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卒
武汐傻眼了，傻眼的不仅仅是面前在自己的思维中一碗清汤水加上几个煮熟的面片配上几个青菜点缀的所谓汤饼，更傻傻的的看着桌子上叠了三个空粗瓷碗，和端起一个碗大吃起来的老者。
“隆爷？”药阁出来后武汐才发现这个名叫老隆的坊正摘下了头盔后竟然是花白杂乱的头发，配合上岁月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的脸庞，武汐不禁小心翼翼的询问高寿，哪竟然隆爷让他猜。
仔细想了想古代人的平均大概寿命后轻声报出来一个字后，伴随这一声爽朗的笑声后一个砂锅大的巴掌直接拍在了武汐的脑袋上，武汐顿时感觉差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紧接着隆老就拉着他在一个汤饼摊桌下，然后在早晨的坊节上就出现了上面一幕。
“既然这样那就别叫隆爷了叫隆叔，哈哈。小子，你是怎么看老夫才四十岁的？”隆叔放下碗筷后笑着看着武汐。
而武汐看了看面前跟自己现在脑袋一样大的碗，拱了拱手行了个唐礼“……隆叔相貌跟我家老爷子年轻的多，加上隆叔身子太大了。”
“估计也就你小子敢这么说，也罢。不过夸老夫年轻，让老夫今天的念头很是通达啊！”随即向着一旁的临街饭铺挥挥手“店家，再来一份汤饼装在食盒里带走，还有结账！”
闻声一个穿着粗布短紧袍衣的年轻伙计赶了过来，一边手脚麻利端走那几张空碗，一边转身回去让道给店老板“哟，坊正今天真是好胃口啊，一碗两文钱加上食盒一共十三文，不过是坊正的话那就有零有整的吧，给小人十文钱就够了。”
隆爷一听这话微微皱眉“这什么话！我老隆还能少给你？”
“那自然是，不过坊正今日倒是带了个郎君来。这可少见啊，哈哈。”店老板一听赶紧打礼，收起铜钱也不看直接放到腰间的缝制布兜里。
隆爷一摆手，用手摸了摸嘴边胡子上的饭渣“这是咱们坊药阁林医师今日新收的药徒，我去取药时也才知道，这不带他出来熟悉一下邻里，顺带给林医师一份晨饭。”
“哦，难怪坊正今日未跟林医师一起来，原来是新来个小郎君啊。哈哈，小人马上去准备汤饼食盒。”店老板又行了个礼，转身忙活去了。
武汐看见周围用餐时不时侧目看来和坊道上来往的坊内居民看过来的表情，隆叔看出武汐眼中的疑惑。
“小子，唐太宗所令，这务平坊大部分的坊户都是西域老卒身退之所，所以这些坊户更多也都是无父的年少人或无子孤寡老人。”一直爽朗的隆叔这时也一时神色凝重起来“……过了五十这个年龄不缺胳膊少腿还跟你小子一样能跑能跳，在这个坊内的就剩下老夫跟你家老爷子了。”
武汐正吃着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这样的话……。”
隆叔爽快的承答了下来，微微一咳清清嗓子“对，三十多年前老夫还是一个小卒镇守碎叶，然后遇到了一场死了一堆又一堆的守城时，老夫左臂受了一刀退往城中府衙时结识了你家那时西行寻求医道的老爷子。”
一手仰碗喝下最后一点面汤，满满的打了个饱嗝后“……城破后一天一夜援军到后整个府衙还活着的就剩下老夫和你家老爷子加上另外的十七个人。别看林医师现在像个老夫子一样，当年守府衙时操起刀子砍人那可一点都不比俺老隆慢啊！”
也不知道是隆叔故意吓唬还是确有其事，武汐呆呆的把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家伙跟一个浑身是血在尸堆上大杀四方的人联系起来，而面前的隆叔神色仿佛是在讲邻家琐事一样。这时伴随街道另一旁一声声清脆的打铁声音，让武汐反应过来。
“啊~”隆叔轻轻伸手摸了摸武汐的乱发鸡窝头，站起来大大伸了个懒腰“好了，老夫要去坊门处巡查了。呐，这个食盒给你家老爷子带去。”接过店老板递过来的食盒放到武汐的面前，又俯身上瘾般揉了揉武汐的乱发后大步离去。
看着面街道两旁的唐朝古风低矮建筑和时不时走过在武汐眼中看来十分显眼满脸粉白身穿红绿衣绸的唐朝妇女[好像从唐朝建立开始到那个安史之乱长安就没有被攻破……]武汐提着跟自己小腿一样高的食盒沿着街道避开渐渐趋多的人流向着药堂走去[……现在武则天刚刚当皇帝，然后距离安史之乱应该还有几十年吧。]
伸了伸已经痊愈差不不多臂膀，深吸一口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冬日气息。冷凉的气息顺着鼻腔进入身躯内，让人舒服的浑身一颤[感觉就这样在这长安城中度过一生也不错]
神都洛阳，太初宫，明堂。
数百米之广庄严金壁辉煌大殿的凝重气息被一声怒吼所打破“荒唐！”
一身紫色朝服的狄仁杰怒目指向台下跪着的几十名大臣中最前面的一名“王庆之！古往今来，哪有天子嫡子尚存反而去立子侄的！武承嗣立为太子一事情断断不可！”
这时一声犹如古澜一般的声音从金色高阶的龙椅上传来“怀英，先退下。”
狄仁杰听闻立刻转身拱起腰身“诺。”小步走到龙椅的下阶的一个坐蒲边，扶起锦袍前摆正襟危坐的跪坐而下，一边陪伴的还有几个衣着一样的同僚。
这时那个声音再从龙椅上传出，带着一丝丝无奈“皇嗣我子，奈何废之？”
“‘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今谁有天下，而以李氏为嗣乎！”这段话的余音在这名堂内久久回荡，带来一片死一般的沉静，王庆之跪行几步又重新行了个跪礼，隔着官纱额头狠狠的磕在了金砖之上，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