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大胜
范阳前线。
日中。
今日正是曹操亲率大部，兵临范阳的第二个中午。
前日间，大将于禁横扫范阳袁谭之地，再取故安，使得曹操后方之部，得以迅速进军，于此，亦让幽州袁熙和袁谭，感到了巨大压迫。
大帐内，曹操、郭嘉、陈群等人，相对而坐，满脸肃容，深议幽州战事，关中、并州局势。
正在关键时刻，郭嘉刚发表完看法，帐外由远及近，忽然传来匆匆脚步声。
当之入帐时，于帐外明媚的阳光下，能看到一张五官端正的脸。
少年不过十六、七岁，但从气魄来看，儒雅中，带着不同年龄的成熟。
来者正是曹操之子曹丕！
曹丕从六年前，即随父曹操南征北战，其人通晓诸子百家，正以为文武全才。
看见一向稳重的曹丕面带焦急，无论曹操，还是陈群、郭嘉等人，面上更添凝重。
“子桓，发生何事了？”
在曹丕一礼后，曹操将目光驻足在儿子曹丕的手上锦帛上，没有接过翻阅，而是直接问询道。
陈群、郭嘉等人，面对曹丕则是身体一侧，颔首致意。
大司空曹操诸子，长子曹昂性坚毅，善武，通晓兵法。次子曹丕善骑射，更是博览经传，为大族士人所爱。
如陈群这等名士，也是喜爱曹丕。反观长公子曹昂但以常理兵事，加上性格方面原因，于朝廷士大夫间，名声隐隐落曹丕一阶。
面对父亲之问，曹丕却未失礼，将锦帛双手递到前方案几，再后退躬身而立，回道：“父亲，潼关、华阴一线，战局巨变耳！
军师本欲遣张、高二位将军，另以乐将军之部为奇兵，开辟华阴战场，扬吾军士气，为接下来朝廷谈判创造契机。
奈何益州刘釜部，竟秘密遣大部来前，并有精锐之师，于潼关外伏击。
而今……”
曹操站起，双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握紧，两臂青筋暴起，脸色焦急道：“公达，儁乂，文谦等如何了？”
去岁，冀州战生，侄子曹安民阵前遇害，长子曹昂为袁尚部围击，受伤突围，而今尚在邺都修养。还有数名大将战前阵亡，让曹操痛心不已。
相对于兵士之损失，曹操更忧心手下将领安全。
兵士没了，战事败了，可以重来，可人才与之看来，无可替代。
曹丕知晓父亲忧心，心叹正以父亲之信重，才人猛将谋士齐聚麾下。
他面上带着悲切道：“按照潼关同时传来之军报，于昨天白日之战中，乐将军身先士卒，过黄河，偷袭敌军所占之芮乡。
奈何……奈何敌军大将严颜救援及时，加上乐将军冲势太猛，前后军断绝，导致乐将军阵前重伤。
昨日下午，乐将军失血过多，并以从北岸营寨返回潼关途中，不幸身亡！”
见父亲曹操满脸悲切，曹丕一口气将接下来的战情，全部道完。
“华阴战中，张将军和高将军率近三万之部，奇袭敌军大营，初期杀得敌军混乱，但之后，敌军大将黄权等人从侧来击，直至昨日下午，尚不知战情。
潼关方向，有军师与张将军守卫，暂无忧也！
只是支援的增将军部，于潼关之外，遭受益州大将刘枫伏击，伤亡殆尽！增将军战死！”
郭嘉、陈群等听到这等战况，也是心情巨震。
益州军将，竟然破了荀攸之局不说，还让朝廷大将，损失惨重。
“儁乂！”曹操突然大哭起来。
整个帐内，充满了悲伤。
曹操本人，一向以枭雄之姿，树立人前，很少有如此动容之时。
但因乐进跟随之良久，赤胆忠心，勇武过人。
见曹操情绪失控，郭嘉、陈群等人，早已站前，皆面向曹操一拜。
“曹公（父亲）节哀！”
这般痛哭十几息后，曹操用衣袖擦过眼角泪水，这才看向众人，道：“传令下去！
暂缓攻夺广阳，以子孝（曹仁）、元让（夏侯惇），各率万卒，兵援潼关！
此外，迅速为公达去信，若华阴失，吾同意之据守，便以各方之部，当先保存，并以避益州刘季安部锐气！战前诸事，皆以之为主，违令者，可斩耳！
再为文若去信，时下儁乂战死，身后之事，但以吾来日从前线归去重新料理，但于天子上表奏功，于儁乂家眷安稳诸事，劳请文若照得周全。
……”
曹操哀伤后，大脑迅速运转，连下十四道命令。
内中所涉及的，不仅仅是潼关前线战事，还涉及幽州、南阳战局，另有兖、豫、徐、冀等后方安排。
不以荀攸之失，再以表露了对荀攸的绝对信任。
此间行事，如在一旁的陈群、郭嘉等人听罢，也颔首不已。
大司空曹操之前早就问询过多方面意见，现在正是潼关之变，让之做出进一步调整，且合乎常理。
但以看对大局之掌控，大司空曹操可谓是卓越，无论军事行政。
正是此中魅力，以及坚毅之心，才让一大群人围绕四周，让整个许都朝廷都按照大司空曹操的一言一行，快速行动，避免了内耗，这也是为何前方能击败强敌袁氏之重要原因。
“诺！”
……
街亭。
华阴、潼关一线的战情，刘釜要比曹操早数个时辰知道。
于吴懿将关中之地基本扫清，唯长安、冀县之地兵围后，他迅速传令，让吴懿在兵围长安外，于后方组织人手，对从街亭往潼关方向，主道之修复。
除过能顺利输送粮草外，更有快速传达消息之用。
战时，通畅的大道，正是为军报传送，提供了重大辅助。这使得身在街亭的刘釜，能在数个时辰内，了解到关凉多方战情。
而自昨夜，高沛和法正先后将战情经过传来。刘釜知晓高览、张郃部尚在连夜激战突围，只做困兽之斗，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放松了下。
荀攸智力超群，可总有意外。便如此中智谋之人，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无法以智斗，战胜他刘釜大军得进之大势。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不正是此理。
刘釜心境平和，望向窗外升起的太阳，暗自思衬：
但过一夜激战，华阴之局，也该分出最终结果了！
“报！华阴急报，吾军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