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梦
贝拉发誓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威尔逊的午餐如此丰盛。
铺上蕾丝白布的长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套银制餐具，中间不仅有着细长的紫色装饰蜡烛和娇艳欲滴的鲜花点缀，还有着以往都见不到的珍惜餐食，像是色如宝石的蓝色龙虾，以及足有手掌那样大的扇贝，最让人心驰神往的是那中间的蛋糕，足足有着三层，每一层都装点着色彩缤纷的马卡龙，还撒着厚厚的糖霜。
“倒是让你赶了巧，这原本是庆祝贝拉生日的。”杰克毫不客气的发言让面上流露出渴望的里瑟有点尴尬，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多一个人给亲爱的小贝拉庆祝有什么不好呢？伯爵大人不会这么小气吧。”
“吃完就给我走。”杰克白了他一眼，这样死皮赖脸的人偏偏实力强大，真不知道是生活的打压造就了他强大的实力，还是他凭借实力被打压成了这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里瑟嘿嘿一笑，端起银质的酒杯悄悄对着主位上的贝拉眨了眨眼睛，“祝我们亲爱的小贝拉生日快乐。”
贝拉其实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就连妈妈应该也不知道，只是妈妈在捡到她的那一天的时候做下了记号，那就是她的生日了，往后的那个日子不管再怎么样，妈妈也会在那天给她做上她喜欢吃的饭菜，虽然杰克很好，但是并不能替代妈妈。
所以哪怕贝拉很惊喜，但她的情绪也没有过多的外露，只是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甜甜的笑容。
贝拉没办法喝酒，杰克让管家给她倒了杯果汁，以此回礼。
管家给他们挑选的，是从拉菲酒庄中出品的波尔多葡萄酒，这瓶酒不仅有着突出的花果香气和醇厚的口感，同时它高昂的价格也是让里瑟畅饮的原因。
“真是让人值得称赞的好酒，杰克你不够意思，居然今天才拿出来。”
很难想象，前不久还阴晴不定的里瑟醉酒后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抱着酒瓶子不撒手，他的脸颊被染得通红，嘴里的话语也前言不搭后调，“你信不信我还是能打赢你。”
“信信信。”
杰克一早就让管家和下人先行下去歇息了，围观一位贵族醉酒后失礼的仪态，哪怕是并不在意的里瑟，他也无法放心，他让贝拉看住他，自己则去了卧室给里瑟的管家打电话。
贝拉伸手戳了戳里瑟的脸蛋，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认真道：“虽然你威胁了杰克，但是看在你祝我生日快乐的份上，还是希望神明能够保佑你。”
里瑟其实醉意并不算深，无非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贝拉的这个吻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收到过这样真挚的善意，并不因为他的冷漠而梳理，也不因他的恶语而偏见。
里瑟的双眼流出了两行热泪，他抱住贝拉，像个孩子一样真真切切地哭了一场。
像他们这样的人早已不知度过了多么漫长的岁月，在这样的日子里，体验着从拥有到失去，体验着从一起到四散，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杰克一样天生就拥有着让人羡慕的地位和能力，他们曾经熬过的日子有多么辛酸根本无从叙说，哪怕是生死之交也未必能够做到心灵相通。
杰克看着里瑟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里瑟的出现是在母亲的葬礼上，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小小的萝卜丁，里瑟指引着他走上了如今的道路，在他多次身处险境的时候帮助他，照顾他，甚至在他父亲想要将他秘密处决时，也是里瑟抢先一步将父亲击毙。贝拉很乖，并不需要过多的照顾，只需要像他对着曾经的小杰克一样说说故事，他就能够给予他优厚的待遇，这是没有办法直接赠与的利益，但他又希望里瑟能够收下。
贝拉没有推开里瑟，她只是轻轻地拍着里瑟宽厚的背部，安抚着他的情绪，曾经贝拉也很想这样大哭一场，她那时没有办法面对妈妈的死亡，所以哪怕是第一次有了那样的能力也是想着回到曾经的小木屋再追寻妈妈的痕迹，可是这是没有任何办法的，逝者已然逝去，所有的回忆都只能够活在脑海里，掩藏在甜美的笑容下。
不知道里瑟会哭多久，杰克再次回到位于三层的卧室给里瑟的管家打电话，声明他希望里瑟子爵能够在威尔逊做客一晚，伯爵的邀请也许分量并不是很足，但是威尔逊的名头足够在西西里干任何想干的事。
杰克很想差人将里瑟和贝拉分开，但是里瑟并不喜欢陌生人触碰他，醉酒后的攻击力也并不会消减，所以杰克只能自己动手。
他走上前去，一手将已然睡过去的里瑟抱起，另一手示意贝拉跟上。
三层楼的台阶对于杰克仿佛如履平地，贝拉揪着杰克的衣角跟在身后。
亏得杰克的卧室足够大，在外还设有一张供人休憩的床铺，杰克将里瑟丢在了那张能让他睡到天昏地老的床上，转身带着贝拉进行相应的洗漱。
午休是每个贵族家庭都会设定的时间，原本杰克是希望能够通过这个时间向贝拉讲解一些她现阶段感兴趣的东西，但经过里瑟这么一闹腾，贝拉精致的小脸上也有了明显的困倦，那就没有必要再接着讲下去，好好休息才是小孩子应该做的事。
贝拉迷迷糊糊地上了床，她实在是困倦了，经历了里瑟的威胁和里瑟醉酒的哭声，她也实在没有心力去应对其他的事情了，索性就这样进入了梦境。
这次的梦境仿佛是被一层白雾所笼罩了，她连声音都听得不太真切，只能够听到有一道女声，在不停地呼喊：“贝拉，贝拉……”
像是妈妈的声音，贝拉站在小小的角落里回应着那道女声，“我在这儿。”
白雾悄悄散去，贝拉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侧脸如神一般温和美丽的女子，她刚想走近，却见到那个女子猛然回头，她的另一半脸竟如同恶鬼一般腐烂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