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十年之约
时光荏苒，转眼便已至第三日。
水仙门定于这日上午，安葬在之前大战中牺牲的前任门主及宗门子弟，新任门主丹华子披麻戴孝，走在登上后山的最前沿。
那一场大战战死了数十位门人，水仙门这次送葬，光是抬棺的弟子，就出动了近百位。
灵卫的尸体早已被博阳城灵卫新任武官带人收敛，更是表明，会出动三百精锐灵卫，参与梧城，武原城的血侍围剿。
素儿跟在丹华子身后，一想到从此以后，便跟父亲天人永隔，她便再度哭的梨花带雨。
文白藏跟在队伍后面，他想起了莫入关战后的场景，不由得唏嘘不已。
温良却是没来，他绞尽脑汁，还是无法压制魔种，再这么下去，他恐怕无法参加两城血侍的围剿行动。
没有一位上三境跟随行动，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但凡两城之中，冒出一位上三境血侍，那么剿灭的队伍，便很有可能全军覆没，而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大！
武原城规模本就与博阳城不相伯仲，驻扎有一千灵卫不说，也有一位上三境城主。
实在不行的话，温良只能以飞剑求一位鬼面青衣的好友过来助拳了…
埋葬完毕之后，水仙门众人都忙碌了起来，精选的一百弟子都在利用最后的时间做着准备。
有人与几位好友饮酒，豪言自己会解决十几个血侍，满载着宗门贡献归来。
有人鼓起勇气，与自己心仪的师姐师妹表白，因为害怕再不这么做，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也有人压下心底那股爱意，只是约心上人出来看月，什么都没说，因为如果表白成功了，可自己也不敢说一定能回来，怕耽误对方。
也有人独自饮酒，比如文白藏，他在水仙门山脚下的酒铺独自饮酒，看着旁边桌子上豪言壮语的水仙门弟子们，仿佛看见了自己与三五好友在莫入关心安处喝酒的样子。
秋已快要过去，人却尚有悲秋伤离别之意，如今天各一方，总归是难掩愁苦。
正当他醉眼朦胧之际，有一道倩影坐在他对面，好看的柳叶眉和饮酒后微醺的脸蛋，令他心跳停了一拍。
正是素儿。
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粗着嗓子佯装豪气道：“呦，这不是白兄吗？一个人喝闷酒呢？被哪个小娘子伤透了心啊？”
文白藏哑然失笑：“我发觉素儿你这人挺善变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上午不还是哭的梨花带雨，这时候，却又有心情来调侃于我了…”
素儿道：“一个人总是想着伤心事，是不明智的，有些痛苦需要埋在心底，只在偶尔的时候，挖出来伤感一阵。”
“我小时候，还因为从未见过并未存在的母亲而经常伤心呢！”
“我父亲在那时候就说过，不可以经常想着伤心事，不然容易伤害到自己，也不可以不去想那些事，不然很容易变得薄情寡义。”
文白藏觉得很有道理，从怀中取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下：不可以常念旧，不可以不念旧。
素儿看到了那句话，眼珠一转，以为文白藏也有心事，比如喜欢某人，某人不知之类的，一时有点吃醋，便再度调侃道：“呦，怎么？想起以前的老相好了？”
文白藏收起本子，笑道：“想起几个狐朋狗友罢了…哪来的什么老相好？”
素儿眼睛一亮，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人啊，不能老是想着旧人，这不有句话，叫做珍惜眼前人嘛！”
文白藏看着素儿这副样子，怎能不知她的心思？又想起林熙与素儿，似乎有点相似之处，便感慨道：“你与我一位友人很像，有兴趣做我的狐朋狗友吗？”
素儿一愣，没做言语，换碗给自己猛灌了几大碗，只因今夜特殊，她一定要一吐为快。
文白藏见状大惊，这么喝下去，可不得出事吗？便出言阻止道：“别这么喝，等下明天起不来…”
素儿已经满脸通红，完全醉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猛然一拍桌子，喝道：“狐朋狗友？我想做你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一拍，令一旁的水仙门弟子纷纷侧目，见是平日里活泼跳脱的素儿，不由有些惊讶。
以前还只是跳脱顽劣而已，如今怎么配得上豪放二字了？
素儿一回头，那些看戏的弟子立刻收回视线，假装各聊各的，素儿冷笑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求结道侣吗？”
文白藏以手扶额，无奈道：“素儿，你冷静一点…”
素儿猛然再一拍桌子：“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明天就要出发了，这次的危险程度，你心里不清楚吗？”
“说不定那两座城的人，全都已经是血侍了！就我们四百多人过去，你觉得够吗？这一去十死无生，我再不说，恐怕就晚了…”
文白藏继续道：“说到底，我们不过相识几天而已，你只不过是对我有好感罢了，真的想清楚了，一定要跟我结道侣吗？”
素儿道：“几天时间，早就够了！不然天底下哪来的一见钟情？有好感也够了，不是说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吗？”
文白藏哑口无言，最后坚定道：“还是不行，首先你我都不够了解对方，其次，如今人族危难，这等儿女情长之事，应该稍后才是。”
素儿闻言，气势一颓，不甘心道：“妖魔攻打人族，已经快三十年，以后还不知多久，难道战争持续多久，你就有多久不要道侣吗？”
文白藏坚定点头。
见他如此坚定，素儿顿时泪眼婆娑，再度不甘道：“姓白的，那你可得小心了！要是哪一天，人族还在征战，你却已经喜结连理被我发现了，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文白藏见她两眼通红，说出这等狠话，不由微微心软，人家这般爱的激烈，自己却连一个真名都不留下，实在说不过去。
随即，他拿出一把飞剑，埋头在上面刻字后递给素儿，柔声道：“等我十年，若十年后，你我都还活着，且你还喜欢我的话，我愿意与你共度余生！”
素儿闻言一愣，心底微微一喜，接过那柄剑后，发现剑柄上，刻有文白藏三个字，低声询问道：“这是你的真名？”
文白藏点头道：“行走江湖，不得不用白虹这个假名，希望素儿莫怪，那上面留有我的气息，若是想我，便给我写信，无论多远，它都会找到我。”
“若是哪天不再想起我，那便把它遗忘在某个角落或者扔掉吧，你我也就相忘于江湖。”
素儿心里狂喜，文白藏这个态度，代表着他并不反感自己，只要熬过这十年，自己便能如愿以偿。
她先是否定道:“说什么呢，才十年而已，哪怕是五百年，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哪怕需要等十年，素儿依旧坚定乐观，她不由得喜笑颜开，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言说着，就从文白藏身边走过，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粉唇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随即不等文白藏反应，蹦蹦跳跳的走了。
周遭人起哄声一片，多半却都是带些恭喜意味，毕竟这人总算正面回应了素儿师妹，不像以前只是吊着，爱搭不理。
文白藏感受到那微妙的触感，不由心底一痒，那是一种冰凉细滑的触感，人类自有这般感觉，知道那是来自异性的喜爱，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他长这么大，从未被女子的唇亲过，没想到是这般感觉，不由脸庞通红，连忙饮酒掩饰。
同时心底又冒出一个旖旎想法，想现在便与素儿结为道侣。
随即猛然摇了摇头，文白藏啊文白藏，你可是贤人啊，怎可动这种念头？简直恬不知耻！她才十三岁，不能妄动情丝啊…刚刚那只是色欲罢了，不可取！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