不由得勾头往下看,连路灯都只亮了一半,这边没有亮灯的马路上,明显暗淡了不少。
他刚撑起身,窗边突然冒出一个头。
办公室里漆黑一片,他看不清来人的脸。
江锦天:“……”
他浑身一僵,心跳如鼓。
“锦天,是我!”说话间来人攀上窗棂,就要跳进来。
江锦天认出声音,伸出双臂,条件反射地想要去接。
吴忧没想到他会站在那里不避不让想要接住她,纵身一跃,一头扎进江锦天怀里。
江锦天抱着吴忧,连退几步,被沙发一绊,仰倒在沙发上。
他眼疾手快,一手抓住沙发底不让自己滚落下去,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护着吴忧,把她摁在自己胸/前。
办公室内突然灯光大亮。
吴忧:“……”
江锦天:“……”
两人同时发现他们正卡在一个奇怪的姿势。
吴忧的脸倏地一下红了,她看着江锦天,江锦天也正看着她。然后她看见江锦天满脸通红地别过脸去,看向别处。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吴忧撑身起来,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却见江锦天眉头一皱。
她还来不及出声,就江锦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吴忧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江锦天拿开捂着她嘴的手,将食指竖在自己嘴前,无声地做了个“嘘”的动作。
然后,吴忧看见江锦天摊开他的另一只手,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东西躺在他的掌心里。
吴忧瞪大双眼,用眼神询问江锦天:这是什么?
江锦天拿出手机打字:窃听器。
吴忧:“……”
江锦天什么也没说,在手机上打字:别说话。
吴忧点头。
江锦天俯身把那黑色的小东西重新放回沙发底下,然后一言不发地关了灯,带着吴忧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下楼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乘电梯,而是走的楼梯。
因为楼梯里没监控。
两人本来约好去外面吃饭,经此一闹,两人都没了约会吃饭的兴致,下楼之后便直接开车回了家。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江锦天在想这个窃听器到底是谁给他装上去的,什么时候给他装上去的,还有他在办公室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没有,尤其是涉及到吴忧的。
吴忧在想到底是谁在江锦天办公室安装的窃听器,他们想干什么,想对江锦天怎么样。
两人回家下了点面条吃,直到洗漱完毕,江锦天才搂着吴忧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以像今天一样,知道吗?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如果被人拍到了不好。再说爬那么高,多危险!”
这其实不是江锦天第一次看她展现轻功。他第一次在山林中看到吴忧的时候,吴忧正轻盈地跃上树梢摘野果。那么高的树,她脚尖轻点几下便跃了上去,他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以为遇到了传说中的仙女。
后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当时又饿又累看花了眼。
直到看到李琰的日记,他才知道,他当时所见并非幻想,而是确有其事。因为李琰在日记里说,他教过她的所有武功里,她学得最好的是轻功。
吴忧并不觉得徒手爬个三十多楼有什么危险的,这对她而言不过小菜一碟,可是她不想江锦天担心,于是说:“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