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穆罕默德·希帕蒂娅
随着越来越深入，望着面前犹如一只敏捷野猫一般身影，武汐的胸膛犹如鼓动着的风箱。脚下也不断跨越倒下的临街小摊、土石砖块、以及……时不时腐烂的白骨。
看着小胡女的身影跑到一座府衙大门前后左猛然一拐，武汐也紧跟其后发现面前这个小胡女转入了一座府衙大门旁边小巷子中。
追到小巷之拐口处后，看着空无一人的幽寂小巷终于停下了脚步大口喘着粗气。
[这丫的是人吗这……。]
感受嗓子的灼烧感猛咳几声后，武汐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到了一座在周围建筑对比下仍然相对完好的府衙。看着面前华夏风格明显的门牙阁楼，武汐很怀疑这里是不是内地县衙而不是着极西之地的碎叶。
转过头看着身后主道视野远方的林老，自己还是选择了等在原地而不是贸然冲进去。
可是等到林老接近后武汐却从林老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怀念，不过这一丝目光转瞬即逝“师父……她钻到小巷子里去了，没看到人影好像跟丢了。”
等林老把身后马匹拴到一旁府衙大门前一个已经斜歪着的拴马桩上后，拍了一下武汐的小后脑示意跟上。然后师徒二人就走进了面前幽寂小巷内，武汐看着不到三米的小巷宽度一旁府衙的墙高却也达到了近三米，而视线远方的一处白色光斑则代表了另一处出口。
突然在小巷旁边的一棵树旁停下了脚步，手指着树旁府衙墙壁边的一众杂乱草丛。而那棵老树也仿佛经历够了时间沧桑显现了一棵枯树的迹象，甚至有的树皮表面呈现出被大火烧焦的痕迹。
“她应该从这里钻进去了。”
“啥？这……这不是狗洞吗？”
听着武汐扒开草丛后的诧异话语，林老却淡淡点了点头“对，有时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汐儿知晓了，不过现在……怎么办？”看着面前刚好可以让一个人钻过去的狗洞，武汐脸色一尬，不会……自己也要钻吧？
“现在啊，等下不要叫。”
一边说一边伸出左手抓住了武汐的后脖领，然后在武汐诧异眼光中就感觉自己这几十斤的身躯……腾空而起。
而林老则轻车熟路利用一旁大树上仿佛烂熟于心的一个个小节点、凹槽，猛然借力双脚接着身后墙壁一登，师徒二人便跳到了近三米高的府衙院墙上。
然后等落地时武汐却发现，院墙后边却有着一米多高的土墙，自己刚好可以落在土墙上而自己的头顶也跟院墙差了半个小脑袋的距离，而土墙之下则是一个可以容纳五六匹马的空马厩。
终于落地后，武汐一脸惊奇的回过神闻着环顾四周的林老。
“师父！这……这就是武功吗？是不是有的人会飞檐走壁，日行百里，踏雪无痕的那种……。”
还未说完便迎来一个暴栗，林老看着抱头吸着冷气的武汐微微笑骂道“想什么呢，一个人日行百里，还踏雪无痕？那就不是人是对于平凡人来说就是神仙了！”
武汐仿佛仍然不死心的反问道，眼神中仍然透露出一股期待。相比于来世火药枪支的兴起彻底打断了无数的传承，但自己曾经在网上也看到过七八十年代残存真正武术的影像。而在这个华夏古代巅峰时期，武术……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很明显刺激到了武汐此刻这幅身躯的少年神经。
“那您老刚才……。”
“那只不过是锤炼身躯，借力打力的手段。你师父并不否认有人会你说的什么日行百里，踏雪无痕，但古人却仍然有西楚霸王，剑圣盖聂的传说。”
“那……是不是还有什么武功秘籍，武林霸主。”
看着一脸星星的武汐林老想不明白这个傻小子今天到底怎么了，但随即摇了摇头“你师父不是江湖人，也没听说过什么秘籍霸主，有的只是各门各派的练武技巧，武功再好最多也不过百余年寿命……对了，道教有飞升金身一说，但你师父这么多年也见也未见。”
看着林老前去不远处府衙大堂的背影，武汐轻缓了一口气。很显然根据师父的话，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百步飞剑，一张内力拍死一个人在后世武汐在江湖小说中看到的那种程度。
摇摇脑袋把这一切暂时抛到脑后，跟着林老的脚步进入院落正中央的府衙大堂内。
只剩下赤红木炭的火堆在整个大堂挥发最后的一点热量，出了原本大堂上判案桌去掉四腿放到火堆旁，以外环顾四周只剩下空荡一切。
而那张宽大判案座上一个人正犹如死尸般躺在哪里，武汐一眼看过去小胡女正蹲在判案桌制成临时木床旁正小心翼翼撕什么东西。
忽然仿佛是小胡女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猛然转过头一脸警惕望着两人。
就在这时一声毫无生机的沙哑声音从木床上幽幽传来，师徒二人听到后停下脚步，因为这道声音是熟悉的……唐语。
“谁……来了？哦，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唐人，天意啊。”
林老望着床上形如枯槁的老人，深陷双眼在干巴巴的脸上犹如一个骷髅。
“我是征西军左威卫骑前探，现在龟兹已经收复，大军此刻正在碎叶城外南五十里，这里发生什么了”
木床上的老者听到后也许是笑了一下，但在武汐听来犹如一声木锯的声响。
“老哥，我是……大唐江南道折冲府府兵奉命镇守碎叶，但是三年前被吐蕃人攻陷，我从城墙上掉到尸堆上才留的一命。三年啊……整整三年啊，如今碎叶城应该只剩下我跟这个小姑娘了。”
“那这座城里其它人，还有这个小姑娘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咳咳……四天前不知怎么了整个碎叶的吐蕃人压着全城百姓为奴往南走了，只有十几个快死亡的老家伙被丢下。”
“……那十几个人呢”
“呵呵，饿呗，人饿了就不是人了。而这个小姑娘一年前是被吐蕃人劫栗特人贩奴队里的，不知怎么的到了碎叶后跑了出来。小姑娘名字……我忘了，但是她会说唐语长的让人讨喜，就吃百家饭活下来。四天前挺机灵……提前躲了下来。”
林老听着点了点头，不过目光却注意到了面前这位老兵肚子上的鲜血“你受伤了……。”
老兵点点头，而一旁的武汐从腰侧的布袋中拿出一些风干不完全的马肉递给了一脸警戒的小胡女。
几息后看着狼吞虎咽的小胡女，虽然嘴不停，但目光却盯着身旁床上老兵肚子的伤口。
武汐以询问的颜色望向林老，得到的却是不动声色的摇头。
而床上的老兵却仿佛感觉到了这一切，声音微弱“……老哥，我看你不像探哨而是医师啊，但别白费气力了，这口子不是吐蕃人开的……我知道我快死了。”
武汐刺此刻突然感觉到面前这个老兵面色红润起来，竟然能用那形容树枝的双臂撑起上半身，自己当然明白这是什么过去几天经历了太多太多。
回光返照的老兵一脸希望看了一眼武汐随即把目光望向林老。
“老天爷能让我死前遇到两位，那么就看着同是唐人，同是汉族的份上……收养这个小姑娘吧!她对我这个快死的家伙有大恩，让我多看了几天太阳!”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刚刚还气若游丝的老板竟然起身双膝跪在木床上。
“这个小姑娘心善啊，年级轻轻就说唐语也算是半个唐人。老哥……您就收下，不然我知道的……这个小姑娘活不下去!”
看着被老兵推到自己身前一脸不知所措的小胡女，片刻后林老点点头，轻声一诺。
“好……我收下。”
…………
感觉面前一动不动的老兵跪在木床上，林老目光微微一暗，随即走出府衙大厅从怀中掏出一只短木竹拉动火绳。
“砰!!!”
一声炸响在碎叶城上空久久回荡……。
而这时武汐看着不知何时跪到在老兵面前的小胡女，轻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穆罕默德·希帕蒂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