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那就成全他吧
梅妃语气坚定道：“不行，我这张脸治不治无所谓。反正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白笙听着梅妃娘娘的话，感觉和三舅的语气很像。这两人明显是认命了，对自己以后的人生一眼望到头了。
有这种想法，说得好听点，叫淡然不争，平静接纳；说得不好听，就是对不满现状的无奈妥协和自我催眠，通过压制生命的欲望和活力，换得一时的平静。
白笙不好评价别人的人生态度，只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决定权还是在别人手中。
“娘娘！”朱公公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将匕首尖对准自己的脸，苦声哀求道，“您若不答应，老奴就把这张脸给毁了。老奴是个太监，一张脸的美丑对老奴真的没什么用处。”
几人皆都一惊。
梅妃怒道：“朱厚！你这是在逼迫本宫，逼迫本宫让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老奴不痛苦！能为娘娘分忧，是老奴这辈子最幸福快乐的事情，娘娘，难道您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老奴吗？”朱公公满眼恳求，声音听起来无比失落。
梅妃眼角微润，痛声斥问道：“朱厚，你到底要让本宫这辈子欠你多少？自从本宫进宫做了皇帝的女人，你便自宫，宁肯做阉人，也要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你知道本宫心里有多内疚？如今，你竟然又要让本宫再次遭受良心的谴责！”
听了梅妃的话，白笙震惊不已，原来朱公公并非一开始就是宫里的太监，而是梅妃的随从。为了梅妃，竟然自宫做了太监。
朱公公对梅妃也……太死心塌地了吧！
朱厚微怔，他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行为会给梅妃带来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他的嘴唇动了动，颤声道：“娘娘，老奴本是重役奴隶，十二岁那年，您救了老奴。
从那天起，老奴的命就是娘娘您的了。老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
老奴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您怎么能……怎么能说，老奴是为了让您欠老奴的，才这样做的呢？”
站在一旁的子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朱公公对娘娘的忠心她是知道的，娘娘大概不忍心再让他做冤大头了吧。
“朱厚，你听着！本宫不想要你再为本宫牺牲自己！本宫不需要你的牺牲！”梅妃提高声音，语气加重了几分。
“娘娘——”朱公公神色怆然，无奈之下，只能把目光看向了白笙，眼神里尽是哀求之意。
白笙心里一慌，朱公公这是啥意思？要她帮忙求情？可她也不知道梅妃娘娘该不该答应他啊。
见白笙没有帮忙的意思，朱公公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一样，颓然无力。
看着他，白笙想起了街边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唉，那就帮忙劝劝吧，反正是朱公公自愿的，将来无论怎样，都是他自找的，怨不了别人。
白笙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道：“娘娘，要不，您就答应朱公公吧。”
“小笙，你——”梅妃一脸惊讶地看着白笙，她觉得白笙应该和她意见统一的，因为她们都是不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
白笙忽略梅妃娘娘吃惊的神色，继续笑道：“娘娘，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向往，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对于朱公公来说，一辈子陪在您身边，守护你，侍奉您，就是他的人生理想，当他实现了这个理想，他的内心其实是非常快乐和满足的。 ”
朱公公感激地看着白笙，这小姑娘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就是这个意思啊！
“可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不能一辈子只为我牺牲呐！”梅妃叹道。
“谁说他一辈子只为您牺牲了？”白笙立即反驳道，“他那么小的年龄就已经是重役奴隶，如若您不救他，或许他早就活活累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而且，他跟着您，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一辈子生活富足安稳，有闲暇时间了还能种种花，养养草，发展发展兴趣爱好，有您的庇护，大多数人也不敢随意欺负他。
就算他为您做出一些牺牲，也是为了让他自己觉得自己很重要，为了让他自己感到幸福和快乐，梅妃娘娘，您为什么不能成全他呢？”
白笙的这一番话把在场的人都听愣了。
朱公公觉得小白姑娘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原本想劝说娘娘答应他，但是嘴笨，一直说不出什么适合的理由，没想到小白姑娘竟然一下子罗列出了这么多，而且每一条都是事实，听着都非常合情合理。
梅妃直到此时也才明白，原来并不是朱公公一直单方面为他付出，她其实也有回馈朱公公，以前，她竟从没有想过要换个角度来考虑问题，所以，一直活在愧疚中。
这一刻，梅妃面对朱公公的心理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子秋表示惊叹，小白姑娘的口才也太好了吧，一席话把娘娘和朱公公都说得心里熨帖得很。
“朱厚，我答应你，不过，在小笙为我治脸之前，你随时都可以反悔，如若反悔了，也不要羞于告诉我”，梅妃娘娘不想占人便宜，可是如果朱公公特别坚持，并以此为快乐，那她，就成全他吧。
大不了，以后她养他护他一辈子，照顾他到老。
“嗳嗳，娘娘，这是老奴的荣幸！”朱公公欣喜不已。与自己相比，他更希望梅妃生活得幸福快乐。
白笙叮嘱道：“娘娘，这个月您每日对着蛊神灵位早晚诚心跪拜，吃新鲜食物，营养、睡眠都要充足，不杀生，不生恶念，让身体和精神从内到外得到净化。下个月的这一天，我为娘娘移噬。
朱公公，您则相反，可以偶尔做点小恶，比如偷点东西，打个小架，骂骂人，这样会使移噬更容易一些。”
朱公公微皱眉头，嘶了一声道：“小白姑娘，你的意思是，我越坏，移噬就越容易？”
“的确是这样”，白笙点头，“巫蛊之术产生的源头本就是利用了天道轮回的念力，朱公公越坏，娘娘把反噬传给你，就等于带了一点惩罚性质，所以移噬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