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狗急跳墙
林清芷见司马辰答应，立即对躲在桌底，早已吓得缩成一团的女子招招手，“你过来！”
前方那块地面满是火油，她若过去，难免会滑倒，而且重要的是，她若走到那火油之中便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时只要任何人朝那扔个点燃的火折子，自己就会成为牺牲品。
女人抖抖索索地爬了过来，一直爬到林清芷脚边才停下。林清芷很想叫她不要爬，站起来，尊严很重要，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但是她看到女人边爬边不住颤抖的身子还是忍住了，这个时代，一个得了这种病的女人，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她今天能来找林汀兰义诊，必是听了那些关于她是如何的慈悲仁爱，如何菩萨心肠之类的假流言，鼓起勇气来求她给自己治病，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致命的打击！
如果自己不在，这个女人怕终究不会有命在，这个时代太愚昧了，太无知了，太草菅人命了！
我要改变这一切！林清芷暗暗发誓。
被火油浸透的女人抬起头，一张溃烂的脸完全暴露在林清芷面前，脸上大面积溃疡，而鼻子烂得只剩下了两个黑洞。这张脸委实有点吓人！不过这是对于别人而言的，对于前世是21世纪顶级医学专家的林清芷来说，比这更难看一百倍的脸她也见过。
“拉开双手衣袖！”林清芷吩咐道。她很想自己直接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帮她拉开，但考虑到围观群众的认知和接受程度，觉得还是不要过于大胆前卫，保守一些较稳妥。
听到这话，女人显然迟疑了，自己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疹子太瘆人了，她目光犹疑地看向林清芷，林清芷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温柔而亲切地说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女人这才慢慢地揭开双手的衣袖。她的两条手臂上散发着许多玫瑰色的红点，并不密集，而密集长着的却是一簇簇半透明的疹子，两只手臂皮肤也多处溃烂，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林清芷知一看便知这女人除了感染梅毒外，还感染了其他病毒，才会长出这成片成片的疱疹来，这种全身性疱疹比梅毒疹更好治。梅毒引发的梅毒疹反而不会成片成片密集地生长。
“张嘴！”她对女子说。女子依言张开嘴巴，林清芷将一颗药丸投入她口中。
围观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切，司马辰离得最近，所以看得很清楚。他惊讶地发现，那些成片成片的半透明的疱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小，然后消失，接着就是那些散发的玫瑰色的红点，也渐渐变小、消失。
一盏茶的功夫，这女人两条手臂上的疹子竟完全消失了，虽然两条手臂上的皮肤溃烂依旧存在，但这一切已经证明了林清芷刚刚说过的话。 周围的人群，尤其是站在人群前列的人都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后面的人看得不甚清楚，立即问前面的人，被问的人就大声地说：“真神奇，手臂上的疹子全没了！”
林汀兰看得当然很清楚，她身边一直站着的那个小斯也看得很清楚，他眼中甚至露出了一种惊为天人的神色，林汀兰则一脸颓败，眼神愤怒。她绝没想到林清芷这一颗小小的丹药竟然有这样神奇的作用。
不！不可能！她拼命摇头，林清芷绝不可能制出这种神奇的丹药，这药一定是她偷的！
“放肆！林清芷，这药你是从哪儿偷来的？”林汀兰失态了，她厉声喊起来。其实这种样子才是她的本性，只是在外人面前她伪装的很好，总是一副温婉优雅、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样儿，尤其在四王爷司马辰面前，她还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温柔娇俏的样子来。
司马辰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今天的林汀兰委实跟以往不同，在对待林清芷的态度上，她显得极为尖酸刻薄，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应有的气度和风范。先前他还觉得自己直呼林清芷为“林大小姐”不恰当，现在看来，错的其实是林汀兰，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
“偷的？那你偷一个我看看？只怕你偷遍全天下也偷不到！”林清芷才不跟她计较，狗急跳墙而已。
“四王爷，第一步我已经证明了，下一步结果，四王爷十天后来看，我保证让你看到一个完全治愈的梅毒病人！”林清芷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那张萎黄的小脸在这种光芒的映衬下竟显得那样的熠熠生辉。
司马辰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自信宽厚，她完全没有林汀兰身上那种小女儿姿态，虽然她如今这副装扮，这样貌跟林汀兰相比，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但却有着另外一种迥然不同的气质，甚至是她这二十五年生涯中从未感受到的一种气质。她在任何北晋的官家贵女，皇亲贵胄家的女人身上都没有见到过。
他心中升腾起一种愉悦感，这也让他对林清芷口中的十天后的结果充满了信心。何况，如果林清芷真能完全治愈梅毒，这将是对北晋的一件大好事，作为这件事的第一个发现者和支持者，父皇一定会对他大加赞赏。 “好！本王信你！”司马辰微微一笑，完全没意识到现在自己和林清芷之间的互动，在林汀兰眼里就是调情。自己心仪的男子居然对着自己痛恨的女人笑容灿烂，看她的眼神居然满是欣赏与好奇，他都不知道自己目光灼灼地凝视林清芷时间太久了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和林清芷说话的态度太温和了吗？他甚至愿意相信她的牛皮，相信她莫须有的医术？他知不知道刚才他瞥自己的那一眼里失望的意味有多么明显，而这样的目光又是怎样深深刺伤了她的心？
林汀兰气得双目喷火，她觉得林清芷是在故意勾引司马辰。在相府里，谁不知道司马辰是她的，她是将来的四王妃。这个女人连短命的傻王爷她都不配，居然还妄想觊觎她的司马辰！
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招手让先前拎火油的那名护院过来，对他低声吩咐几句，护院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