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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逃跑和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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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影被佑荣惊着了,可佑荣的眼神是那么单纯而炙热,让他不能拒绝。于是他们便在一起了,佑荣依旧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他喜欢竹影。跟竹影偷偷亲热的时候他觉得新奇和舒服,他认为这是和男朋友相处的另一种亲密方式,他越不喜欢家里的迎娣,他就越喜欢竹影。
    为了怕被人知道他和竹影来往密切,消息又传到父亲耳朵里,他给竹影置了小宅子,这样竹影也不用去到府上给别人欺负了。竹影羞怯怯的接受了他的安排,从此也不再出去唱戏,他的世界里只有江佑荣,可他心甘情愿。
    佑荣每次过来,他们就一起谈天说地,弹琴唱曲,再缠绵一番。佑荣很高兴有个这样的去处和知己,让家里的压力和成亲都变得不那么可怕,竹影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痴情。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暴露的还是暴露了。方毓秀先知道了这件事,她又怒又慌,为了怕佑荣被江寒浦打,她没告诉江寒浦,自己带人去了竹影的小院儿,让他再不许和佑荣来往,否则凭江家的权势,大可让他在风陆城永远消失。竹影吓得跪在地上,但是不住地拉着方毓秀的裙角请求,说他愿意给佑荣当小厮,去江家当下人,他什么都愿意做,只求夫人让他留在佑荣身边。
    方毓秀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她有同情心也有爱心,但是她心里根本不承认竹影这样的人和他的感情,她觉得这人就是个变态、怪物,还要把她的儿子也变成变态,那肯定是不行的,她让人把竹影强行送走,不管他如何哭求。然后再回去教训儿子。
    佑荣知道竹影被送走了,心痛的哭了起来,求母亲饶了竹影和他自己。但是方毓秀说,他要是不怕被父亲打死就尽可嚷嚷,佑荣立刻不敢高声哭了,只剩一个劲儿的抽噎。方毓秀又教训了他半天,期间差点气昏过去,佑荣慌得赶紧给母亲磕头,说自己再也不敢了,让母亲保重身体。
    方毓秀这才稍微平静一些,让佑荣今后好好跟迎娣过日子,别再那么没出息。他的哥哥说不定已经死在战场了,他就不能替哥哥撑起这么家吗?
    想起哥哥,想起这个家和爱他的亲人,佑荣觉得自己没出息,自己自私,可是他也是真的痛苦,他从没受过什么压力,如今却要面对不喜欢的梁迎娣,还要担起家里的担子,他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了。
    哭啼啼和母亲保证完后,他又开始尽自己的责任,学着管理家务生意,还有和迎娣做夫妻。
    但是半个月后,竹影又找了回来,他趁江佑荣出门时截住了他的车,两人见面后相拥而泣,洒泪痛哭好久。佑荣把他带到湖边的一个客栈,竹影说想和佑荣永远在一起,为这个死都可以,江佑荣很感动,可是他说自己不能走,他家里有父母,还有担子,他不能跟竹影在一起了,只能回去过不快乐的生活。
    竹影呆愣了好一阵,突然说:“咱们一起死吧,下辈子再永远厮守。”
    佑荣痴了一会儿,他也有了就这么和竹影一起死的念头,再没有压力和痛苦,和心爱的人赴死,那多么美好,他不知不觉的就点了下头。
    竹影从身上拿出两块小金锭,那还是之前佑荣赏他的,他一直带着。他给了佑荣一个,自己拿一个,告诉佑荣这东西吞下去人就能死,他们是一起吞了跳湖呢,还是并排在房间里死。佑荣怕水,于是两人决定在房中吞金。
    可是等真的要面对死亡,佑荣又怕了,他看着手里的金锭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最后他猛地把竹影要吞下去的金锭打开,自己也扔了手里的那个。他看着竹影,不知道该怎么跟竹影说,他不是留恋什么,他就是怕死。
    他又反少还童了,哭了起来,然后从身上找出所有的钱塞给竹影,逃也似的飞奔了出去。
    在车上他还不住地哭,可他心里想的已经是母亲,是家,他要回家,在母亲怀里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当然,这有些对不起竹影,可是他真的不想死,不想死没有错,更何况他还有家呢,也许,是竹影太冲动了……
    回到家又在母亲怀里哭了一场,最后抽噎着睡着了。
    第二天江寒浦要出差,让佑荣好好的打理家里,佑荣送父亲出门,心里还想着竹影不知走了没有,若是还没,应当差人再给他送些钱,让他下半生吃穿不愁,自己的良心也会好受一点。
    这样想着他就派人去送钱了,把自己所有的值钱东西都包了让给竹影送去,这种付出让他心里好受很多,可是半天后仆人把包袱又送了回来,脸色发白地说:竹影死了。
    竹影是在客栈房中吞金死的,江府仆人去的时候老板正把他的尸身往外抬,仆人从包袱里拿了些钱出来让他们把人好生安葬,然后就立刻回来回佑荣了。
    佑荣愣了好久,突然大哭起来,最后问仆人竹影死的时候怎么样,仆人搔搔头说看不出死了,就跟睡着差不多,他特意掀起席子确认看是不是竹影呢。
    “哦对了,他手里还拿着个金锭子,我一碰刚好掉下来,客栈老板都没发现呢。”仆人说。
    佑荣让仆人去了,自己在房里痛哭,突然他打开门冲出去,他要去见竹影,他不能让竹影那么孤孤单单的被埋在地下,他兴许应该死了和他一起埋下。
    可半路就被仆人们拦住,方毓秀被惊动,出来问是怎么回事。仆人只得把事说了,方毓秀立刻让人把佑荣送回房里。
    “去看什么死人,你连个死猫死狗都不敢看,看死人把你魂儿摄走!”方毓秀大声说着。
    佑荣觉得自己不怕被摄走魂儿,他应当被竹影惩罚。他突然变得胆大起来了,母亲说告诉父亲他也不怕了。
    最后方毓秀哭着说:“你是要娘死吗?你有个好歹,娘怎么办呢……”
    佑荣被按倒在床上无声哭着,把脸埋进被子。
    从那之后佑荣连着三天没吃没喝,方毓秀天天守在他旁边哭,江寒浦不在家,她也不敢去跟江寒浦说这个,只能哄着儿子让他看在自己的面上别再让她担心了。迎娣也守在丈夫床前,陪着无声流泪,日夜地守护佑荣。
    等到第三天晚上,迎娣大着胆子强行给江佑荣往下灌汤水,被佑荣把碗推到地上,还骂了她。迎娣也骂了他,说他不孝,然后坐在地上也哭起来,把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可这一闹后佑荣终于吃饭了,江寒浦回来发现儿子瘦了,方毓秀赶紧说是生了场病。
    病,也许就是病吧,只是这场病损耗的是江佑荣活着的动力,他日渐消沉,谁也进不去他的内心,他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竹影,想着他虚无缥缈的幸福。
    江寒浦太忙,方毓秀又有心隐瞒,于是就放纵了佑荣的消极。每当江寒浦出长差不在家的时候,佑荣就能连着好几天不出房门,什么也不能叫醒他,母亲的眼泪,女人们的劝解,都不能触碰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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