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晨雪

    武汐好奇的看着楼梯的尽头，自从自己到这个时代后在药阁楼呆了一段时间后自己都没有进入老爷子的房间也就是药阁的二楼，自己就住在院子的厢房打发这时光。

    “……咚咚。”伴随着脚步声的停止，武汐看到楼梯的两旁都是被木板组成的墙壁，留下的只有一条几米长的小道以及前方跟右边的两扇门。武汐看了看其中一个被铜锁锁住的两个门把手后，走向面前的那扇门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木门。

    听到林老一声应允后，双手推开木门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暖气让武汐顿时一阵舒爽。正对面的是在唐朝被称为胡桌胡椅的一桌两椅以及正在小桌上面的小火炉中煮着什么的林老“汐儿来，坐在老夫对面。”林老对着武汐招了招手。

    武汐蹑手蹑脚绕过房间中央的正烧通红的炭盆，坐到了林老的对面。桌子紧挨着大开着的二楼外窗户以及屋外阴沉着的天际。

    武汐在屋角坐着可以看到林老的房间是什么样子，首先是透过一个隔扇跟楼下一堵药墙一样的一堵由放满未知书籍木格所组成的墙面，一张两人竹床上整整齐齐叠放着被褥，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柄被香案所供的带鞘唐刀。

    “下雪了……。”林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武汐听到后转首看着窗外天际如滚动着的黑色海藻的阴云纷纷落下一片片雪花，同时气温也急转直下。

    不过武汐身上的厚步袍衣以及屋子中央的炭盆和桌子上的茶炉让寒冷不再那么彻骨，不过这种感觉还是让这幅身躯所经历的那种寒夜记忆浮现在了脑海中，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色抹茶。

    微微嘟起嘴吹起着茶杯上空的热气缭绕，正准备着喝下暖暖身子时林老自言自语的声音却传来让武汐打了个冷颤“……雪后，长安又要死多少条性命？”

    林老仿佛也注意到了什么，对着武汐微微一笑“哦，老夫刚才赏雪失神了。”随后等武汐沿着杯边喝了一口微微甜的热抹茶放下茶杯时，发觉自己面前多了一本书皮已经略有磨损的书册。

    “……百……草纪要？”武汐看着书皮上的四个自己不久前刚刚认识的楷书字样，抬头不解的望着正在悠闲自得拨弄着面前小茶炉中炭火的林老。

    林老微微打了个哈气“落雪封坊，闲来无事教你辨别药材，就照着书上念，有字体不懂老夫教你。”随后又端起已经小响的茶壶，一股热流倒入茶杯中，杯中随即激起一阵浅绿色的荡漾。

    武汐看了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雪，翻起第一页，用着稚嫩的童音念了起来“当归，味甘、幸温行散，主入肝……。”

    …………

    许管家看着府门外急奔过杀气腾腾的骑兵，虽然已经下着雪但是他还是停不住的擦着额头的细汗“你是谁家的仆人？”

    一声女子的声音清楚的传入许管家的耳中，定睛一看是一位穿着白色秀丽袍衣服，身披红色裘袍的年轻女子。虽然未见但看着女子身后同样骑着骏马的女护卫，就知晓了身份定然不简单。突然一个胆子大的小杂役从门后快步小移了过来，靠着自己耳旁说了一句话。

    “上官静茹大人，老仆乃长安莉府的管家，我家阿郎乃是莉萧。”说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唐礼，伴随着那名机灵的杂役退后时门旁低着头的七八个门仆也一起行礼。

    上官静茹的脸色微微缓和，一双灵动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着莉府的牌匾“今日天降大雪，这莉府为何不关门啊？”

    许管家本来弯下的腰也更加低下，正当他准备言语时，发觉自己的两只手臂被微微的托起，瞳孔猛然一缩“阿郎！”

    莉萧收起手，笑着一个神色许管家就已明白随后退后几步立在一旁。莉萧转身对着上官静茹微微一拱手后“上官大人，今日这雪又未堵塞坊道，我莉府又何闭门啊？”双手背后，礼貌同时带着一丝疑惑询问。

    上官静茹双手扶着马鞍身躯前倾，唇角带着一抹弧度“昨晚西安伊的宴席，听闻莉萧，莉商郎你可是对那些意图谋反的宴客厉声呵斥，奴家也敬佩莉商郎身为一个商人，却如此的对当今陛下的忠心。”

    “那是自然……。”莉萧右手握着左手的大拇指，着唐礼对着东方的洛阳方向遥遥一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我们这些臣民应当做的。在下，倒是敬佩上官大人冒着如此大雪却仍然为国尽忠，为皇上分忧啊。”

    这时上官静茹，突然双手抱着撑满锦袍的胸口朗笑了起来“……听萧郎说的话，真的让人舒心啊。”这时坊道的一头左威卫骑兵压着一群人走了过来，一阵哭声一随即隐隐约约的传来“看来，奴家该走了。萧郎君，几日后奴家也会设一宴，到时可要来呦……。”一抹魅笑对着莉萧，随即拉起缰绳调转马头离去。

    莉萧放下手后，平静的转身对着许管家言道“许叔，关门吧。”

    随即，一道厚重的府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府门外的积雪，隔绝了那渐渐清晰的妇孺哭声，隔绝了那战马的铁蹄声。

    莉萧缓步转过院屏时才发现，近百名家丁护卫堵满了各个院落的通道整装待发，拿着各式兵刃杀气弥漫。看见莉萧出现后，瞬间单膝下跪数百人在雪中一动不动犹如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