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章 我可以作证
白笙几乎要被气笑了，她侧头对陆野道：“相公，吵架还是我来，你负责揍人！”
“好，听娘子的”，陆野忍不住笑了。
白笙向前走几步，双目逼视着张家旺，高声道：“那叫张家什么旺的，你刚才说‘骆驼是他俩前几天在大漠里抓到的’没错吧？”
“正是！”张家旺前胸微挺，神色傲慢地背起了双手。
“没错!就是我们前几天抓到的！”张一金和张有粮异口同声。
“甚好！”白笙拍了一下手掌，“那么，请问，张一金！张有粮！到底是你俩谁抓的？具体是几天前的什么时辰抓的？在什么具体位置抓的？
用什么抓回家的？
抓回家后用什么绳子栓的？拴在它身体的哪个部位？
喂它吃的是什么草料？这些草料来自哪里？如果是去镇上买的，在哪家买的？以便我们去对质！如果是在大漠里割的草料，请问具体在什么地方割的？可以带我们去看看！”
张一金和张有粮听着白笙连珠带炮似的发问，支支吾吾地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十分难看。
陈婆子见状，忍不住了，对着白笙尖声骂道：“你这贱奴，一连问这么多问题，任谁都会迷糊！”
“就是！咱们都是庄稼汉，记忆力哪有那么好！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人么？”陆丰收摊摊手，大声嚷道。
“是么？”白笙冷视着陈婆子和陆丰收，声音陡然一扬，“他们答不上来，那是因为他们在撒谎！
但凡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一定可以快速、准确、详细地回答出来！
比如陈婆子你，两天前的深夜你和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做的，结果怎么样，你一定可以快速详细地回答！”
“我呸，你个骚浪蹄子贱皮货！少往老娘身上栽赃！”陈婆子眼神晃了晃，恶毒地骂道。
白笙对着她阴阴一笑，一转头懒得再搭理她。然后又看向张有粮，高声道：“今天午后，你们当着很多人的面说，‘骆驼是张一金两天前抓到的’怎么，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忘记了？此刻却又支支吾吾不能言！
到底是谁在撒谎！谁为了公报私仇故意污蔑我家相公！难道还不明显吗？！”
“小骆驼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它是专门来投靠我嫂嫂的，它还送给我嫂嫂一根木棍！”陆云清亮的童声响彻在夜空。
黄沙村的人神情缩了缩，没人吭声。
张家旺恨铁不成钢地回头横了众人一眼，冷哼一声道：“所以，你们就指使那骆驼踢伤我族人？险些让张一金断子绝孙，让张有粮胸腔碎裂？”
“放屁！你个又脏又臭的老丑男！”杜敏上前一步陡然高声骂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指使骆驼踢人了？分明是那两个蠢货非要强行去拖走骆驼，骆驼才踢他们的。”
“你——你个贱妇！”张家旺被杜敏骂老丑男气得脸都变了形！
“没错！我哥嫂站在那里动都没动！是张一金和张有粮先招惹了小骆驼，才被踢的！老天爷可以作证！”陆花鼓足了勇气大声道。
陆继祖哼了一声，扯着嗓子道：“当时，周围都是你们一家人，你们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又没人能证明你们在撒谎！”
“我！”
陆继祖的话音刚落，就有个稚弱的童声响起。
所有人循声而望，十几个散民穿着快要化成齑粉的破烂衣服，不知何时站在了一边，刚才说话的是那个全身脏黑如泥鳅的瘦削小男孩儿。
小男孩有些胆怯，他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黄沙村的人，郑重道：“我能证明，他们一家没有撒谎！”小男孩指着陆野和白笙道。
“今天中午，我亲眼看见那两个叔叔想要强行带走骆驼，骆驼不想跟他们走，才踢他们的，这两位哥哥姐姐站在旁边，根本没动。”
“还有我！我……我也能证明！”散民中又走出来一个黑瘦得吓人的妇人，她指着白笙道，“那骆驼很明显就是来找这个黑脸小姑娘的！它只听黑脸小姑娘的话！”
白笙倒！她就这样被无情地贴上了“黑脸小姑娘”的标签！
“还有我！”一个形同枯木的男人站了出来，“那骆驼朝黑脸小姑娘下跪！肯定是求她收留！”
“还有我！”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走近了几步，“那只骆驼主动跟着黑脸小姑娘回家”。
“还有我！”
……
大大小小，十几个散民，竟然全都站在了白笙和陆野这一边！
虽然他们个个形销骨立，肮脏不堪，且瘦弱得像个随时能飘走的鬼，但是在他们勉强支撑下去的微弱余命中，却保留了最基本的善意。
这一刻，白笙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根本想不到这些很快就要渴死饿死的人，还有勇气站出来为他们这些毫不相干的人说一句公道话。
陆野也觉得喉咙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微微有些发哽。
杜敏和陈平原也难以置信，他们原本以为这些散民冷漠无比。
陆云偏着脑袋看了看刚才第一个站出来的小男孩儿，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友好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和你做好朋友吗？”
小男孩的眼中立即现出惊喜，连忙点头道：“我叫田斗，你可以和我做好朋友。”
陆云眯眼一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蛇鼠一窝！都是一样的无业贱民，当然要互相包庇！”陈婆子撇着嘴骂道。
“死丑老虔婆！嘴巴放干净点，你才是贱民，最最最贱的刻薄老丑货！长得丑陋，内心更丑恶！烂心烂肝烂肺的破烂玩意儿！”杜敏上前指着陈婆子骂道。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荡货？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陈婆子骂着就走上前，想抓住杜敏的头发。
杜敏也不甘示弱，立即反抓回去！
“都住手！”张家旺忽然大喝一声，然后抬头看向陆野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是因你们受伤，你们赔五两银子，此事作罢，否则——”
“否则怎么样？”陆野冷笑，抬起拳头，将十个指头捏得嘎嘎作响，“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很清楚了，你们若是识相的，就赶紧滚！以后少来红树坡招惹我们，若是继续胡搅蛮缠，那也要问问你们的脑袋够不够硬！”
张家旺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陆野练过武功，他其实不太敢硬碰硬，可今日这么大阵仗，不捞点好处回去，他不甘心。
张一金压低声音道：“家旺哥，咱们人多，力气大，而且都有武器，他们都是些饿痨鬼，顶不了什么事，要不咱们……”张一金眼露凶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