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复仇
“该死，该死，这是什么怪物！”
杰森看着浓雾中的狰狞生物，面色难看。
城堡的外侧弥漫着浓重的雾气，雾气中圣堂的守夜人们结成四人一组的小队抵御着不知名怪物的袭击。
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怪物，通体呈棕黄色，有着类似于马的头颅，背后却又长着双翼的怪异生物。
四只锋利尖锐的勾爪能够轻易划过身上的护甲，背后强而有力的尾巴冷不丁甩尾而过，带起呼啸的风声，尖锐的牙齿咬合力十足，杰森甚至看见了自己的队员在大意之下直接被扑倒咬掉了喉管，无助地躺在地上进入死神的怀抱。
身经百战的守夜人们在刚遭受袭击时还有点手忙脚乱，但很快这群白衣人就适应了战斗的节奏，有条不紊地绞杀起这怪异的生物。
然而，更加危险的猎手隐藏在浓雾的暗处，凌冽，致命，危险，一击必杀后又回到雾中，令人不寒而栗。
“小心戒备，我会准备神术驱散这魔法。”队长欧米茄的声音从某处传来，这让杰森稍稍安心了一点。
“聆听我的召唤!无尽虚空之王!移星者!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主!乌梅尔·亚特·塔维尔!iak-sathath!!犹格·索托斯nafl"fthagn!!!您的仆人呼唤着您的力量！”
圣言的祈祷从浓雾的某处传来，几秒过后，杰森听见了剧烈的爆炸声从那一段传来，那个可怕的暗杀者似乎被吸引了过去。
光，耀眼的光辉穿破云层笔直地射入雾气之中，圣洁的光芒犹如登神的阶梯，光芒所到之处，浓雾随之退散。
圣堂的神术一如既往的充满着视觉的冲击感，圣洁美好，让人凌然生畏。
这也是圣堂为何能在人们的心中获取如此高的威望的原因之一，人类往往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圣堂的神术向来卖相绝佳。
当法术制造的雾气散去，杰森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队友们已经死伤大半，地面上横七竖八摊着白衣人和那怪异生物的尸体，他的心中一阵恶寒，这次多久啊？那些身经百战的圣堂守夜人可都是经历重重选拔才获取这一资格的战士，居然就这样被抹杀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
女孩的身上沾染着黑色的痕迹，似乎是刚才那阵爆炸留下来的，但杰森注意到她的衣裙上只有灰迹却毫无破损的伤痕，反倒是自家的欧米茄队长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这背后的含义让杰森细思极恐。
女孩站在城堡前的门口，平静如水的黄金瞳倒映着白衣人们的身影，小小的身影带来的压力却如黑云压城，巨大的威压从单薄的身体中散发而出。
“哇哦，没想到你真的出来了，很荣幸见到你，诅咒之子，魔女小姐。”欧米茄笑了。
“你们，都该死!”女孩的眼底燃起金色的火焰，沙哑的声音饱含愤怒。
话音落下，女孩的身上燃起了黑色的不详之焰，火焰沿着女孩的手腕延展塑形，凝聚成深沉黯淡的黑炎剑。
随后，女孩消失在了杰森的视野中，不，不能说是消失了，而是速度太快以至于无法看清她的动作。
瘦小的身影犹如鬼魅，在短短瞬间就接近了聚集在一起的白衣人，无形的剑光舞动，一位圣堂的守夜人直接被腰斩。
“怎么，怎么可能？”
守夜人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他身上那一度在怪物爪下救下他生命的防护护盾和护甲犹如黄热遇上热刀，甚至连片刻的空歇都未能为他争取下来，那炽烈的火剑将伤口的血液蒸发，这才让他能够在腰斩的伤势下继续存活一会儿。
但这并非是一种幸运，恰恰相反，腰斩的痛苦和折磨让这位守夜人在地上无助地哀嚎，祈求着自己的同伴给一个痛快。
莉莉安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忍，但转瞬间就将这缕情绪埋入心底。
“对于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冷酷。”她在心中默默念叨老师的教诲，手中的动作似乎没有停顿。
莉莉安并不会深奥的剑术，莱恩在【阿瓦隆】中教导她的更多的也是关于法师的战斗技巧，关于战斗时机的掌握，关于施法节奏的把控，以及当敌人突脸时的应对措施等等。
但不知道是否血脉传承的缘故，莉莉安对于战斗技巧的掌握天赋极高。
在【言灵·王权】的加持下，自己身上的重力束缚减轻，敌人身上的重力倍增，一加一减之下，敌我双方的反应速度自然拉开了。
再加上燃魂业火塑形的火焰长剑能够轻易地焚烧破坏对方的防护，莉莉安需要做的无非是高速接近后，趁对方措手不及之际奋力挥剑罢了。
刀刃切入人体的触感让莉莉安想起小时候帮奶奶切菜的回忆，原来人类和其他的动物也没什么区别啊，女孩的心底闪过这样的想法。
奇怪的是，那个浑身被缠满了白色绷带的家伙一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一个个杀掉吗莉莉安偶尔用余光打量着守夜人的首领，心底泛起疑惑和不安。
他，到底在想什么？
“队长，救一下啊，救一下啊！”
场上的局面十分混乱，莉莉安召唤出来的天鬼们牵扯着守夜人，女孩则趁乱时不时收割着守夜人的生命，这让他们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防备莉莉安的突袭上，反而无法放开手将天鬼完全围剿。
而当守夜人希翼的目光投向队长时，却发现自己的队长在用炙热的眼光盯着女孩，那目光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看见了满桌的食物一样，顿时他们的心就凉了半截。
“队长啊，别在这个时候犯病啊啊啊！”杰森在心底怒吼，当他看见又一个队友死在这个女巫的剑下，他的心底忍不住地发颤。
“这个该死的魔鬼，该死的女巫！”守夜人的眼神怨毒，一如往日那些在他手底哀嚎祈求的亵渎者。
突然他的眼神一亮，迅速跑到那群被带到这里来的平民身侧，这些魔女的邻居何曾看见如此血腥的战斗，一个个犹如鸵鸟将头埋在沙子里，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杰森一手提起一个被吓得痛哭流涕的中年妇女，用手中的刀刃对准这位肥胖妇女的脖子，冲着女孩喊道：“停下来，魔女！不然他们全都会因你而死！”
“大人，不要啊！”中年妇女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闭嘴，快对那个魔女说话！”杰森愤怒地骂道，这个肮脏的贱民居然被吓得失禁了，但这个局面下他也不敢松开自己的手，而是死死地盯着女孩飘忽的身影。
直到他看见魔女停了下来，心下大喜，有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真是迂腐又可爱的善良。
“莉莉安，是我啊，我是你玛丽大婶啊，我还给你送给礼物你忘了吗？对了，每年我还给你准备生日蛋糕啊？呜呜呜莉莉安，求求你。”中年妇女被杰森一吼，突然反应了过来，哭得涕泗横流，声情并茂地呼喊着莉莉安的名字。
杰森看见那个恐怖的魔女停了下来，手臂低垂了下来，看着这边，眼神十分复杂。
“女孩，放下手中的剑，不然他们全都会死，我保证，你放弃抵抗的话，我们会留你一条命的。”杰森按捺着脸上的喜悦，轻声细语地劝说道，于此同时，他用脚踢了下身边的平民。
“是啊，是啊，莉莉安求求你了！”被吓傻了的邻居们终于回神，纷纷劝说起那个曾经平凡的女孩。
“莉莉安，看在我们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听大人的话吧。”铁匠大叔看着那个陌生中透露着些许熟悉的女孩，声嘶力竭地劝说。
“莉莉安，求求你了！”更多的邻居则是哭喊着哀求，或许还有人抱着恶毒的心态，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一切的痛苦遭遇都可以归咎在这个被诅咒的女孩身上，于是他们喊得更加卖力，企图打动这个女孩。
杰森看着那个女孩低下了自己的头，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他的心里快要唱起歌来，“感到不知所措了吧，真是愚蠢的善良。”
进入圣堂的暗面之后，杰森早就将善良这种东西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但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人类的善良。
“等把她收押了，我该怎么好好报答这位魔女呢，呵呵呵~”杰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杰森的美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女孩重新抬头，熔岩色的竖瞳一瞬间竟刺痛了他的眼球，女孩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怎么会？！”
下一刻，守夜人眼前一黑，残留的视线只看见两具失去头颅的身体，他猛然意识到那是自己和那位贱民的身躯。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见了女孩的低语：“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