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梨非离
转而盯着季梨，双眼如豺狼般犀利。还是这个姿色平平的女人比较吸引人兴趣。
光是夏煜方才亲自为她求情，他直觉上认为面前这个丫头不简单。
“季向季老将军膝下不是只有一个嫡女吗？”这话是对着季梨说的。
“臣女季府庶女季梨。”季梨抬头与北冥洛对视，眼眸犹如一汪死水，掀不起半点波澜，眼里无半点前世的深情。
北冥洛不再说话，她的身份已明了，南鸢朝唯有一家季姓，面前这位既然是季将军之女，也只是庶女。方才多此一问不过是想在确认一番。
没想到难得遇见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人，身份却实在低贱，可惜了，一个庶女，成不了气候。
前世与北冥洛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北冥洛心中想的是什么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北冥洛眼角的嗤笑与不屑，季梨有些想笑。
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妄图站在自己尊贵的太子身份上去约束旁人。
呵！！庶女又如何？
若是她没记错，北冥洛是千真万确，名副其实的庶子。根本不是什么天子骄子。
可恨前世她鱼目混珠，将北冥洛看做良人，天子骄子。
曾经，她甚至可笑地认为自己一介庶女，不但配不上他对她的情意，就连做皇后也当之有愧。
宫里有个秘闻，前世她也是偶然听宫里尚存的老人讲起，太子之母，曾经是前皇后婢女。
在皇后患疾期间，与当今陛下暗中苟且，后来不知何故，皇后病重，香消玉殒，那个婢女不知是用了什么功夫，惹得当今陛下在先皇后一没，就立她为后。
这件事是皇家秘幸，知道这个秘闻的人大多数死的死，疯的疯，出宫的出宫。
说来也巧，一身本领，被誉为旷世奇才的北冥湛的母后正是南鸢的前皇后，是南鸢正正经经的嫡子。
若是先皇后还在世，太子之位本该是北冥湛的，如今也就不会有北冥洛与皇后在这里耀武扬威，坏人得志。
回忆起这事，她心中不免对北冥湛多了几分同情。
小小年纪失去生母，自己的父皇把他交给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抚养。
宫中波云诡谲，明争暗斗，北冥湛小小年纪在皇宫中步步惊心，随时都要防着北冥洛与皇后的迫害。
若是稍微不注意，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前世她与北冥湛无半点交集，只能算知道他这个人，远远见过几次面，在宫宴上点头示意过几次。
她跟着北冥洛十年，十年间她好像没有听到他心悦哪家姑娘，亦或是娶妻的消息。
就在她被废前，恍惚间好像听宫女说起，他被迫出征北齐。
只是结局是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北冥洛心狠手辣，死前更是大权独揽，好不风光，想来北冥湛怕是不可能是平安回来。
思绪万千，她回过神来，很快掩住了神色，不让自己流露出半分同情之意。
殊不知她的神色早已被对面的男子尽收眼底。
同情？
呵？她同情自己？为何要同情自己？
他很可怜吗？
“季梨？是哪个梨，离别的离吗？”北冥湛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季梨愣住了，不知此举何意：“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臣女是梨花的梨。”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北冥湛轻声将此诗重新念了一遍，低沉的声音如暗魅蛊惑着人心。
复而轻笑起来：“梨花雪白，梨之谐音便是离，终究不过一场空，诸事不顺，倒不如用离，离别离心，比梨字更高雅契合。
诸事不顺？
梨花象征美好的爱情，此生此世都不会和爱人分离。
上一世，她与北冥洛虽爱似离，最终落的如此下场，原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注定好了吗？
季梨眉目紧锁，一副哀叹的模样。
夏煜虽然不懂她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忍不住出声安慰道，尽显温柔：“梨字不止这一种解释，古人有一首诗中曾咏道‘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梨花美丽又安静，就像是朦朦胧胧的月色。它发出淡淡的清冷的香气，并不会随风吹散。相比之下，桃花徒劳地飘落在地上，终究会被人笑它俗气红艳。季小姐的名字美好而又淡然。”
话音刚落，不止北冥洛，连北冥湛和季梨也朝他望去。
夏煜的行为举止实属怪异了些，若方才为季梨出声是出于怜悯，心下不忍。那这一次的出声又是为何？
北冥洛再一次把目光转向季梨，这一次不单单只是打量了，审视中已经露出了杀意。
常年处于阴谋诡计中，对面而来的杀意，季梨感受得明明白白，心里“咯噔”一声就提了起来。
北冥洛想要杀她！！！
是因为夏煜吗？
若是现在她还没不明白夏煜是谁的人，北冥湛为何要为难她，那她就是傻子了。
夏煜之所以那样做在北冥洛眼中已经不是举手之劳。
没有人会向一个人无缘无故的解围示好。
夏煜是北冥洛的人，北冥洛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三番五次影响夏煜。
所以，他才对自己起了杀心。
“丞相大人客气，臣女的名字乃父亲所取，其中的深意，臣女并不知晓。”
言下之意就是你说的一切都是徒劳，我没任何感觉，只当你说的话是随便这么一说。
现在时机未到，与北冥洛比起来，她的力量太悬弱，不可能明着与北冥洛为敌。
所以，任何对她不利的想法与行为，她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夏煜的示好，她自然领受不得。
季梨的刻意避嫌与疏离，夏煜自然看得明明白白，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给她带来困扰，他很快敛住神色，收起眸中的关心。
恰好此刻，一个太监从宫门出来，“奴才给太子殿下，宸王殿下，丞相大人，两位季小姐请安。”
北冥洛摆手免礼道：“不必多礼！”
太监起身对着季清与季梨到：“两位季小姐，将军大胜而归，陛下自然是要宴请季将军，季将军让奴才来跑一趟，让两位小姐先行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