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故人
虽说如今幽州贫瘠，所见之处皆是荒凉戈壁，但曾经的幽州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幽州险峻。
土地肥沃，若是占据此地，既可凭借天险据守，也可凭借此地丰饶休养生息。
昔年，人魔之战毁了幽州原本丰饶的土地，自此幽州沦为贫瘠之地。
但对于大楚来说，幽州不能放，幽州是大楚屏障，幽州之后便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况且幽州城之外的古木之地便是被封印的魔域出口。
若是古木之地一旦失守，届时人魔大战再起，天下必将是一片生灵涂炭。
幽州官道，两人两骑飞驰而至。
老周看了一眼眼前风景，面生缅怀之意，昔日种种历历在目。
古道埋忠骨，再回故地，不见当年人。
老周感慨一声
“终是回来了，但当年那些老伙计还有几人？”。
老周纵身下马，俯身蹲下，伸手触及故土。
“幽州的土地，还是当年模样”。
老周重新上马，二人继续前行。
幽州城向南二十里有一处芦苇荡，这是幽州唯一湿地，也是幽州唯一能见到绿意的地方。
幽州之人谓之，绿苑。
老周走在前面，萧翊跟在后面，一主一仆一前一后。
“少爷想必是乏了吧，不如我们在这里暂时歇歇，已经到了幽州境内不必着急赶路”。
二人一路而来，听到不少幽州消息。
魔兵虽是屯兵在幽州，但他们只围不攻，并不着急攻取幽州，按老周的话说
“幽州乃是兵家重地，十万精英据守其中，且粮草充盈，强攻并非上上之策，魔兵只围不攻，想必是要先行消耗，待到幽州人困马乏之际再行强攻，才是事半功倍的上上之策”。
不过老周并不乐观，按其的话说，如今时过半月有余，魔兵切断幽州粮草供给，若是进攻想必就是在这几日。
魔兵虽是五万，但其体魄强悍，尚能以一敌十，届时幽州虽如铜墙铁壁一般，但幽州若无援助，饶是有十万精锐，按老周估计幽州撑不过十日必破。
萧翊安抚一句
“我已通知仙盟，强援三日便会陆续赶到，届时有着修真者相助，幽州必能保全”。
老周面露忧愁，只道一句
“但愿如此”。
二人蹲坐在水塘边上，这几日日夜兼程，身上早是一副风尘仆仆模样，难得清洗一番，主仆二人顿觉神清气爽。
萧翊坐在塘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空气中除了芦苇香味，这其中还混着一丝香味。
“嗯，好香的味道，老周你有没有闻到？”。
老周跟着用力吸了鼻子，微微颔首
“应该是烤鱼的香味，这塘中鲤鱼肥美，幽州贫瘠，昔年若是想打牙祭我们总会来此，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人在这里”。
老周眉眼一笑，眼中带着些许期许。
萧翊寻着香味一路前行，前进数丈，面前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有一处木屋，木屋老旧，但有炊烟徐徐。
“还有人住…”
老周眼中希夷光芒更甚一分。
老周也没有快步向前，只是和萧翊一起并肩而立远远望着木屋。
屋中有一瘸腿的老者走了出来，老者身材干瘦，佝偻腰背，右手拄着一根木杖。
见到此人老周心中激动再也按捺不住，其看着老者，下巴不住抖动，再也说不出话来。
半晌，老周才轻唤一声
“陈…陈…陈祥，你可是陈祥？”。
昔年，老周麾下马前卒，那时年少，老周不忍其上阵与敌厮杀，于是便让其牵马，行伍本就是苦差，但少年性子开朗，倒是军中难得的开心果。
老周对这少年颇为喜欢，平日里也是照顾有加。
那一年，老周被设计，少年在乱战之中伤了左腿，但这少年硬是凭着一股子韧劲驮着老周跑了三里路，就是这三里路让这少年原本有伤的右腿伤势加重落了残疾。
军中落了残疾，便是废人一个，老周失去权势，无法庇护少年，后来少年不知所踪，老周也是远赴太衍。
故人相见满腹感慨。
老者听到有人叫他，随即转头寻着声音看了过来。
这一眼，老者手中木杖一松，随着木杖倒地老者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老周疾行几步，一把拖住老周。
老者望着老周，眼眶泛红，口中也是结结巴巴
“周…周，周将军，是你么？”。
昔日旧称，如同重拳一般，老周心中如蒙重击，潸然泪下。
男儿无泪，只是未及情深处。
老周端详着老者，咧嘴一笑
“臭小子，一晃多年，你已是两鬓斑白，老了，我们都老了”。
老者伸手抓着老周手臂，满是怀念
“我在这里住了三年，总想着留在这里或许有朝一日还能看到故人，没想到，我居然等到了你！”。
言罢。老者随即一把抓住老周手掌
“将军，快进屋说，我烤了鱼，你来尝尝是不是当年味道”。
老周笑了一声，拍了一把腰间葫芦
“正好，今日我带了梅子酒，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
门前，篝火正旺，烤鱼香气四溢，萧翊腹中食指大动。
陈祥眼神直勾勾盯着萧翊，眼眸中透过一丝怒意。
当其听闻昔日将军成了面前小儿的老仆时，那一刻，陈祥已经出手，若非老周拦着，恐怕陈祥铁钳一般的手掌早就折断了萧翊纤细的脖子。
“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你又何德何能，敢做我将军的主子！”。
萧翊看着面前怒不可遏的陈祥，眼中竟是有着一丝欣慰，时隔多年，还有人这般维护老周，实在难得。
陈祥灌了一口酒，说起昔年往事。
这些年，自己仗着还有一些手脚本事，在江湖中做起了游侠。
虽是跛脚，但多年出身行伍的他，可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凭着这身悍勇气势，老陈在江湖中小有名气，江湖人送外号，跛脚老陈。
人老越发怀旧，混迹江湖多年，老陈厌倦了这江湖厮杀，老陈萌生退意，回到这最为怀念的地方，一待便是三年。
后来军中小卒见到了他，这些小卒听了当年事，心生敬畏之心，平日总会送来一些物资，老陈生活虽是清贫了一些，但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