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苗疆之旅Ⅱ
经一番相问道说，才发现原来这蛊舍村长，正是当年教育过鲁国忠、苗扬东，和萧玉梅、李玉霞的那群人之一。只不过其他人现在都已经死了，而且死的非常诡异恐怖。
说自鲁国忠惨死，苗扬东发疯失踪后不久，蛊舍里忽就发生了诸多怪事。先是那十八鬼童尸王墓，鲁国忠舍身将之炸掉后，当时那村长孙建兴偏不信邪，非要带领着村民们大刀阔斧，把十八鬼童尸王墓给挖了开。
结果拜堂听见乌鸦叫，洞房看见王八跑，倒霉透了。有两只鬼童居然成为漏网之鱼，活了下来，当场就把孙建兴等一干人拖去咬死吃掉。出于无奈，也为斩草除根，蛊舍村民只好再次动用炸药，将十八鬼童尸王墓夷为平地。
村民们以为这件事便这么罢了，但谁成想，这只不过是个开始。没多久，蛊舍里就有人说，自己半夜起床撒尿的时候，看见了鲁国忠、苗扬东、萧玉梅和李玉霞四人的鬼魂。
那个时候人人嘴巴里都喊着与天斗与地斗，打破封建，扫除迷信的口号，所以一开始没谁在意，也没谁相信。反把说这话的人，拉去狠狠教育了一番。
结果不论如何教育，越来越多的村民，都说自己看到四人鬼魂在蛊舍里游荡。他们双眼流血死不瞑目，时而蹿到屋顶，时而蹿到树梢。
甚至有村民说，自己晚上睡得正酣时，忽然就听到耳边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睁眼一看，嗬！吓得半死。只见鲁国忠、苗扬东、萧玉梅和李玉霞四人，就那么阴气森森的站在床前，冲着自己不停咯咯咯的发笑。
随着事情越演越烈，越传越邪乎，那些教育过鲁国忠和苗扬东两家的人坐不住了。不是做噩梦，就是整日心惊胆颤，总觉得自己背后有双眼睛盯着。
后来有个村民受不了这般恐惧折磨，竟直接上吊自杀了。而这么一来，更是把众人心中的害怕推到了高潮，让整个蛊舍都笼罩在万般恐惧当中。渐渐的，接二连三有村民跟着出事。
有人去井里打水，结果莫名其妙一声大叫，整个人咕咚一响就那么掉进去，溺死了，看上去就似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拖进去那般。还有人像是中了邪，一边嘴里念叨着些奇奇怪怪的话，一边手里拽着镰刀，把自己妻儿生生剁成肉泥，包成饺子，挨家挨户送去给人吃。
孙建兴有个胞弟，叫孙建盛，也就是现在这村长。自从发生种种恐怖事情起，孙建盛多年以来都处在惶恐不安当中，渐渐的也意识到兄长孙建兴犯的错误。
后来当了村长，就三说五说一通劝，带着村民给鲁国忠、苗扬东、萧玉梅和李玉霞四人修了衣冠冢。说也奇怪，打墓修好之后，蛊舍里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怪事，一切都恢复如初。
可越是这样，孙建盛心里就越是愧疚，认为是自己害了鲁国忠和苗扬东两家。经常杞人忧天做噩梦，看什么都像鲁国忠和苗扬东的鬼魂，自己吓唬自己。
故当今时今日今夜，看到鲁三缺和苗五弊时，还以为是鲁国忠和苗扬东的鬼魂没有原谅自己，原谅蛊舍，又来村里索命了。因为鲁三缺和苗五弊长得实在太像他们父亲，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那般。所以当回过神来后，孙建盛直接就跪到地上认错，想求鲁国忠和苗扬东原谅自己的罪行。
眼打情况如此，鲁三缺和苗五弊还能说什么呢？当年那些人该有报应的都有了报应，张锦年也从小教育他们不要心怀怨恨，况且孙建盛现在都已经七老八十没几天活头了，总不可能还跟他清算旧账，要了他老命吧？于是乎，鲁三缺和苗五弊只好替自己父亲选择原谅，不予追究。
孙建盛内心心结得解，高兴不已。加之鲁三缺和苗五弊这次又救了整个蛊舍，孙建盛更是视其为座上宾，差令村民出钱出力，帮着二人把以前鲁国忠和苗扬东住的屋子给重新建了起来。
吃的喝的用的，挨家挨户也都纷纷慷慨解囊，不加吝啬有啥凑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来二去，鲁三缺和苗五弊终于找到落脚之处，在蛊舍安心住了下来。
至于虫屋人下蛊祸害蛊舍村民一事，鲁三缺和苗五弊听说，是阿贵家的牛不知发了什么疯，闯进了虫屋人的禁地。阿贵以为虫屋的人发现不了，就悄悄跑进去想把牛给找回来。
结果遭了，被发现了，这惹得虫屋人勃然大怒，要求蛊舍交出阿贵，即刻处死。蛊舍这边不同意，虫屋那边就二话不说对蛊舍村民下了蛊，说什么时候交出阿贵，就什么时候帮忙解蛊。
后来是怎么处理的这段恩怨，鲁三缺和苗五弊就说不出个具体明细了。二人只知道，村长孙建盛亲自出马，带着阿贵去了一趟虫屋。去的时候阿贵还好好的，可等回来的时候，阿贵的两只眼睛还有舌头，就都没了。
转打次年开春，孙建盛无疾而终，村里举行了一场空前的大葬礼。事后，村长之职落到了张满意身上，也就是之前那个带领村民，逮住鲁三缺和苗五弊的长者，同时也是阿贵父亲。
阿贵叫张友贵，老婆早死，膝下有个独子，比鲁三缺和苗五弊小两岁，叫张守舍，村里都叫他阿舍。自阿贵残废之后，鲁三缺和苗五弊平常就帮着阿舍干活，干完了，就一起跑去跟那些老先生读书念字学习，渐来渐去，三人关系玩得特别好。
除此以外蛊舍里还有个怪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人听他说过什么话，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哑巴。加上他还是个驼背，故而村里人都叫他哑驼子。
哑驼子住在山上洞里，靠打猎为生，除了下山换盐，或者换其他物件之外，别的时候他都不与人打招呼。不过，别看他又哑又驼背，但村里却没有一个人敢欺负他，包括那些虫屋人都忌惮他三分。因为哑驼子手里有一杆枪，还是个好家伙，用三八大盖改良出来的九七式狙击步枪。
听闻哑驼子手里有枪，鲁三缺和苗五弊顿时来了兴趣。当初在长沙那带救灾时，空闲之余可没少听黄继文讲这方面的东西，勾得二人恨不得立马就投身军营，摸一摸铁壳子枪杆子。
因了这，鲁三缺和苗五弊经常往山上跑，去找哑驼子套近乎，想要摸摸枪。但哑驼子可不搭理他们，见一次就赶一次。
不过鲁三缺和苗五弊却不以为然，反倒看着哑驼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所以无论哑驼子怎么赶，怎么轰，两人依旧厚着脸皮，一而再再而三去叨扰哑驼子，让哑驼子教他们打枪。
后来有一次，哑驼子进深山打猎，鲁三缺、苗五弊和阿舍眼打闲着没事，就悄悄跟了去。结果在关键时刻闹出些动静，惊惹到哑驼子正准备狩猎的那头野猪。
这野猪不但不怕人，回头看见哑驼子后，居然直接硬怼着冲撞过来。哑驼子二话不说一枪崩了过去，打在其背上。可奈何这野猪身上抹裹着树脂，坚硬得跟铜墙铁壁那般，哑驼子一枪打过去，结果这野猪屁大点事都没有，仍旧我行我素横冲直撞袭杀而来。
哑驼子想再给上一枪，可心知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大野猪速度实在惊人，还有这九七式狙击步枪又不可以连击，等拉栓换弹上膛一番操作下来的话，野猪早跑到跟前了。所以哑驼子不敢怠慢，站起身掉过头就跑。
可没想到，哑驼子才跑出没几步，居然一个不小心踩到块石头，把脚给崴了。就这空隙里，那野猪咣一下便撞了过来，把哑驼子直接撞飞出老远。
鲁三缺、苗五弊和阿舍惊吓之余，忽急中生智，立马冲着野猪大喊大叫挑衅不止，想把野猪给引开。这野猪似乎不太聪明，中了计，被三人分散目标，引到别处去了，要不然哑驼子非得完蛋。
后来鲁三缺和苗五弊才知道，原来这野猪可不一般，居然是山中野猪王是也，连老虎豹子都不是其对手。由于经常袭击人，哑驼子就想把它除了，没成想，被鲁三缺和苗五弊还有阿舍坏了事。
而说哑驼子，他这次伤得可不轻，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去见了阎王爷。鲁三缺、苗五弊和阿舍自责不已，忙前忙后照料三月有余，哑驼子才稍微恢复了些。
因了此事，哑驼子终于放下过往成见，不再赶他们走，每天都教他们打枪。也不知道哑驼子哪里来的子弹，无论三人怎么打，这子弹都像是一滩活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叫鲁三缺和苗五弊打的那叫一个过瘾。
有老兵曾说过，所谓的神枪手，其实都是靠子弹喂出来的。这话一点不假，在哑驼子的训练教导下，鲁三缺和苗五弊的枪法那可谓是出神入化百发百中，活脱脱成了两个神枪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弹指一挥间，到了一九九三年。这时的鲁三缺和苗五弊终于成年，到了十八岁。
二人仍不忘与黄继文之约，想找个好时机告别蛊舍众人，入伍参军去。恰在这个时候，不得了，闹出了件大事，鲁三缺和苗五弊两人无意当中，得罪了虫屋人。
自打来至苗疆起，鲁三缺和苗五弊就对虫屋甚是好奇，但奈何蛊舍村民谁都不愿多作提及，所以二人无缘得以揭开其神秘面纱。而越是揭不开个四五六，鲁三缺和苗五弊就越是好奇，人往往都如此。
如今眼看自己快要离开，便想着再去探个究竟。因为阿舍说，虫屋每四年一度的赛蛊大会，即日将举。于是这天，鲁三缺和苗五弊便瞒着阿舍还有村民们，悄悄跑到虫屋去看人家赛蛊。
趴在屋顶，鲁三缺和苗五弊看到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围着一个祭坛跪拜。起先，鲁三缺和苗五弊以为他们跪拜的是祭坛上那蛊婆。但慢慢的，二人发现他们跪拜的根本不是什么蛊婆，而是一个奇奇怪怪的物什。由于距离比较远，鲁三缺和苗五弊也看不太清这物件的具体模样，只隐隐约约觉得，这物件像是一个古怪的匣子。
随着一番跪拜，还有絮絮叨叨的念词，和一些诡异的仪式过后，虫屋村民忽然山呼海啸起来。不多时，鲁三缺和苗五弊就看到一个壮年从人群中走出，爬上那高高的杆子，挂起了一面旗帜。
当鲁三缺和苗五弊看清这面旗帜上的图腾时，瞬间两两相视对眼，惊诧不已。因为这面旗帜上的图腾，居然一面是条青龙，一面是只玄武，跟二人从那关中王八墓里盗出来的青龙令符玉和玄武令符，一模一样无半点差误。
鲁三缺和苗五弊登时懵了，心说这苗疆虫屋人的图腾，怎么会是青龙玄武呢？是就是吧，但这青龙玄武图腾，怎么也是由无数小鬼组合而成？难道它们和青龙令符、玄武令符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不解，鲁三缺掏出随身携带的青龙令符，用唇语和苗五弊说：“老苗，这些虫屋人的图腾，怎么和咱哥俩手中这令符一模一样？你那枚玄武令符呢？拿出来再对比对比，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苗五弊摇摇头，道：“我那枚放枕头底下了，没带在身上。”
“那老苗你说，这也太奇怪了吧？这些虫屋人怎么会……”话说至此不及言罢，突然地，鲁三缺看到一条绿皮细蛇，从苗五弊背后蹿了上来。这吓得鲁三缺一时半会儿间居然忘记了用唇语，直接喊道：“老苗别动，你身后有蛇。”
这不喊不要紧，一喊糟糕了，虫屋人立马就发现了他们。发现就发现吧，但那条绿皮细蛇却蹭一下子蹿飞起来，冲着苗五弊脖子便要咬。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绿皮细蛇将要咬到苗五弊的那千钧一发之际，鲁三缺下意识抡起手中青龙令符，大喊一句：“我去你的！”随即猛一下砸了过去，将绿皮细蛇直接砸飞。
但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虫屋人全部围了过来，手拿砍柴刀，嚷嚷着要来逮住鲁三缺和苗五弊。二人见势不妙，跳向旁边屋顶，想寻找个缺口逃跑。
可虫屋人实在太多了，四面八方围得水泄不通。来回跳了几个屋顶，折腾一番后，鲁三缺和苗五弊最终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被逮了住。
一群人吵吵嚷嚷着将两人绑上祭坛，带到那丑陋无比的蛊婆前，叫其跪下。但无论怎般挨打，鲁三缺和苗五弊都咬牙硬撑，打死也不肯给蛊婆下跪，反不停咒骂蛊婆长得丑，说这么丑就不要出来吓人啦，快放了小爷，回去洗洗睡吧！
蛊婆气得冷冷一哼，说：“既有小儿前来送死，那今日赛蛊大会，便改用活人来祭。还是老规矩，一方施蛊，一方解蛊。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虫屋新任首领，可入禁地，获知吾等终极使命，还有吾等誓死守护在此的秘密。”
这番话一出，祭坛下的虫屋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激动得手舞足蹈，山呼海啸。而鲁三缺和苗五弊一听自己要被拿去祭蛊，登时害怕得不行，懊悔自己方才不该骂她丑，心说念在邻村的份上，指不定还会放了自己。但如今，恐怕就算自己跪下来求她，她也不会答应了。
蛊婆大喊一声赛蛊大会开始后，两个打扮迥异的壮年率先走了上来。相互拱手抱拳鞠了礼，当间一个壮年就走到鲁三缺近前，从腰间拔出一个小竹筒。不怀好意在鲁三缺眼前晃了晃，随即打开盖子，放出一条黑色蜈蚣，在鲁三缺脖子上呲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