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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关中王八墓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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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老话叫老话说得好,没女人的日子是难熬的,没女人还带着两个娃子的日子,是更难熬的。左邻右舍看得心疼,就给张锦年介绍了个姑娘,不算太漂亮,但至少也过得去眼。却谁料到,婚后才不到半个月,这姑娘清晨起来去打水,结果一个踉跄摔到井里,淹死了。

    张锦年没有哭,不是他爱不爱这姑娘的问题,而是他知道是自己害了人家。与伤心相比,自责和内疚更甚。因为张锦年也学了发丘摸金之道,也倒过斗点过棺,虽知三缺五弊必中其一,可没想到自己中的是鳏,丧妻之劫。

    打此起,张锦年再未娶妻,不想再祸害别的姑娘,而把鲁三缺和苗五弊视如己出。风也好,雨也罢,三人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后来几经风雨挫折,终于时来运转,一家木工厂以为国效力之由,邀请张锦年去京都工作。张锦年未拒绝,断然辞去图书馆馆长之职,带着鲁三缺和苗五弊转身去了京都。

    本来,张锦年并不打算把发丘摸金之术传给鲁三缺和苗五弊,只想让他们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但怎料到,鲁三缺和苗五弊实在太聪明了,比起张锦年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木工厂工作的闲暇之余,张锦年喜欢捣鼓一些小机关、小物件。当中张锦年最满意的一个作品,是根据发丘秘录改造而出的鲁班锁,常人甚难破解。

    将其打乱之后,连张锦年自己都要花费数天功夫才能破解点卸。可到鲁三缺手里却视如寻常玩物,仅半天多点功夫就完全破解开来,如喘气般轻松。

    张锦年不信邪,又造出一个更难,更复杂的鲁班锁让其点卸。结果再一次震撼张锦年,鲁三缺仅不到一天功夫就将之破解,简直惊为天人。

    此外,张锦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绘画图纸,简单的复杂的,都有。按理说这些东西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看得懂,可奇了怪了,鲁三缺居然看上几遍就知道这个干嘛用,那个又干嘛用。而且无论这些图纸有多么复杂,鲁三缺瞧上几眼便能完全记住,甚至还能原模原样给画出来。

    有次张锦年在设计一个非常复杂的机关,搞到一半时碰到了瓶颈,怎么弄都无法突破。结果神了,鲁三缺才瞄了几眼图纸,就直接指出张锦年这设计错在哪,需要怎么改,看得张锦年是瞠目结舌。

    张锦年有一个最大的心愿,那就是将发丘摸金之术编撰成一本书,留给后世之人。以前因了年代问题不允,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一再耽搁。如今日转月换,时机恰如其分,张锦年便决定从风水易学开始下笔。

    不得不说,这方面的东西极其晦涩难懂,撰写起来难度十分之大,有时一个字都要琢磨半天。对常人而言,风水易学之道就好比天书,别说看懂,甚至连完整看完,或是通顺的念出一句话都难以做到。有些人苦苦钻研几十年,到头来可能仍是一知半解,未入易门。

    但令张锦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苗五弊在这方面却天赋异禀,彷如再世神人。张锦年十岁才可倒背周易,苗五弊居然未满八岁就可。而且在理解方面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强过张锦年数倍。

    有次,一群所谓的台岛教授来木工厂考察,闻听张锦年对风水易学也有研究,便存心刁难讥讽,问了诸多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云里雾里,甚至是轻蔑傲慢的问题。譬如研风水有什么用?习易学又有什么用?或问,精风水者,是否真可改运?通易学者,又是否真可算命?

    这些问题看似简单,但实则非矣。无论怎么回答,都对,也都不对。不管答题者如何作答,出题者都可以用另外一番言论来推翻。

    譬如若答风水确可改运,易学确可算命,那这群台岛教授就会用刘伯温的故事来反驳。说刘伯温算尽天下事,最终却算不到自己的命命运以致招来杀身之祸,岂不可笑哉?

    而若答风水不可改运,易学不可算命,那这群台岛教授又会拿其他故事来狡辩。譬如说袁天罡巧碰幼年武则天时,便预言到武则天将来会执掌天下。又或者说刘伯温巧碰幼年朱元璋时,也预言到朱元璋将来会成为天下之主。

    所以,这些问题其实很难回答,稍有不慎答得有瑕疵,就会被这群夜郎自大的台岛教授抓住小辫子,狠狠讥讽嘲弄。更何况,张锦年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却不善言辞,故在面对这些问题时,张锦年显得很是手足无措,心里虽是知道,但嘴巴上却不知该如何完美回答。

    便在此刻,苗五弊站了出来,哐哐哐这点解,那回答,行云流水如入无人之境。说,研风水,习易学,在于阴阳。阴者,或行其恶,或行其善。阳者,或行其善,或行其恶。而不阴不阳者,刁难于善,怂怕于恶,乃小人鼠辈乎。

    苗五弊这话意思是说,研习风水易学在于研习者本身,研习者有好有坏。坏者,可用风水易学去做坏事,也可用风水易学去做好事。好者,也可用风水易学去做好事,也可用风水易学去做坏事。

    这本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也是一个很完美的回答。但苗五弊并不甘心张锦年被这群台岛教授欺负,于是巧妙借用阴阳二字之说,引出最后一句不阴不阳者,刁难于善,怂怕于恶,乃小人鼠辈乎。其意,就是借势打势,骂这群台岛教授阴阳怪气,欺善怕恶,是一群小人鼠辈。

    眼打回怼自己之人竟然是一个黄毛小儿,这群台岛教授气得不行,又连连问了诸多问题刁难。但其结果皆是一样,苗五弊不仅完美回答,还都借势打势,狠狠反击回去,叫这群夜郎自大之人吃尽难堪,最后气急败坏,灰溜溜离开了。

    经此般般事情,张锦年突然开始动摇,心说鲁三缺和苗五弊真乃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若不把这发丘机关匠技,摸金风水秘术传于二人,那可真是一种极大的损失和遗憾。

    况且其父鲁国忠和苗扬东还是自己至交故友,从他们身上学到的东西,终该是要还给他们后人的。故在一番思想斗争之下,张锦年终于咬牙决定,传鲁三缺发丘匠技,授苗五弊摸金秘术。

    在张锦年的因材施教下,鲁三缺和苗五弊突飞猛进,不论张锦年设计多么复杂,多么困难的机关匠器,鲁三缺都能一一点卸。同样,不论张锦年给出多么复杂,多么困难的风水易学问题,苗五弊都能尽数化解。

    正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时至一九九一年初,鲁三缺和苗五弊已经学有所成,颇具本领。发丘匠技也好,摸金秘术也罢,都学了个全乎。就算不能理解句咒真意,鲁三缺和苗五弊也一字不差牢记在心,倒背如流。

    为考验二人,张锦年在关中暗暗寻了个墓穴,绘成密文图纸留下相关线索,让其破解之后去点了。这对鲁三缺和苗五弊来说不算难事,没几日功夫,二人就将图纸破译,并根据图中所指,顺顺利利找到了这个关中墓穴。

    初出茅庐,二人心情甚是高兴激动,十分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墓穴里头的花花世界。同时还嘚瑟抱怨说,师傅给的这任务也不难嘛!简直轻松如喘气,简单如放屁,根本没有什么挑战。

    怎料才嘚瑟不到三分钟,打脸了!当苗五弊掏出罗盘,找到坟头位置时,脸色忽然唰的大变,所有高兴顷刻消失。鲁三缺意识到不对劲,忙问:“怎么了老苗?”

    苗五弊眉头紧锁,望着四周山脉打量半晌,突然憋出一句:“这墓,有蹊跷。”

    “蹊跷?”鲁三缺懵了,问说:“我看这地儿挺正常啊!要风有风,要水有水,哪里蹊跷了?”

    “坟头位置不对。”苗五弊指着周遭地势道:“依摸金秘术之说,死者入葬当坐山向水。但是三缺你看,山在东,水在西,这坟头却坐水向山,西东颠转,完全不合常理。”

    “得!看来是咱哥俩天真了,就知道师傅肚子里没憋什么好水。”鲁三缺忍不住吐槽了张锦年一句,然后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老苗,你说咱哥俩现在该怎么办?直捣黄龙掏他老巢,还是瞎子上楼梯,一步一步来呀?”

    “麻婆热豆腐,心急吃不了。”苗五弊微微一笑打趣道:“容洒家再瞅瞅,研究研究,搞不好这墓里有大粽子勒。”

    “怎么可能?”鲁三缺满脸不信,说:“咱哥俩这才是第一次下墓,怎么可能就碰到粽子?哪有师傅这么坑自己徒弟的?”

    “三缺,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的心,海底的针,唉!”苗五弊收起罗盘,叹了口气道:“你说,咱哥俩哪能琢磨得透?”

    “那老苗,你说这墓穴到底有什么门道嘛?”鲁三缺问:“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所以呀,咱哥俩还是早干早收工,免得出岔子。”

    苗五弊解下腰间葫芦喝了口糯米酒,给鲁三缺细细解释了一番,说这墓穴所在穴位并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其位置构造,是由东面大山,向西分延出来的一条小山脉。而这条小山脉的北方是悬崖山沟,南方是平地森林,西方是川流小河。

    在摸金秘术中,可把一座山的山体走势看成一条龙的形状,称之为龙脉。而像这种从大山分延而出的小山脉,也可称得上是一条小龙脉。

    但常言道,龙有爪,蛇无足。如果这条小山脉北方不是悬崖山沟,南方不是平地森林的话,那它必是一条小龙脉无疑。可偏偏眼前此脉是北为悬崖南为平地,活生生叫这条小龙没了爪。所以在摸金秘术当中,这条小山脉它就不是龙,而是蛇。

    不过神奇的是,在这条小山脉中间,居然又长出了一座石头山,形似龟壳。若从远处看去的话,这小山脉的山体走势,就好似一条蛇身上背着一只没有脑袋,没有尾巴的大王八。摸金秘术当中有载,把这种格局称之为神龟吸水,又叫小蛇驮龟,可吉可无咎,亦可大吝大凶。

    此穴最佳葬建方式,是将主墓修于龟壳当中,坟头立于西面向水。如此一来,这乌龟就有了脑袋,整体山势就形成了神龟驭蛇取水之局。

    水为财,龟为寿,如果将墓室按照这种方式建在此穴之上,那后世子孙大可富甲一方,小可一生衣食无忧,健康长寿。有老话常言,富不过三代,这神龟吸水之局,恰恰是这种魔咒的克星,专破此说。

    可是,若把坟头调换一个位置,变成背水向东山,那这龙脉格局就成了一个大凶之穴。因为背山向水,是为吸财,而背水向山,却是为了吸龙气。

    鲁三缺听完苗五弊这番解释,不禁大惊,道言:“我滴个乖乖,吸龙气,敢情这墓主人是为了当皇帝啊!”

    “那倒不至于!”苗五弊说:“神龟吸水,最忌干旱。想来是这墓主人碰上旱灾,以致西面小河干渴,家中遭行大劫。所以才请来一位风水前辈,将原本神龟吸水之势,改成如此一个吸龙气的风水格局。这一来嘛,可解灾。二来嘛,如不出意外的话,还可使后世子孙官拜朝堂,谋得一份功名。只不过……”话至此处,苗五弊神色忽然变得复杂,未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甚?”鲁三缺忙问。

    “只不过龙气哪有这么好吸的?”苗五弊不紧不慢接着说:“搞这龙脉格局的前辈,是想通过吸东山龙气,把这蛇和龟合二为一,强行变成四大神兽里的玄武。但蛇就是蛇,龟就是龟,强行为之只会适得其反,让这蛇变成妖蛇,龟变成妖龟。就算真的合二为一,那也是一只成了妖的大王八,而不会是什么神兽玄武。所以墓主人常年吸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狗屁龙气,而是妖气。”

    “有意思!”鲁三缺来了兴趣,回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支黑驴蹄子掂了掂,说:“今儿个小爷我就拿这墓里的粽子练练手,看这黑驴蹄子是否真的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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