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村民的怨恨
“少爷，巴福老爷，就是这里。”领路的村民指着灌木丛中的两个大坑喊道。
这是田地和田地之间的一块低洼地，下雨的时候会变成一个小池塘，旱季就会干旱露出一个略凹下去的碟型地面。两个坑都在碟子的中间，相距不远。
管家暗中注意唐博神情，他跟村民说过很多次，不要叫他“老爷”，但村民叫习惯了，一紧张就忘记改口。
但在少爷面前也这么叫他，以少爷的小心眼，恐怕会给他记上一笔。
唐博压根就没注意村民在喊什么，他的目光全都被两个坑给吸引。
一个坑比较浅，只有两个人深。还有一个坑就比较深了，探头望过去，黑洞洞的貌似看不到底。
两个坑挖出来的泥土就堆在周围。
村民又惊又怕地说，他们早上来给田里农作物浇水，太热了，找地方休息，阿丘差点一脚踩进深坑里，吓得哇哇叫。
阿丘是个个头不高很腼腆的少年，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唐博和管家。
唐博蹲到坑边，伸手去摸坑边土壤，忍不住给自己点赞：一个晚上就能挖这么深，河蟹之力果然比挖土机还厉害。
管家忙阻止他：“少爷，危险。”
唐博抓了一把土壤揉了揉。
“有绳子吗？长绳。我需要有人下去看看。”唐博站起身道。
他没提要自己下去，因为他知道他提了管家和贾斗他们也不会同意。
管家立刻让人回去拿麻绳。
麻绳来之前，唐博侧头问管家：“这里有井吗？”
“紧？”管家露出迷惑神情。
“就是挖个深坑，里面有水自动涌出。”唐博解释。
管家恍然大悟：“少爷您说的是渗水坑啊。我们这里比较干旱，能自然渗水的地方极少，要是在绿麻城附近，那里有一条大河，渗水坑就比较多，听说那里的人都不需要到大河里打水，只要把自然形成的渗水坑往下挖掘，就会有水涌出来。”
管家说的时候一脸羡慕，几个听到的村民也都一脸渴望，要是他们这里也有大河就好了。
唐博记得地球那边的水井也是先发现天然水坑、在一次次取水中为了保持水源清澈、不让周围的泥土覆盖住出水口，就用各种木材和石材修建井道、固定井口。
因为一开始固定井口使用的是木材，形状像“井”，水井才会取名井。
而这里的人似乎还处在利用天然水道和水坑的时候，并没有特意挖掘水井的行为。
那么他想要的掘井人肯定也是没有的了。
唐博抱着希望问了问，管家果然摇头表示没有这种专门寻找水源和挖井的匠人。
没有就没有吧，他已经把有可能有地下水的位置给找出来，接下来只要确定真的能出水，再找人巩固和修建井口和井道就是。
麻绳来了。
白鹿领人制造麻绳的手段很一般，最长只能揉制出十米左右的长度，最粗也只有手指粗细。
管家做事心细，让人回去取麻绳时多叮嘱了一句，对方用一个大箩筐背来了十条麻绳。
唐博让人把十条麻绳连起来，下端打成两个圆圈，可以套在两条腿根部。这种套法显然要比直接把绳子系在腰上安全得多。
这种打结的方法很新鲜，仆人学了好一会儿才学会。
管家：这种打结方法，少爷是从哪里学会的？
贾斗看看左右，悲伤地发现这里所有人恐怕就他的身手最灵活，但他一点都不想被拴着绳子吊入这个宛如通往魔鬼深渊的深坑。
村民更是害怕被点到名字。
唐博为了能用到水井，只能想法打消众人的恐惧，就解释道：“我怀疑这两个深坑，尤其这个，很可能会溢出地下水，如果下方泥土湿润，就有继续挖下去的必要，直到它出水。到时候大家可以在这里修建一个水井……就是一个深水坑，我们可以用木桶放下去打水，比大家从河里提水抬水回来要方便得多。”
“可是……可是这两个坑如果是魔鬼爬出来的通道，不堵上的话，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魔鬼爬出来？”一名村民大着胆子表达意见。
敢跑去找管家的几个村民都是小河村有头有脸、胆子也比较大的人。
第一个人发表意见，其他人也杂七杂八地表示这两个坑就算出水，这也是来自深渊的水，不能喝。喝了说不定就会生病、甚至死亡。
唐博：……他真的半点都不惊讶。
在他来的那个时代，人们有电视、有收音机、有网络，可还有很多不算偏远的地区的住民仍旧十分迷信，他们可以放弃一座村庄永远都不会踏足，只因为风水师说那里的风水不好；他们可以封上一口井，只因为有人听到井水里传来异声；他们还能排斥某个人，只因为他们坚信对方带霉。
在这里，村民们连科学是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又有官方宣传的异变者和魔鬼之说，要他们相信两个突然出现的深坑没有任何危险，几乎不可能。
现在唐博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这两个深坑，再另外找有可能出水的地方。要么就强迫手下和村民继续挖掘和建造这个水井。
就连管家也劝唐博：“少爷，这两个深坑出现得太古怪，最好堵上，也不要让人下去探索。”
对对对！贾斗一个劲点头。
只有小孩古鼎知道这两个深坑并不是魔鬼挖出来的，而就是他们面前的唐博少爷。
但古鼎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一来他说了，别人就会知道他盯梢唐博。二来，他也很好奇唐博为什么要挖这两个坑。
他不相信唐博真的是为了解决白鹿领缺水的问题，那混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关心领地子民的贵族。
而且如果真的是为了白鹿领才挖掘地下水，堂堂白鹿领少领主不能找仆人和村民挖掘吗？为什么要晚上一个人偷偷地跑出来偷偷地挖？
唐博环视面带不安的村民以及眼神躲闪的仆人，把管家叫到一边。
古鼎竖起耳朵。
“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唐博低声道。
“少爷！”管家忙看左右，确定周围人都听不到，才放心。
唐博继续道：“我在某种状态下可以感知到水源，这两个坑是我晚上出来挖的。”
管家嘴巴微张，迟疑：“少爷您是说？”
“晚上比较凉爽，而且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的能力。懂？”唐博明知道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他还是这么说了，谅管家也不敢多问。
管家果然没有多问，他已经自己脑补完整——少爷在众神的宠爱下觉醒为神眷者，他可以感知水源，可为缺水的白鹿领带来新生，但为了不引起绿麻大公等贵族的注意，他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他的秘密。于是他只能在晚上一个人出来，用自己的能力，做着他往日最不愿意做的苦活。
少爷真的太为领地和领民们着想……这也太不少爷了，难道以前从来不关心民政的少爷都是伪装出来的，为了让老爷安心？
可是有必要吗？老爷也不怎么关心民政，连领地事务都懒得多管，也就对每年秋收后的收税最为积极。
“河水味道太差，且根本不够我用。这里如果能弄一口水井，我要弄个洗澡池，我受够在木桶里洗澡。还有如果这里的水味道比河水好的话，以后府里都用井水烧水和做饭。”唐博提高声音说道。
“是。”管家疑惑没了，果然还是他原来的少爷——为领民着想什么都是屁话，少爷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自己享受。
“少爷，除了这两个坑，其他地方还能找到水源吗？”管家表示这两个坑出现得太突然，解释起来麻烦，还是放弃比较好。
唐博勾唇冷笑：“你以为找个能在三十米深度以内出水的水源那么容易？”
管家立刻道：“少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唐博按住管家的肩膀：“先找人下去挖点泥土上来，我要再确认一下有没有可能出水。”
“是。”管家目光落到了贾斗身上。
贾斗向唐博投去求救的目光，唐博假装没看到。
唐博又从贾斗身上获得了0.1仇恨值……可见对自己殷勤的不见得就喜欢你，而仇恨你的也不一定就不愿效忠你。
村民看贾斗拴着绳子被放到那个深坑里，大太阳底下仍旧怕得瑟瑟发抖，就怕贾斗被拎上来时已经缺了一半，或者变成某种怪物。
贾斗也怕得厉害，管家就站到坑口边，不时叫一声他的名字。
绳子一点点下垂，唐博根据绳子的长度，大致估算出这个深坑大约有二十二米到二十五米之间。
贾斗上来了，带上来一小篓的湿土。
村民们看贾斗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总觉得这人身上笼罩着一层阴气。
贾斗腿还有点软，那么黑、那么深，如果不是上面有一大堆人，还有少爷盯着，打死他也不下来。早知今天就让田敏来了，嘤~
唐博用手攥了攥湿土，能感到一点明显的水汽。
“找人继续挖下去，直到挖出水来。直径不用再扩大，太大的井口会让地下水蒸发。贾斗，你负责找人和准备材料。”唐博下令。
贾斗噗通给唐博跪下：“少爷，小的没做过这事，不太懂啊。而且小的还要在您身边侍候，要么让田敏来？”
唐博一脚轻踢在贾斗腰侧：“没指望你，我指挥，你出力。你要不愿意，以后就滚得远远的。”
贾斗立刻改换表情，一脸惊喜地叫道：“少爷您早说您负责指挥啊，小的给您跑腿，做什么都愿意！”
等唐博转过身，贾斗的表情立刻垮了，一脸苦相和幽怨。
连贾斗都这样，村民们就更不必说了。
但管家说了少爷要挖下去，那就必须挖下去。而且府里奴仆不够，这事肯定得征用村民。
村民还不知道这个水井要怎么修建和挖掘，心里就已经恨死下令的唐博。
他们都听到了这位少爷说要用井水来建造洗澡池。就为了一个洗澡池，就要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钻魔鬼弄出来的深坑！
这位少爷真的越来越不把领民的性命当回事，就跟他的父亲现任领主一样。
村民们十分怀念老领主，至少老领主在时，他们不至于穷得一家里都拿不出几个铜币。
可自从现在的领主上位，他们就极少再有吃饱的时候，现任领主总是想着法儿从他们身上弄钱。
原本村民们还期盼现任领主以后回归众神怀抱，新的小领主能仁慈一些，可从小领主以前动不动就吊死人的残忍和现在逼迫村民们去挖掘魔鬼坑的行为来看，他们还是不要太指望他的仁慈比较好。
【恭喜！小河村村民大英、二子、阿丘对被改造者产生怨恨，被改造者人品值-3，被改造者总计人品值， 0.1，-44.5。】
【恭喜！小河村村民臭石头、木桩、田保对被改造者产生刻骨仇恨，恨不得被改造者赶紧去死。被改造者人品值-30，被改造者总计人品值， 0.1，-74.5。】
而这场减人品值的播报并没有到此为止，等大英等村民把这个消息带回小河村，唐博脑中响起了一连串的狗蛋恭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