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190章
“你怎么来了？……呃, 慕教官。”
大概是觉得自己问的太直率，不够礼貌, 语气也不够友善，所以黎贝舌头打了个转又多加了一句。
“来探病，看不出来吗？”慕将离将手里的袋子拎了起来，在黎贝的面前晃了晃。
“探病？”黎贝有些无措：这么客气吗？
“上次你说要带东西来探病，这次我带了。”
黎贝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次他没说：我把自己送来了。
哎呦，突然感觉好猥琐。
“那你……那你带什么东西来探病？”黎贝避开了他的目光问道。
“你可以自己看。”慕将离似乎对她一直都是自来熟，径自把袋子递过去, 又径自拎了一把椅子, 坐在了黎贝的对面。距离不算近，可也不算是疏离的距离。
黎贝接过袋子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倒也不在意他坐在哪。
只不过——
“这是……蛋糕？”黎贝看着袋子里的盒子，透明的包装, 上面系着红色的蝴蝶结, 里面装着六个很好看的蛋糕。
“是果酱塔。”慕将离刚回答完，黎贝的手指一抖，差点没把袋子扔出去。
“果酱塔？”
慕将离的目光从袋子上转到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发现她那渐渐紧绷的五官，“我以为你喜欢这个。”
黎贝咬了咬牙, 愣是将自己的咬肌逼出了一道婴儿肥。
“你探病是不是探错人了，慕教官。慕燕白在隔壁。”
鬼才喜欢吃果酱塔呢？
之前要不是因为慕燕白, 她也不会做这东西，最后还被他追着打。现在看到这东西就算做的再精致，她脑瓜子也嗡嗡的疼。
“我觉得果酱塔很好吃，你不喜欢？”
黎贝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你还不如送我包子呢。”
“你弟弟似乎喜欢吃。”
“黎澍？”黎贝把袋子直接放到了一旁，忍不住笑道：“他是被饿怕了，什么都好吃，就没有他不喜欢吃的。不过他喜欢吃甜的倒是事实，正好给他留着吃吧。”
“你们之前挨过饿？”慕将离的眸色微沉，手指微微卷缩了两下。
而黎贝看了他一眼，特别是看着那头金光灿灿的头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竟然有点不想承认这件事，所以也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后来黎贝想起来，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应该是仇富的心理，而且在他面前也突然有了要脸的心思。
“你来这里只是探病吗？没有别的事？……慕教官。”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称呼，不用勉强自己。”
如果黎贝不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生硬，根本不会在每句话的后面才加个称呼，明显有敷衍的意思。
这人怎么这么矫情？
“那慕教官你到底还有没有事？我累了，想休息。”
慕将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但见她态度这么明显的不耐，也直接回答道：“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黎贝眉头微蹙，“所以你是传信的？”
“不听？那我走了。”
“好消息。”黎贝赶紧大喊了一声，“我都这样了，先弄点好事让我开心开心。”
“好消息就是慕燕白已经接纳了你，你不会担心她不听你的。”
“他会听我的？这么突然？”黎贝微微一愣，“之前他不是还用机甲报复我吗？”
“对于这件事我要向你道歉，他的胜负欲很强，所以感情用事，太过冒失了。对此我也会提供所有的赔偿，你可以提出任何的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你能做到？”慕将离这是准备将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了？
“是。从慕燕白出事之后，他的所有事情就都由我负责，况且他也是慕家的人。”
“那我还真是占便宜了，你能做的事，可是比他多。我这不算是占便宜吧？”
慕将离嘴角微微上扬，“就算是，我也心甘情愿。”
我也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听到这四个字，黎贝的心口一跳，嗓子眼莫名的发痒，差点忍不住咳出来。
这人说话，怎么总是都让人莫名的紧张？
黎贝又一次避开他的目光，别开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不需要什么赔偿。再说我也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这次对战我也算是胜之不武。但我并不内疚，再说了，对战之前我们也没说不能用这些东西。这次我赢了，可他也重伤了我，我们算是两清。”
慕将离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反问了一句，“不后悔？”
后悔？
当然会后悔。
慕将离就是一座金山宝藏，要是让他赔偿，那这数目绝对客观。
不过——
黎贝暗暗地咬了咬牙，“婴儿肥”更肥了。
“不后悔。”
这咬着后槽牙的三个字说出来，慕将离的五官差点绷不住了。
“那好，这件事就过去了。”
可黎贝的心情还没那么容易过去呢，所以臊眉耷眼的问道：“你说的坏消息呢？”
慕将离微微垂眸，似乎他也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弗莫伊军校这次秘密集训，召集了二十名5a级军校生。”
“秘密集训？”
“就是各个军校应对军校大比的集训，就跟你弄的那个训练表一样。学校会全面封锁有关训练的任何消息，而且这段时间学校也将进入全封闭状态。”
黎贝顿时感觉这件事不对劲儿，她直接挺直脊背，端在在病床上问道：“以前弗莫伊军校也有这样的集训？我是说，用这么多的5a级？”
“没有。以前最多只有十人。可后来军校大比的时候也才用了五个名额。”
“那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
慕将离知道她已经察觉到哪里不对了，身体微微前倾回答道：“军校大比有个规定，主力队十五人可以用5a级，数量不限。可突击队和校队要用5a级，必须所有军校的突击队和校队都有5a级才可以。可自从弗莫伊军校开设精英班之后，5a级的数量不断的增加，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军校的倍数，所以军校大比为了保证比赛的公正，颁布了这条限制。可即便如此，弗莫伊军校依旧有十五人的主力名额可以用。而据我得到的消息，这次军校大比，弗莫伊军校将启用主力全员5a级。”
“全员5a级？可之前弗莫伊军校也没有这么干过？”
“之前也没有超级机甲的存在。”
黎贝整个人都僵住了，“你是说，他们这么做是因为我？”
“别把你自己看的太高。我说的是超级机甲。”
黎贝撇了撇嘴，她难道不知道说的是超级机甲吗？她是想说，她手里的超级机甲，只是少说了几个字而已。
“所以他们针对的是超级机甲，不是德玛格军校？”
慕将离微微摇了摇头，脊背又靠回了椅背上，“针对谁重要吗？还有，两者就不能一起针对吗？超级机甲只能算是一个导火索，而德玛格军校最核心的价值，才是他们一直想要的。弗莫伊军校这些年一直想要培养出超5a级，可以驾驭神级机甲。但是知道现在，他们也没有得到一个超5a级，所以神级机甲的战斗力虽然惊人，但却无人能够使用。直到你的超级机甲出现。
自主的升级能力，也就是说机甲的本身会脱离固有的单机构建模式。也就是说，你的机甲在升级更新整体机甲等级的同时，也可以将机甲降级。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黎贝的表情管理的还不到位，眉眼间已经出现了一抹紧张的神色，“是不是可以降级我不清楚。而且就算是可以自主升级，我也没有经历过。这都是徐州说的，而且干老头也没有告诉过我，怎么升级机甲。”
“你不用对我遮掩，我要是想害你，就不会跟你说这件事。而且我都知道事情，也会有别人知道。这台机甲就算是被你防护的再好，可数据依然会泄露出去。况且这种事并不是你能遮掩过去的。从超级机甲出现之后，无论是联邦还是军区都在收集关于这台机甲的资料，虽然从干老那里得不到核心资料，但推导出这些可能性却不难。
一台机甲既然可以升级，那就可能出现降级。而机甲一旦升级，为了配合操控者的感知等级，它的内外能动系统都要进行全方位的更新。那如果反过来呢？机甲一旦降级，那内外能动系统是不是就要脱离原本的等级，进行全方位的系统还原呢？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如果机甲受损呢？例如：3a级的机甲动能系统受损之后，如果降级到2a级，那是不是就会拥有一台全新的动能机甲呢？只是等级降低了而已。”
慕将离说话很有引导性，起码黎贝听着有些心虚。
虽然她知道，这些人了解的超级机甲和她手里的超级机甲有偏差。可这样的推断其实也没有错，只不过慕将离口中升级和降级其实可以省略，因为她的超级机甲根本就不是在升级，而是在预设的系统中更换机甲。而这个过程，就是把一台机甲换成另外一台机甲，这内外能动系统可不就是全新的吗？所以这跟他们的猜测推论，竟然不谋而合？
慕将离默默的观察着风黎贝的神情，他知道自己这些话基本说对了。
“还有，你这台超级机甲，最终的等级应该是神级机甲。整个联邦中，神级机甲也就只有一台而已，虽然经过精心的养护，可没有等级匹配的机甲师，谁也不知道这台机甲到底有没有坏。再加上，这些年不断有很多5a级想要操控这台机甲，可至今没有一点动静。所以联邦和军区不是没有想过，这台机甲可能已经损坏了。这样说来，你的这台超级机甲倒是成了至今为止，还在用的神级机甲。你说弗莫伊军校会不忌惮这台机甲的威力吗？”
黎贝有些嘴干舌燥，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却发现自己的口水难以下咽。
“可我不是超5a级。”
“如果你是，那你早就该死了。”慕将离也没有想到，再见到她，她的处境会是如此。说是因祸得福，但却是福祸相依。
“死？因为一个神级机甲？”
“那你是不知道神级机甲真正的威力，神级机甲全名被称之为神级领域机甲。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领域”这两个字上，超5a级只是初步可以操控机甲而已，但能做的事情不多，能操控机甲走几步路，跳那么一两下，这感知也就差不多消耗殆尽了。
所以真正想要掌控神级机甲，必须拥有神级的感知，而这种感知一旦拥有，神级机甲就会出现领域。任何机甲，任何武器，任何攻击……只要陷入领域的范围内，全都会成为被领域控制。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黎贝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神级机甲的领域概念，震惊之余，双手还往上抬了抬下巴，“也就是说，如果用枪炮攻击，那也会被领域控制，反向输出？”
“那是当然。”
“那也就是说，领域即无敌。”
“所以你明白神经领域机甲的厉害了吧？”慕将离看着她那呆萌呆萌，还处于震惊中的呆样子，一个没忍住伸手在她的头上拍了几下。
可下一刻他的手臂直接被黎贝挥开了，但他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呢，手腕就反被黎贝抓住了，“那怎么才能达到超5a级，换句话说，怎么可以达到神级的感知。”
慕将离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被她抓紧的手，脑袋突然晃了一个神，就听黎贝又急切的叫了他两声，“慕教官？慕教官？”
慕将离抬头看向她，随即忍不住笑道：“神级感知，哪那么容易？联邦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一个，我怎么会知道？”
黎贝那一点兴奋顿时消解了一大半，“哎，要是我能够达到神级感知，这场比赛也不用这么心力交瘁了。”说着，黎贝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慕将离的手腕上捏了几下，另一只手还在他的手指上拨弄了几下。
慕将离的眼瞳微微晃动，目光划过她的手指，又在转向她那无不遗憾的表情。
“凡事都需要经历一个过程，就算有达到神级感知的方法，你觉得在两个月里你就能掌握吗？”
黎贝嘴巴微微嘟了嘟，“我只是想想而已，做梦还不行吗？起码能让我乐呵一下，如果按照你说的，弗莫伊军校会用全5a级的主力队，那我们岂不是要被秒成渣？除非他们不会针对我们军校。”
“超级机甲虽然是出自甘老的构建，但是甘老一直都没有说超级机甲的理念和由来。而且甘老说过，他这一生也就只能做出这一台超级机甲。所以想要寄希望于这台超级机甲，显然这困难也不小。再加上，每个机甲师都有自己构建机甲的习惯，而且为了防止自己构建机甲的系统和程序被泄露，他们都会安装一种自毁系统。向甘老这样级别的大师更是如此，所以要想动你的机甲进行复制，也不现实。
所以弗莫伊军校一直以来都想要得到的是弗莫伊军校的核心芯片，那里面记录了当初创建这所学校的葛氏兄弟的所有手稿以及所有教学内容。而且葛氏兄弟也是神级机甲的创始人，联邦现在残存的那台神级机甲就是出自于他们的手笔。”
黎贝顿时恍然了，“所以弗莫伊军校是觉得德玛格军校还留有什么秘密，有关于这台神级机甲的？”
“除此之外，他们还想构建出神级机甲，以及找到可以达到神级感知的方法。毕竟在这些军校中，曾经的德马格军校绝对是居于……”
“金字塔的顶端？”
慕将离点了点头，“没错。”
“所以说，德马格军校一定会成为弗莫伊军校攻击的对象，而且他们现在已经不屑于隐藏自己的狼子野心了，对吗？如果我们这次排名第七，那就等于被踢出局了。那就会任由弗莫伊军校瓜分了这里，连渣都不剩，对吗？”
虽然黎贝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但却是事实。
“对。”
“那慕家呢？是不是也就等于……慕家放弃了慕清颜？”黎贝原本是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可事实上他们也绕不开这个问题。
“是。”慕将离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正面的回答。
“所以慕清颜……也挺惨的，对吗？”
慕将离摇了摇头，“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站在慕家的对立面，当初她会居于慕家，也不过是想要暂时寻求庇护而已。而且想要重建德玛格军校也需要慕家的背景作为支撑。”
“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慕家已经有了德玛格军校，又为什么创建了一个弗莫伊军校？按理说，德玛格军校的创校时间长远，而第四星系又是慕家在守卫，军校也是慕家在管理，有这样一个历史长久，又举足轻重的军校，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因为理念不同。”慕将离的手指轻轻的捏了一下黎贝小手指，可她却对这样的小动作仿若未觉，目光依旧好奇的盯着慕将离，期待着他的下文。
“理念？”
“德玛格军校一直都是老派军校的管理方式，以世家子弟为主，而且并不想要吸纳更多的救济生，每年招生的标准也是极为严苛。这也导致生源的数量出现下滑，学生的资质也趋于一般。相反，最先大开口招生限制的龙捲院和亚瑟巴尔军校，他们的生源一直处于上升状态，而学校的发展也一度威胁到了德玛格军校的地位。
那时候慕清颜的父亲还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军校生，可他却已经察觉到了学校发展的弱点，想要改变整个学校的格局。可事实上，这种格局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想来你也知道，慕清颜和我父亲是一辈人，而我爷爷是慕清颜父亲的弟弟。而最先提出反对的，就是我爷爷。
可当时我的太爷爷，也就是慕清颜的爷爷，他老人家赞同慕清颜父亲的想法，对德玛格军校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从那以后，我爷爷就离开了慕家，靠着自己的拼搏在军区占有一席之位。后来联邦要创建新的军校，这和我爷爷的想法一致，所以就由联邦牵头创建了弗莫伊军校，而慕家是最大的股东。”
“原来是这样。”黎贝轻声嘀咕着，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皱了皱眉，“那为什么你们慕家成了慕家的嫡系？按理说，慕家的嫡系不是应该是慕清颜他们那一支吗？”
“那是联邦的决定。联邦一直支持老派军方的观点，对于新派军方的意见一直持有反对态度。而德玛格军校从进行改革开始就被划归到了新派军方那一边。再加上，原本两方政见就不合，很多事情上也懒得沟通，所以联邦就将我们这一支认作了慕家的嫡系。
还有，我爷爷善于钻营，对慕家其他分支都有联系，潜移默化中，我们家就成为慕家被默认的嫡系。再后来，第四星系出了意外，慕清颜这一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那我们家更成了名正言顺的嫡系。毕竟血缘关系还摆在那里呢。”
黎贝一边消化着他的话，一边用手从掐捏改成了揉捏，似乎还感觉不错，这手劲儿也是越发的大了。慕将离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背都出现青紫的淤痕了。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任她揉捏，直到黎贝竟然开始用指甲盖开始抠他手背的肉，慕将离的五官微微有些龟裂，最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还要抠到什么时候？”
黎贝浑然不觉的对他应了一声，“啊？”
慕将离对上她的目光后，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
黎贝下意识的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她的双手正握着慕将离的右手，手指还穿过了他的指间，而且还肆无忌惮的摸着人家那白皙的手指和手背。
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黎贝的脑袋里炸开了。
黎贝，你是疯了吗？
你怎么可以摸人家的小手手？
下一刻，黎贝双手猛地松开，直接把慕将离的右手给甩了出去。
那嫌弃的反应，就好像刚刚摸了一手的垃圾？
慕将离眉头紧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